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


    丁朔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瞪大眼睛望著來人,“叔、叔父……”


    一個耳光雷霆般抽在他臉上,將他扇倒在地。


    劇烈的炸響將丁朔扇懵了,迴過神,他捂著臉,哎呦哎呦喊痛,抬眼瞧見叔父鐵青的臉色,酒頓時醒了大半,迴想起自己方才借著酒勁都說了些什麽胡言亂語,恐懼霎時間湧上心頭,他恨不得再給自己兩巴掌。


    那畢竟是夫人。


    就算他再看不慣,心裏偷偷想一想也就罷了,最多暗中報複一下,這樣明晃晃說出來,不是落人話柄嗎!!


    幸好,聽見這些大話的人不多,叔父應該也不會怎麽處置他……


    正思忖間,他忽然聽到頭頂傳來叔父冰冷的聲音,“打五十板子,趕出府去!”


    “叔父!!”,丁朔猛然抬頭,不敢置信。


    五十板子??!!


    若是動手的人不留情麵,很可能直接打死人的!!


    就算叔父一直嫌他不成器,管他管得嚴,也隻是給他一點小懲戒,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動真格的,不僅要打他,還要把他趕出國公府。


    意識到叔父是認真的,並非恐嚇,丁朔渾身顫抖,用力掙紮,想要擺脫幾個強壯家丁的束縛。


    他不停地求饒,發現無用,便搬出自己已故的父親來,“你不能這樣對我!你答應過我爹,會好好照顧我!!”


    任憑他如何叫嚷,板子還是毫不留情地砸了下來。


    求饒聲變成哀嚎、咒罵,在空蕩的院子中顯得格外淒厲。


    其他幾個玩牌的人早已醒了酒,一動不敢動,被迫目睹這一切,像是殺雞儆猴中被警告的猴。


    他們甚至嗅到了血腥氣,臉色慘白一片,忍不住抬眼望向管事。


    這可是親叔侄,難道不能放放水嗎??


    管事冷若冰霜站在那裏,仿佛鐵石心腸,不為所動。


    沒有人敢仔細觀察他的神色,自然也就發現不了他眼底藏著的不忍與掙紮,垂下的寬大袖袍中,拳頭顫抖著攥緊。


    他與兄長相依為命長大,兄嫂早逝,隻留下這麽一個孩子,拜托他撫養照顧。


    若不是在意極了這孩子,他豈會動用特權,將其安排在府中做事?


    可惜丁朔從小被慣壞了,他又太過忙碌,沒有時間將孩子一直放在眼皮子下教導,隻好安排了廚房這樣一個不易闖禍又比較舒服的地方。


    萬萬沒想到……


    他一時不察,丁朔就惹出這麽大的禍事來!!


    到底是誰說夫人失寵了??到底是有多麽愚蠢,才會把這種無稽之談信以為真?!


    他是主子的心腹,夫人對主子有多重要,主子的感情有多深,他都看在眼裏,十分清楚。


    低頭對上侄子絕望而怨恨的眼神,管事無奈歎息,微不可察地輕聲道了一句,“我這就是在救你……”


    打個半死趕出府,已經是他放水的處置。


    這件事若是傳到主子耳中,恐怕主子連他的麵子都不會給,直接就會要了丁朔的命。


    幸好,夫人吩咐他,此事不必稟告主子。


    管事心中生出許多慶幸,冷聲警告在場所有人,“今日之事,都給我爛在肚子裏,誰也不許再提。”


    他對主子忠心耿耿,但也有自己的一點小小私心。


    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能保住侄子的性命。就算再紈絝,再能闖禍,這畢竟是他唯一在世的親人了。


    處理完所有事情,掃清尾巴,管事仿佛蒼老了十歲,脊背都佝僂了不少,邁著沉重的步子迴到年荼那裏,準備向夫人請罪。


    幾個守在院子門口的小丫鬟剛挨過他的罵,見到他還有些瑟縮,怯怯道,“夫人出門了,說是下午不盤賬,給丁總管放假休息半天。”


    “出門了?”,管事驚愕不已,“夫人獨自一個人嗎?”


    見小丫鬟點頭,他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肯定有暗衛跟著,但除非有人身危險,否則暗衛輕易不會露麵。夫人在年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圈養了二十年,自己出門閑逛真的沒問題嗎?!會不會被騙??


    坊市街頭,年荼鼻子發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無數目光被這動靜吸引來,看清她的臉,就再挪不開視線,癡癡盯著她瞧個不停。


    出門不過半個時辰,年荼已經先後拒絕過十幾個人的搭訕,哪怕得知她已為人婦,還有人不死心地糾纏,想和她偷情,聽得她尷尬不已,汗流浹背。


    幸好這街上治安不錯,很快有巡捕來維持秩序,甚至還在不遠處守著,她的身邊終於清淨了許多。


    年荼摸了摸臉,決定下次出門時一定戴個麵紗。


    她目標明確,信步走入一家藥房,花了大價錢,買到了不少香料。


    找人問了問路,還成功找到一個胡商,香料變得更加齊全。


    國公府的膳食雖好,可她稍微有點吃膩了,總覺得其中缺了些什麽滋味,正好趁此機會,改善一下夥食。


    牛是這個時代的重要勞動力,不可隨意宰殺,牛肉輕易買不到。年荼買了一點羊肉,買了些上好的豬五花,又走向賣魚的攤位。


    離著很遠一段距離,魚販就在熱情招唿,“姑娘,買魚嗎?今晨新撈的,還活著!新鮮著呐!”


    攤位上都是魚獲水產,四周地上不可避免地濺了水,和沙土一起和成了泥。


    年荼不想弄髒裙擺,小心翼翼地提起一角,邁著謹慎的步伐走過去。


    她太專注於盯著地麵,沒有絲毫分心,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酒樓窗戶半開著,有人坐在床邊,恰好能將外麵一覽無餘。


    一雙湛藍的眼眸凝視著她,久久沒有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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