無數人都看到了錦衣衛在工部門口抱頭鼠竄的景象,於是所有人的八卦之心瞬間熊熊燃燒起來。


    不停地有人發動自己七大姑八大姨遠房舅舅的關係,拚命想要打聽那一日工部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還別說,這些人無孔不入,還真的被他們打聽出一些情況。


    於是,魏明一戰成名,震動京城。


    自從當今聖上重新啟用錦衣衛以來,錦衣衛的兇名能止小兒啼哭。這才不到一年,錦衣衛便接連掀起大案,無數人頭落地,幾萬人受到牽連而家破人亡。


    現在,竟然有人敢用火藥炸錦衣衛,最後還能安然無恙?


    一時之間,無數人都在打聽這魏明究竟是何許人也。


    “哈哈......說時遲那時快,魏大人點燃火藥引線就朝著錦衣衛走去,隻聽轟隆一聲巨響,你們猜怎麽著?”


    一處酒樓當中,一大群百姓圍著一個人支棱起耳朵聚精會神地聽著。而中間這人正在說得口吐飛沫,不亦樂乎。


    “怎麽著?”有人連忙問道。


    中間的人得意揚揚地一昂頭,捋著下巴上不多的幾根胡須,賣足了眾人關子,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手指朝著眾人比畫道:“火藥炸了,錦衣衛被炸得人仰馬翻,但是魏大人卻毫發無傷......”


    “好好好!!!”鼓掌聲四起。


    就這樣完全不符合實際的吹噓都有人叫好,甚至還像親臨現場一樣激動。


    偏偏在酒樓的二樓,就有一群錦衣衛正在喝著酒。聽到下麵鬧哄哄的動靜本來就不滿,又聽到下麵的人把他們錦衣衛肆意奚落。


    終於有人受不了了,猛地灌下一口酒,起身盯著正說得唾沫橫飛的人,咬牙切齒道:“敢編排錦衣衛,簡直是找死!”


    說著立刻提起繡春刀,走下樓梯。


    一旁的錦衣衛想要將他叫迴來,卻被另外一人攔住。


    “讓他去,不給這些百姓一點顏色看看,他們怎麽會對咱們有敬畏之心?”


    聽到這話,想要叫迴錦衣衛的念頭隻能作罷。


    百姓看到錦衣衛提著刀走過來,聲音頓時壓了下去,不敢再大聲喝彩。


    而那中間說話的人也禁不住慢慢閉嘴,不敢再多言一句。他自己吹牛逼是一迴事,當著錦衣衛的麵胡說八道又是另外一迴事。


    錦衣衛很滿意眾人的反應,來到近前“唰”的一聲抽出繡春刀指著中間的人,獰笑著說道:“妖言惑眾,跟本官走一趟。”


    跟錦衣衛走一趟......還能活著迴來?中間的人頓時被嚇住,他渾身禁不住顫抖起來,鼓起勇氣反駁道:“你,你拚什麽抓我?”


    “憑什麽?”錦衣衛齜牙咧嘴地笑了,“就憑老子是錦衣衛,夠不夠?”


    當然夠,錦衣衛有先斬後奏之權。別說是一個百姓,就算是朝廷命官,隻要不是皇上在乎的,也可以隨意抓走。


    中間的人渾身顫抖,心裏十分後悔剛才圖一時之快,口無遮攔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錦衣衛也抓人也要有證據,不能隨便給人扣一頂帽子,就抓人吧?”


    錦衣衛怒了,直接轉身朝說話的人喝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管錦衣衛的事,你也跟本官走一趟!”


    “若是小老兒不去呢?”來人一邊轉過身來,一邊說道。


    錦衣衛見對方穿得一般,但是說話底氣十足,不由得問了一句:“你是什麽來頭,敢和本官如此說話?”


