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洪公祠1號別墅辦公室。


    葉少鴻正在俯身在桌案前,處理著手中文件。


    一陣電話鈴音響起。


    葉少鴻隨手拿起電話,剛剛通報完自己的姓名,耳機裏麵傳來的話語,立刻化為一抹笑容浮上了他的臉頰。


    日諜刺殺小隊的嘉獎令下來了。


    很遺憾。


    這次葉少鴻還是沒有能夠晉升軍銜,這也早在他的預料當中。


    葉少鴻也不覺得多失望。


    這就是當前時代的現狀啊,不像抗日中後期,國府的軍隊職銜係統已經瀕臨崩潰,校級、甚至將級軍銜都可以當作籌碼隨意許諾出去。


    在1937年初,國府的軍銜製度還是很嚴謹的。


    想要晉升,需要立有大功,還要符合停銜年限,在經過軍事委員會軍令部的審核,才可以獲得晉升。


    同時軍銜還有栓授和實授的區別。


    這個時代的校級軍官,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國府軍隊的中層骨幹。


    就拿鄭耀先來說吧,他早在1932年末,就已經加入了特務處,曆經四年歲月的掙紮,現在也隻是剛剛晉升為少校。


    葉少鴻他才加入特務處多久啊。


    滿打滿算不過才三個月而已,現在已經是軍事科上尉組長,栓授中尉。


    想跨入校級軍官序列,短時間內根本就不可能。


    畢竟這個時期的戴玉農,他的職務全稱,也隻是調查統計局二處上校處長、栓授中校。


    葉少鴻的資曆太淺,就算是上麵有人照拂,想拉一拉他,也要有所顧忌。


    軍銜無法晉升,這次的功勞又很大,所以最後軍令部的商議結果,便給了葉少鴻一枚四等雲麾勳章。


    四等雲麾勳章,這已經是尉級軍官所能領受的最高勳章了。


    所以葉少鴻也很是滿意。


    不過他沒晉升,可他手下的人員晉升了。


    靠著剿滅日諜刺殺小隊的功勞,剛剛加入調查統計局一個多月的李雲龍,獲得了破格提拔,


    從少尉晉升成了中尉。


    總算是匹配上了他現在的隊長的職務。


    這場小型的晉升和授勳儀式,是在二處小會議室舉行的。


    主持儀式的是徐百川。


    列席會議的,除了鄭耀先之外,還有二處政治科和國際科的兩位科長。


    宋孝安、趙簡之等組長也參加了。


    四等雲麾勳章是徐百川親自給葉少鴻戴上的,那一刻,包括鄭耀先在內,所有人看向葉少鴻時,眼底深處都有羨慕之色。


    這絕對是一份榮耀。


    放眼全國,能夠在尉級軍官時,就獲得四級雲麾勳章的人都沒有幾個。


    為此,在授勳儀式結束時,眾人一起鼓掌慶賀。


    至於李雲龍的晉升儀式就簡單多了。


    徐百川甚至都沒有親自動手,而是鄭耀先來給他更換的軍銜。


    就算是如此,也把李雲龍高興壞了,他誌得意滿,儀式結束後,徐百川和鄭耀先等幾位高層剛剛離去,李雲龍便主動開口,要在今晚舉辦晉升宴。


    想要想要葉少鴻、宋孝安、趙簡之幾人一起赴宴。


    宋孝安和趙簡之都找理由拒絕了。


    葉少鴻原本也不想去摻和這個熱鬧,可現在的李雲龍,可以算是他手下的得力幹將。


    宋孝安、趙簡之他們,可以不給李雲龍麵子,李雲龍也挑不出來理來,葉少鴻不能不給啊,如果他不去的話,以後李雲龍的隊伍就不好帶了。


    所以在思量以後,葉少鴻還是答應了。


    李雲龍很高興。


    他的臉上掛著燦爛笑容,連連對葉少鴻道謝,隨後就一臉得意的出門了,看那樣子,應該是去籌備晉升宴去了。


    而葉少鴻則是自己迴了辦公室。


    不久以後,他辦公室的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進來的人是莊亦凡。


    今天恰好是第三天,也是葉少鴻和莊亦凡約定的最後時間。


    葉少鴻原本以為,莊亦凡會在傍晚時分過來。


    現在提前了。


    看到莊亦凡大跨步的走進房間,葉少鴻的眉梢一挑,神色間也多出了幾分的期待之色。


    “東方慧她招了?”


    “招了!”


    伴隨著莊亦凡走近過來,葉少鴻才驚訝地發現,和前幾日兩人見麵時的情況不同,今天的莊亦凡臉色蒼白、精神萎靡,雙眼更是充斥著濃濃血色。


    偶爾目光閃過時,還能看到狠厲的光芒閃爍而過。


    這一幕呈現出來,落入到了葉少鴻的眼中,讓葉少鴻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你這是多久沒睡覺了?”


    “兩天兩夜!”


    莊亦凡咧了咧已經幹裂出血的嘴唇,牽動嘴角肌肉,強行扯出了一抹難看的笑容。


    “糊塗!”


    “兩天兩夜沒睡,案子也審下來了,那你為什麽不去睡覺,還來我這裏幹什麽?你是想把自己熬幹猝死嗎?”


    這個結果,是葉少鴻沒有想到的,他也是真的有些惱了,既感慨於莊亦凡的拚命,又責怪他的肆意妄為。


    “不能睡,東方慧是招了,可還有三個日諜沒有抓捕迴來呢。”


    “組長,這是審訊筆錄,你看一下,如果沒問題的話,我想申請立刻抓人。”


    莊亦凡這話,讓葉少鴻也是稍稍的愣了一下。


    他不是那死抓著權利不放的人。


    早在上任伊始,葉少鴻就把抓人的權利下放到了手下的隊長手裏。


    也正是因為如此,李雲龍在千鶴上雄那裏得到口供後,他才敢於自己帶著手下出去抓人。


    可今天莊亦凡這是怎麽了,居然還要請示他?


    難道說?


    葉少鴻的心思一動,立刻從莊亦凡的手裏接過了審訊筆錄,他皺著眉頭翻閱了片刻,總算是找到了問題的根源。


    “警政部的裝備科的科長?”


    “謔,還是條大魚啊。”


    “難怪那東方慧拚死也不願招供,原來他們諜報小組的人員,都已經安插進國府的核心機構了。”


    “這樣的人不能留了,你想抓……。”


    說到這裏,葉少鴻的話語又停住了,他看了看莊亦凡那蒼白的臉色,滿是血絲的雙瞳,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勸說了一句。


    “要不……你去找地方睡一覺吧,這個人不急著抓捕,我可以先安排人把他監控起來。”


    “等你休息好了,再去抓捕他也不遲。”


    “反正這功勞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葉少鴻是好心,他也是不想看到莊亦凡這個得力屬下,因為這一個案子,而把自己熬壞了,損傷了身體。


    結果呢?


    莊亦凡隻是搖了搖頭。


    “組長,讓我親自帶隊吧,這個案子是我加入特務處後,親自主持督辦的第一個案子。”


    “我想做到有始有終,要不然等老了,我怕自己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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