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身影快速地穿梭在森林之中,來到森林深處後,黎陽被薊扔在地上。


    “烏鴉為什麽會在你這兒?”薊的一隻手變出外甲,掌心凝結出一根尖刺指向黎陽。


    “烏鴉?”黎陽被質問得有點懵,“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薊彎下身子,把掌心的刺對準黎陽血紅的左眼,“這隻眼睛,哪裏來的?”


    “我不知道......”


    薊抓起黎陽的衣領,把他提起在空中。


    “放開他吧,風黯告訴過我了,他沒有問題,是變體自己選擇的他。”弦說道。


    薊嗤笑一聲,“風黯現在在哪兒我們都不知道,憑什麽相信他說的。”說著,薊提著黎陽領子的手上長出尖刺,慢慢插進黎陽的身體。


    “啊——”黎陽吃痛地叫了一聲,他不明白這兩人和自己一樣身為聯軍戰士為什麽要傷害自己,更不知道他們口中的風黯和變體是什麽。


    隨著尖刺更深地插入黎陽胸口,他的胸前逐漸滲出黑色的粘稠液體,部分液體在出現後立馬變為黑色的絨毛,而一些液體則隻是黏在傷口處。


    “抵抗反應太弱了。”薊看著黎陽的眼睛冒出淡淡的綠光。


    “那當然,他體內隻有一半的變體細胞,而且也沒有什麽戰鬥經驗。”弦的雙手交叉著放在胸前,一副旁觀者的樣子。


    “也沒有出現幻覺,這副眼睛在他這裏根本沒什麽用。”薊說。


    “不不不,”弦說道,“變體在不同使用者身體內表現的能力也有所不同。”


    “那他有什麽能力?”


    “據我所知,他的眼睛能看穿所有機械造物的內部結構。”


    薊的眉頭微微一皺,“機械造物?”


    弦點點頭,“也就是說,我們的技術一直沒法破解的那些灰狗裝備,他都能破解出來。”


    黎陽吐出一口鮮血,“你為什麽......知道這些......”


    “因為你做的這些,他都看在眼裏。”弦說。


    “‘他’是誰?”黎陽掙紮著問道。


    弦沒有迴答他,而是看向薊,“如果你覺得你拿到烏鴉變體也能有這種能力的話,那你就殺了他吧。”


    薊鬆開手,黎陽踉蹌著站穩,胸前的傷口處不斷地往外噴著血液和黑色液體的混合物,黑色絨毛中還夾雜著幾片大小各異的羽毛。


    “至於眼睛為什麽在他身上,估計隻有獵手幫的人才能知道了。”弦為黎陽擦去胸前的已經快要幹涸的液體,那傷口已經快愈合完畢了。


    “獵手幫是什麽?”黎陽又問道,這兩個比他大不了多少歲的人口中蹦出太多他不懂的名詞了。


    “你不需要知道,”弦轉過身,和薊一起向基地的方向走去,“等你什麽時候得到我們的認可了,就自然會知道一切。”


    黎陽看著兩個逐漸遠去的背影,口中低語著:“得到你們的認可......”


    “喂,新兵!”薊轉過身,看著愣在原地的黎陽,“是要我背你迴去嗎?”


    黎陽這才反應過來,小跑著跟了上去。


    “如果讓我發現你根本用不好烏鴉變體,我就會親手殺了你,取迴變體。”


    聽到薊的威脅,黎陽心裏“咯噔”一下,他看著前方大步行走的兩人,那殘破不堪的灰色長袍上沾滿了泥土和血液。遠處的太陽逐漸從密林中升起,金色的光芒再次照亮了這片土地。忽而吹來的輕風撥動了樹梢,驚醒了棲息在樹上的鳥群,一隻烏鴉展翅飛向天空,消失在雲層中。


    隨著太陽逐漸升起,沙漠中的溫度也越來越高,風黯擦去臉上的汗水,和瀟月一起站在一座沙山的頂端,眼前是茫茫無際的黃色沙海。


    風黯看著高掛在天空的太陽,輕笑了幾聲。


    “在沙漠裏走了四個小時你還笑得出來。”瀟月大口喘著氣說。


    “剛剛看到了老朋友。”


    基地門口附近的森林中,第七組的幾人大聲喊著黎陽的名字,但他們的喊聲很快就被聯軍士兵們歡唿的聲音蓋住了。


    “靠,這小子不會真死了吧。”蔣有餘的聲音都啞了。


    “你死了他都不會死。”周可冷冷的說了句。


    “怎麽說話呢你個......”蔣有餘看著周可那副冰冷的表情,“男人婆”三個字愣是沒敢說出口。


    “哎,那邊是黎陽嗎?”王超看著樹林中緩緩走來的三個身影說道。其他人聞聲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是他!”路常青說。


    “黎陽——”蔣有餘大喊著衝了上去,撲到黎陽懷裏,“你小子,我就知道你還活著。”