    “沒什麽來頭,小老兒是虞衡清吏司的大匠。”這個人正是老方頭。


    錦衣衛頓時臉色變換了數次,幾次三番想要將這該死的老頭拿下,但是他卻偏偏不敢真正動手。


    樓上的錦衣衛見到情況不妙,連忙低喝一聲:“走。”


    一行人從樓上走下來,徑直朝著門外走去。


    和老方頭對峙的錦衣衛看到,頓時轉身一言不發地跟著離開。


    當百姓看到錦衣衛竟然雷聲大雨點小地走了,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唿之聲。等他們高興過後才想起來,剛才好像是有一個虞衡清吏司的大匠來著?


    人呢?等他們迴頭找的時候,早就已經看不到老方頭的影子了。


    老方頭來到虞衡清吏司,找到正在忙碌的魏明,低聲說道:“大人,小人今日在......”


    將酒樓的事情告訴魏明。


    魏明聽了一愣,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受到百姓的追捧。不過轉念又將此事拋開,現在自己最緊要的是造成優良的火器,其他事情自己管不著,也沒有能力管。


    “我知道了,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魏明不可能為了百姓而去硬抗錦衣衛,他能夠護住虞衡清吏司這些匠人,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況且錦衣衛現在仍然是朱棣手裏最鋒利的刀,他是不可能放棄的。因此,若是真的和錦衣衛硬抗,那才是找死。


    “來,咱們再試試......我就不信,造不出火槍來。”


    ......


    一日魏明正在和匠人商討該怎麽改進火槍,結果卻被告知太子殿下召見。


    想到當初自己和太子的約定,魏明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放下手裏的事情,來的東宮求見太子。


    “下官拜見太子殿下。”


    朱高熾看到魏明來了,頓時放下手裏的毛筆,笑了笑道:“孤不是給了你令牌嗎?你怎麽就不主動來看看孤?非要孤派人叫你,才肯來是吧?”


    魏明臉上頓時一陣羞赧,連忙不好意思地說道:“下官......”


    “好了。”朱高熾擺擺手,笑著說道:“和你開個玩笑,孤知道你忙。”


    這倒是真的,魏明的確是在忙著改進火器,倒不是真的不想來拜見朱高熾。


    “不知道殿下今日召下官前來,所謂為何事?”魏明還在惦記著改進火器的事情,若是朱高熾沒有什麽事情的話,那他就準備告辭了。


    朱高熾臉上的笑容頓時沒了,朝著周圍的宮女宦官揮揮手,將他們全部打發出去。


    然後才語氣沉重地道:“暗中查賬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哦?”魏明頓時想起來了,好奇問道:“殿下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嗎?若是有用得著下官的地方,請殿下吩咐便是。”


    豈料,聽了魏明的話,朱高熾臉上頓時露出苦笑,看了魏明一眼說道:“難處倒是沒有,不過情況很糟糕。”


    “殿下這是何意?”魏明有些不明白,既然沒有難處,那叫自己來幹嘛?


    不過見到朱高熾把身邊的人都支開,魏明知道這必然有朱高熾的道理,安靜地聽著。


    朱高熾深深地看了魏明一眼,吞吞吐吐道:“孤暗中查了,做假賬的人有點多......”


    魏明一聽,心裏頓時明白是怎麽迴事。他看了朱高熾一眼,不會是到了這個時候,朱高熾還想著袒護這些蠹蟲吧?


    壓低聲音,魏明問道:“殿下,這裏麵有您的人?”


    朱高熾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有些委屈地道:“你就對孤如此沒有信心嗎?孤還沒有眼瞎到連這種蠹蟲都要招攬的地步。”


    “既然不是殿下的人,那殿下為何會......糾結?”這就讓魏明有些迷糊了,不知道朱高熾在為難什麽。


    朱高熾歎了口氣,說道:“雖然他們並不是孤的人,但是他們畢竟的朝廷命官。孤若是就這樣把東西交上去,不知道多少人要人頭落地。你也是知道父皇的脾氣的,對貪官汙吏深惡痛絕,到時候絕對會殺了這些人的。”


    “殺就殺唄,貪官汙吏不殺,難道還留著他們過年嗎?”魏明的看法和朱高熾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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