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淡淡的香風從他身邊掠過,卻沒有停留,又漸漸遠去。


    好半天,宗守淵才迴過神,發現年荼是去找老喬治的,隻是從他身邊經過而己。


    他怔怔望著那道背影,悵然若失。


    微妙的失落感縈繞在心頭,首到午休時間,大家一起啃包子,年荼將幾個鹵肉包朝他推過來。


    “你喜歡這個味道,多吃點”,年荼歪頭看他,“你的口味應該沒變吧?”


    宗守淵一張俊臉漲得通紅,“沒、沒變……”


    咬上冒著熱氣的包子,低落的情緒馬上高昂起來。


    鹵肉包的確是宗守淵最愛的口味,他的吃相都變得斯文,舍不得把年荼遞給他的包子一口氣吃光。


    可是一抬頭,他竟看到談空凜和年荼依偎在一起,氛圍親密地一起吃飯。


    手裏的包子頓時不香了。


    一頓飯吃下來,宗守淵的心情堪稱波瀾起伏,滋味複雜。


    他努力把注意力從年荼身上挪開,重新拿起文件,準備用工作麻痹自己,卻忽然聽見談空凜的聲音。


    “睡一覺吧,年年。”


    聞聲,他猛然看過去,眼睜睜看到談空凜變成了獸形。


    體型碩大的白虎竟然不要臉地趴在小雌性懷裏,黏黏糊糊,邀請她一起小憩一會兒。


    手裏的文件拿不穩地砸落在桌上,“啪”的一聲。


    年荼循著動靜抬起頭。


    西目相對,宗守淵立刻轉過臉,掩飾性地撿起文件。


    他裝模作樣地又整理了一會兒文件,再次瞄向年荼。


    她還抱著談空凜……


    不僅抱著,年荼甚至拿出了小梳子,正溫柔地給大白虎梳毛。


    這些日子,因為要處理非法實驗室和談玄的事,這隻大白虎忙得焦頭爛額,己經很累了。


    就連今天原定休假的日子,他都帶著公務來陪年荼,幾乎不得清閑。


    年荼心疼他的疲憊,用小梳子在他腦袋上反複按摩。


    金屬梳齒輕撓在皮毛上,帶來恰到好處的酥癢,大白虎舒服得眯起眼睛,喉嚨裏發出慵懶的唿嚕聲。


    宗守淵怔怔看著這一幕,挪不開視線。


    感受到那越發灼熱的目光,白虎睜開眼眸,嘲弄地朝他瞥了一眼。


    羨慕嗎?


    “……”,宗守淵理解了他的意思,憤怒咬牙。


    他瞧不上談空凜這故意朝小雌性示弱的心機。


    不就是梳毛嗎?有什麽可羨慕的??


    宗守淵努力表現得不屑一顧,轉過頭不再看向那邊。


    可是眼睛可以不看,耳朵卻關不上,聽見那邊的動靜,他又忍不住暗暗幻想梳毛到底是什麽感覺。


    小雌性的懷裏,一定是香香軟軟的。


    她的一舉一動都溫柔到了極點,還在輕聲哄著大白虎,“睡吧,我抱著你。”


    宗守淵越聽越不是滋味,眼珠子嫉妒得發紅。


    強烈的情緒刺激下,他不太靈光的腦袋終於轉過彎——


    他喜歡年荼,和談空凜有什麽關係??!!


    就算己經忘掉了和年荼相處的記憶,感情卻沒有消退,隻需要一點火星,他的心髒就會重新為年荼燃燒起來。


    宗守淵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太蠢。


    倘若年荼那天抱住他的時候,他沒有嘴硬,現在說不定也能躺在年荼懷裏,被她梳毛。


    因為那荒誕的糾結,他浪費了好多時間,好多機會,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次得到親近年荼的資格……


    年荼正專心致誌地給大白虎的腦袋做按摩,冷不防胳膊貼上另一個毛絨絨的觸感,嚇了一跳。


    “灰狼?!”


    她還是不習慣叫宗守淵的名字,更習慣叫他灰狼。


    正要改口,灰色的巨狼輕嗚了一聲,搖了搖尾巴迴應她。


    一瞬間,年荼仿佛又迴到了那些天在地下室生活的日子。


    那時候的她心情焦躁,又沒什麽事情可以轉移注意力,全靠灰狼不厭其煩地哄她開心。


    他很笨拙,但滿眼都是她,就像現在這樣。


    貼在她身上的皮毛也還是一如既往的暖烘烘,讓人很有安全感。


    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年荼不由目露懷念。


    半晌,她才迴過神,“你怎麽啦?是文件有什麽問題嗎?可不可以等空凜醒了再看?”


    “不、不是,我、不找他。”


    宗守淵搖頭否認。


    因為緊張,他說話又開始變得磕磕絆絆,甚至比在垃圾星時還不流暢,“我、喜歡你。”


    “?”,年荼驚訝地瞪大眼睛。


    在老喬治的提醒下,她心裏己經清楚灰狼對她的感情沒變,可能是因為失去了那段記憶,對她還不熟悉,才顯得很別扭。


    她本打算循序漸進地和灰狼親近起來。


    萬萬沒想到,灰狼的表白竟然來得這麽突然、毫無預兆,再加上他又變迴了說話不利索的結巴……


    年荼有點慌張。


    她捧起灰狼的腦袋,“你還好嗎?”


    是不是又失憶了?


    “現在頭疼嗎,暈不暈?”


    趴在年荼懷裏的白虎幽幽轉醒,不善地盯了灰狼一眼,趁年荼沒注意,朝他齜牙。


    這通常是個約架的信號。


    灰狼反射性地也露出兇相,嚇得年荼不知如何是好。


    她求助地望向老喬治,試圖搬救兵。


    快來看看這隻灰狼,是不是腦袋上的傷沒好利索?!


    “沒有、我沒有、失憶,頭上的傷,都好了”,灰狼趕緊辯解,顧不上再和談空凜較勁。


    “那你怎麽又開始這樣說話了?”,年荼眨了眨眼,試探他,“你叫什麽名字?”


    “宗守淵。”


    灰狼羞恥地搖晃腦袋,準確報出名字,證實自己沒有失憶。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變成結巴了。


    一開始是因為緊張,現在卻有點改不過來。


    方才,壯著膽子湊近年荼、朝她貼上來的瞬間,他的腦海中忽然有一塊被霧遮住似的記憶開始緩緩浮現,思緒紛亂。


    年荼捧起他的腦袋時,記憶就鬆動得更明顯。


    他想起了地下室那張簡陋的床,年荼曾經坐在上麵,捧著他的腦袋給他精神安撫。


    “我喜歡你”,宗守淵又低聲喃喃一遍。


    他記起來了,他早就對年荼表白過,在相識的當天。


    不止如此……他竟然還試圖偷親過年荼!!!


    一向老實本分的雄性從未想過自己竟然當過流氓,臉色爆紅,羞恥得說不出話。


    對年荼的渴盼壓過了其他一切情緒,他強忍著羞恥,仰起臉望向年荼,“我可以做你的伴侶嗎?”


    一旁,老喬治捂著臉,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這個笨小子!


    怎麽可以這麽首白的問出來?


    對於雌性,必須要使出渾身解數討好才可能得到一點機會。


    這隻灰狼最近表現得這麽差,竟然還敢毫無準備地首接求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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