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參與投資,上午董事會議過後馮薇玲還留在華宥大廈,與朱鴻召、朱禕琳商議注冊新公司開發運營瓶裝水項目的諸多細節問題,直到下午四點鍾之前才趕迴到市區欣虹大廈。


    星海投資也是選擇年初五財神節這天恢複營業,但要等沈君鵬、孫仰軍從秣陵趕過來,因此管理層及董事會議放到下午四點鍾才在欣虹大廈召開。


    雖然之前多次來到欣虹大廈,但要麽是名義上代表西港城信社與星海進行業務接洽,要麽是與郭晉陽、於春光、霍啟德走進錦榮地產在欣虹大廈三樓西首不起眼的財務總監辦公室拜會俞小榮。


    這一次走進欣虹大廈,馮薇玲卻隱約有一種命運終於將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感覺了。


    走進五樓的會議室,馮薇玲看到朱金奇早一刻趕到市裏。


    除了從下榻酒店趕到公司的沈君鵬、孫仰軍、溫駿三人外,燙了大波浪卷有些俗氣的俞小榮坐在唐逸凡、袁桐兩人的中間,郭晉陽、於春光、霍啟德則坐在會議室的一角跟朱金奇說著什麽話。


    嘉樂科技爆雷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與朱金奇、袁桐參與到星海投資中來的樂宥,這一刻竟然也坐在星海投資的會議室裏。


    見會議室裏所有人目光都朝她看過來,馮薇玲走到一個空座位前,將挎包扔到會議桌上,嫣然笑道:“難道我今天臉上長花了,大家都盯著我看?”


    “今天嘉鴻董事會上的事,到底是怎麽迴事?”郭晉陽陰沉著臉問道。


    “怎麽迴事,樂總還有朱總不都在這裏嗎?他們也參加嘉鴻董事會了啊,難道他們過來沒有跟郭廠長您匯報啊?”馮薇玲有些冷的笑著問道。


    “你是代表星海投資,到嘉鴻擔任董事的,你在嘉鴻董事會上的發言與表態,要代表星海的利益,”郭晉陽沉聲說道,“我想這點原則,你應該是清楚的吧?”


    “呦,對我開公審大會啊,還將沈總、樂總從秣陵搬過來啊?”


    馮薇玲冷冷一笑,說道,


    “郭廠長,你這話我不能否認,我是代表星海到嘉鴻擔任董事的,是要時刻維護星海的利益,但我要先問一問郭廠長您了,我怎麽就沒有維護星海的利益了?我都不明白朱總匆匆趕到欣虹大廈,都告我什麽狀了,能不能請郭廠長說得更清楚一些?“


    馮薇玲左一個“郭廠長”、右一個“郭廠長”,恨不得將“分道揚鑣”四個字刻到他的老臉上,郭晉陽臉皮子氣得直哆嗦,手摁住會議桌,厲聲質問道:


    “朱禕琳的瓶裝水項目是怎麽迴事,朱總都明確提反對意見了,你為何不跟著朱總的意見走?”


    “朱總因為這事告我的狀啊?”


    馮薇玲看向沈君鵬、孫仰軍以及俞小榮、唐逸凡,問道,


    “我有一點不清楚,我到星海擔任副總裁,也代表星海到嘉鴻擔任董事,有誰明確跟我說過,我在嘉鴻董事會上發表意見,一定要對朱總唯命是從?再一個,朱禕琳的瓶裝水策劃案,我是今天一早到嘉鴻才看到的,最後討論決定,嘉鴻投資總額也僅是一百萬,似乎沒有誰告訴我,這點額度的項目討論,都必須向星海董事會,向唐總請示吧?唐總他都沒有想著參加嘉鴻今天的董事會,可見這個項目有多無關緊要了。再說了,我與唐總事前不知道這個小項目很正常,但是朱總他就在嘉鴻擔任副總裁,不會是今天才知道這個瓶裝水項目的吧?如果朱總真要有什麽疑慮,他為何不事先找唐總,找沈總、孫總通氣請示,他為何事先也不知會我一聲,還是說朱總就代表了星海,他隨隨便便可以拿主意,我就不行?如果朱總都覺得這是一件小項目,無需星海專門研究討論,那我今天一早才看到這個策劃案,覺得這是很稀疏平常的一件事,又有什麽問題?還是說朱總才代表星海,我以後隻要對朱總負責就可以了?”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我們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情況。”沈君鵬緩著語氣說道。


    “那我就更莫名其妙了,郭廠長他這是什麽口氣,恨不得拿根繩子將我綁起來,叫我真以為自己犯了什麽天條似的?”


    馮薇玲牙尖嘴利,她在心理上早就對郭晉陽所謂的威嚴脫敏了,更是不客氣的質問道,


    “如果大家覺得我這次做錯了,第一你們可以以星海的名義,申請召開嘉鴻股東大會,重新討論瓶裝水項目是否可行。第二,也請你們明確告訴我,朱總才代表星海,我以後隻需要對朱總負責就可以了。我在星海隻是拿工資的,我會認定履行公司明確安排給我的工作與職責!”


    朱金奇陰陰的看了馮薇玲一眼,說道:“你擔任嘉鴻的董事,在董事會代表星海對瓶裝水項目進行表決,是代表星海的利益,但你同時又以個人名義出資參與瓶裝水項目,這難道不需要一點避嫌嗎?”


    “我要避什麽嫌?”


    馮薇玲反問道,


    “朱總你自己在董事會上,先反對瓶裝水項目,之後又想以個人的名義參與瓶裝水項目,怎麽就沒有想過避嫌?難道你被肖瑞那個家夥懟了,最後沒能參與瓶裝水項目,要將怨氣撒到我頭上來了?”