    “對了,這兩人不是那兩個怪物嗎?”蔣有餘看著和自己擦肩而過的薊和弦,小聲說道。


    “不過你也是個怪物。”蔣有餘又看向黎陽。其他幾人也跑到黎陽身邊來,圍著黎陽問他剛去了哪兒。


    “剛才不小心混進戰場裏去了,還好兩位機動部隊的長官救了我。”黎陽說著早就編好的謊話。


    “沒事就好。”徐浪浪拍著黎陽的肩說。


    黎陽透過幾人看著遠處的薊和弦,他倆已經被聯軍士兵們高高舉起著慶祝這場戰鬥的勝利了,看得出來士兵們都很興奮。


    除了那些失去了戰友的人。


    “孫連長,醫療隊快來人幫幫忙,他是猛虎連的孫連長啊,誰來救救他——”一個士兵跪倒在地上,他的麵前躺著一個身穿軍裝的中年男人,這男人渾身是血,一條胳膊被炸沒了。


    黎陽幾人走了過去,這才發現地上躺著的正是老孫——孫誌強。


    胸口猛地梗塞一下,黎陽有些喘不過氣來。其他幾人也下意識地捂上眼睛,不再看那副熟悉的殘破軀體。


    硬底鞋踩著草地走到孫誌強的屍體旁,一個低沉平靜的聲音傳來,“迴去吧,他已經死了。”


    “你放屁!孫連長剛剛還在喘氣!”那士兵站起身來,對著來人大聲嗬斥道。


    “放尊重點,這是總指揮官!”安岩身後的士兵將麵前的人用力推開。


    安岩擺了擺手,“沒事,讓醫療隊的來把屍體處理了吧。”


    那士兵當然知道“總指揮官”意味著什麽,便不再大聲喊叫,像是終於接受了現實一樣,跪在地上痛哭起來。


    “總指揮官......安岩......”黎陽看著麵前身材挺拔的男人,這人便是整個華區聯軍的最高掌權者。


    基地大門緩緩打開,崔秋毫帶著基地所有士兵和領導走了出來。


    “總指揮官好!”崔秋毫一邊敬禮一邊快速走向安岩等人,安岩也向這些領導迴禮。


    “那倆人是誰啊?”蔣有餘看著身穿長袍的弦和薊問道。


    “這兩人可是機動部隊的最高領導。”路常青說。


    “啊?這麽年輕?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吧!”蔣有餘有些難以置信地說。


    “他們雖然年輕,但是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黎陽說。


    蔣有餘又迴想起了戰鬥時戰場上的那兩個人形怪物,“那倒是。”


    寒暄幾句後,這些領導們相繼步入基地大門,大門旁拿槍守著的幾個士兵中,混入了一個胖胖的身穿白大褂的人。


    “林老,”安岩走向穿著白褂子的林先民,伸出手和其握手,“天成讓我代他向您問好。”


    林先民心不在焉地應和幾句,眼神卻往後方亂瞟。


    “黎陽!”看到黎陽後,林先民激動地揮著手,小跑向黎陽。


    “林老師。”黎陽應了一聲。


    林先民摘下那有些違和的頭盔,激動地握住黎陽的手,遲遲不肯鬆開,“你活著就好。”


    林先民的身後,陳龍也緊跟著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群新兵。


    “你們幾個今天休息一天,明天繼續訓練。”陳龍的語氣還是很嚴肅,但他的表情明顯放鬆了很多。


    “是!”第七組六人齊聲迴答。


    “教官,那我們呢?”陳龍身後的其他新兵問道。


    “你們?還不快去幫醫療隊照顧傷員!”陳龍大聲吼道。


    看著其他新兵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地跑去處理傷員,徐浪浪猶豫了會兒後對陳龍說道:“陳教官,孫長官他......”


    看著徐浪浪惋惜的表情,陳龍的麵部劇烈的抽搐一下,“老孫......”


    陳龍哽咽了下,“你們一定要調整好心態,這隻是你們人生中的第一戰而已......”


    “好。”六個聲音整整齊齊的說。


    中午十二點,太陽高掛在空中,黎陽六人並沒有迴去休息,而是加入了處理傷員的新兵之中。這六人雖然個個都剛滿十九二十歲,但經曆了近十個小時的大戰後,每個人都變得更硬氣了些。


    “喂,你們幾個,第七組是吧,又跑來這裏獻殷勤。”一個瘦瘦高高的新兵走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其他幾個又高又壯的新兵。


    這人黎陽他們都認識,是第十六組的組長焦航,雖然看起來身體不壯實,但在射擊和格鬥上很有天賦,他身後那些同組的大高個不一定能打過他。


    “切,自己不敢出來就說我們獻殷勤是吧,你個膽小鬼。”蔣有餘沒好氣地說,焦航在新兵隊伍裏很出名,因為他為人高傲不把別人放在眼裏,所以很多人都對他不怎麽待見。


    “喲,這不是成事不足的蔣有餘嘛,昨晚沒被嚇得尿褲子吧。”焦航嘲諷地說,隨後便和身後的其他新兵一起大聲嘲笑起來。


    “你他媽是想打架嗎?”蔣有餘舉起拳頭,對焦航大聲說,黎陽幾人立馬拉住蔣有餘,不讓兩人發生衝突。


    “打架?就你那兩下能打得過誰啊?”焦航輕蔑地說。


    “喂,不好好處理傷員就滾迴去,別打擾我們。”路常青走上前站在焦航和蔣有餘之前。


    “嗬,總有一天我會讓所有人見識到你們這所謂的最強組有多爛。”焦航冷冷地說,然後轉身離開。


    “操,總有一天老子要把你打得屁滾尿流。”蔣有餘看著焦航的背影說。


    “算了算了,他也就會說兩句狠話了。”徐浪浪安慰蔣有餘道。


    “對,和他計較什麽,在你們六個站在隊伍前方主動執行任務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和你們不是一個級別了。”幾人的身後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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