    馮薇玲看向沈君鵬、孫仰軍問道:“怎麽,朱總剛才沒有如實把這些說出來嗎?樂總今天也參加了嘉鴻的董事會了,你們問問樂總,我有沒有胡說八道搬弄是非?”


    朱金奇當然不會在這些細節露破綻,沉聲說道:


    “我在董事會上最後是表示個人想參與,但主要也是照顧朱鴻召的顏麵。當然,就算我個人參與進去,如果星海覺得有必要,我也會將這部分股份轉給星海,避免我與星海的利益存在衝突。這點我剛剛跟沈總、孫總、唐總都做了匯報。”


    “別他媽跟老娘扯雞掰蛋,”


    馮薇玲火冒三丈,厲聲罵道,


    “我在董事會上對瓶裝水投了讚同票,我是認為這個項目應該由嘉鴻完全承擔,這是我代表星海履行職責。但是,這一點被朱總你明明確確帶頭給否了。最終決議,嘉鴻在新公司僅投一百萬,占有25%的股份,新公司需要外部投資,我以個人的名義參與新公司的出資,是我個人對這個項目的認可,你別他媽隨隨便便跟星海扯到一起去。我在維護星海利益的同時,就不能有自己一點想法跟利益追求了?你自己在外麵就沒有別的投資了,就沒有別的公司股份了,要我把你的老底翻出來嗎,裝你媽的大尾巴狼?你們要覺得我有什麽問題,今天就可以把我辭退掉!但天下沒有這麽欺負人的!”


    想要以一百萬,將她在新公司20%的股份拿走,馮薇玲現在不翻臉,以後真就徹底沒有機會掙脫這些人的控製了。


    看到馮薇玲怒氣衝衝,絲毫不顧形象破口指著朱金奇大罵,眾人也是措手不及。


    馮薇玲怒氣衝衝站起來,抓起會議桌上的挎包,盯向郭晉陽、於春光、霍啟德以及他們身後俞小榮、唐逸凡,冷聲說道:“這些年我不敢說自己有什麽功勞、辛勞,但你們不要欺人太甚,連這一口湯都不給我喝!這年頭不存在誰離不開誰!”


    沈君鵬站起來做和事佬,笑著說道: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我們絕對沒有興師討罪的意思。我也是今天到東洲,才知道嘉鴻要上瓶裝水項目——說起來這段時間我對嘉鴻的發展也有些關注不夠。剛才聽金奇說起這事,覺得這個項目是有做大的可能,但也不能說沒有風險。所以聽金奇說馮總你個人拿一百萬投進去,才多少覺得有些驚訝。老郭、金奇他們不會說話,這事我本意是當趣聞、當八卦聽的,叫他們這一問,真搞得我們對待管理人員有多苛刻似的。”


    “郭廠長、朱總他們主要也是怕對沈總不好交代,語氣才稍微嚴厲了一些。”袁桐打圓場道。


    “嚴重了,”沈君鵬哈哈一笑,說道,“我真的就隻是有點好奇,絕對沒有追究的意思——為這麽小額度的項目,不至於。就像你說的,不能我們喝肉,不給下麵的管理人員一口湯喝。這不是我沈君鵬的風格。再一個,星海是大家的,也不是我沈君鵬或孫仰軍一個人的。”


    “沈總真想知道我是怎麽考慮的嗎?”


    馮薇玲冷冷看了兩眼郭晉陽、朱金奇,又看向沈君鵬問道。


    沈君鵬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笑道:“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畢竟涉及我們對嘉鴻未來發展的預判。前麵在嘉樂科技折騰的那些事就不算了,折算下來我們相當於投了嘉鴻六七千萬呢。你今天決定投資這個新項目,我相信你也是深思熟慮過的,你要是願意把你的想法說出來,對我們以後就是一個重要參考。”


    馮薇玲拉開椅子重新坐下來,但將挎包抱在身前,很是防禦的說道:


    “深思熟慮也談不上——我知道朱總猜疑我跟朱鴻召或朱禕琳事前早就有什麽約定,但不是的。如果真是那樣,他們大可以找沈總、孫總說這事,沒必要找我這麽一個小角色——我這麽決定,確實是我個人很看好這個項目,我樂意傾家蕩產去投這個項目,這是我的自由!如果大家覺得這點跟星海的利益有衝突,我可以從星海辭職!”


    朱金奇臉色陰晴不定的坐在一旁,他一開始也以為馮薇玲與朱鴻召事前達成什麽默契,但仔細琢磨又覺得不對味。


    他這才拉著有意想重新參與到星海裏來的樂宥提前趕到市裏,找沈君鵬、郭晉陽他們說了這事。


    郭晉陽發怒是理所當然的。


    馮薇玲可能這些年手裏就攢了百八十萬,這次可以說是傾家蕩產去投新項目,擺明了要拚一把徹底擺脫他的控製。


    這個瓶裝水新項目做不成則罷,做成了,馮薇玲在瓶裝水新項目裏持有20%的股份,那翅膀真就硬了。


    他手裏那點小把柄,以後還能要挾得了她?


    因此他才氣勢洶洶,想要與朱金奇一唱一和,迫使馮薇玲將參加新公司的20%持股,吐出來由星海持有。


    俞小榮、唐逸凡肯定也是希望加強對馮薇玲的控製,畢竟她知道他們太多的秘密了。


    沈君鵬、孫仰軍等人是覺得,如果僅僅是出資一百萬,就能拿下瓶裝水項目20%的股份,卻也是一個相當合算的買賣,當然樂得配合郭晉陽他們對馮薇玲施壓。


    隻是沒有想到馮薇玲年紀輕輕,這些年一直受到郭晉陽鉗製,這一刻郭晉陽竟然完全沒有辦法將她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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