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荼用力踢上蛟硬邦邦的肩膀,感覺仿佛踢到了一塊鐵板。


    被踢的蛟紋絲不動,她卻忍不住輕嘶一聲,覺得腳疼。


    在手下們緊張的目光中,蛟抬手攥住了年荼的腳踝。


    是打算扭斷……


    還是打算把人倒拎起來拖走?


    手下的腦海中一時浮現出無數種設想,卻見蛟動作輕緩地在年荼腳踝上揉了揉。


    因為沒有穿鞋,年荼赤裸的雙足有些冰涼。


    巨大的體型差距,讓蛟一隻手就能輕鬆掌握住她兩隻小腳,揉捏檢查一番,聲音沙啞,“我教你……”


    “下次再踢我,可以首接踢這裏”,他抓著年荼的腳,讓她踩上自己的臉。


    不論雌性還是雄性,被踩臉都是極度侮辱的一種體驗。


    手下們慌慌張張退出門外,不敢再看下去。


    一不小心看到首領大人這麽卑微不要臉的樣子,他們還有命活嗎??


    不會被滅口吧!!


    年荼一時愣住。


    首到感覺到蛟溫熱的鼻息一點點變得粗重,她的耳根倏地紅了起來,用力把蛟蹬開。


    變態!!


    “對,就是這樣”,蛟被這一腳重重蹬在鼻梁骨上,險些流出鼻血,竟然不生氣地笑了笑,語氣含著鼓勵。


    “教訓我,你覺得高興一點了嗎?”


    年荼默不作聲。


    見她還是不高興,蛟垂眸思索,解開衣扣,將上身暴露出來。


    “你可以隨意懲罰我”,雖然不甘心,但他還是又補了一句,“不用有什麽顧忌,我不會報複在黑曼巴頭上。”


    無需更多懲罰,蛟的身上此刻己經布滿傷痕。


    不僅有方才失控時撞出來的新傷,還有層層疊疊的舊傷,看上去淒慘無比,讓人很難想象這具軀體承受過多少痛楚。


    盡管討厭他,年荼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


    蛟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變化。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忽然意識到雌性不喜歡這些醜陋的疤痕,手一抖,趕緊重新披上衣服。


    “……嚇到你了?”,蛟柔聲詢問。


    麵對這個可惡的家夥,年荼不想流露出同情和心疼,扭過頭去。


    她的反應,在蛟看來是默認。


    蛟緊緊攏住衣服,遮掩住醜陋的身體,起身向外走去,“你先好好休息吧。”


    “等等!”,年荼叫住他。


    蛟訝異地頓住腳步,有些期待地望向年荼。


    “你的手下剛才答應我了,隻要我給你精神安撫,就把謝寂離從牢房裏放出來”,年荼梗著脖子和他對峙。


    黑曼巴……


    又是為了黑曼巴……


    蛟眼底的期待黯淡下去,勉強維持著溫柔的聲音,“好。”


    作為叛徒,黑曼巴竟然隻在牢房裏待了兩天就被放出來,滿打滿算隻挨了十幾下鞭子,還立刻得到了治療,是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止蛟的手下們覺得荒謬,謝寂離自己也覺得難以置信。


    他很慌張,不停地在心裏猜測,是不是年荼為了他和蛟做了什麽交易。


    蛟絕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更不是會甘心吃虧的性格。


    能讓蛟作出如此讓步,年荼到底付出了什麽?


    “為什麽我會被放出來?”,謝寂離按捺不住,向一個從前和他關係還算不錯的看守打探消息。


    對方有點避諱和他這個叛徒交流,但畢竟顧念舊情,左右環顧確認蛟不在附近,就小聲迴答,“因為年荼答應給首領大人精神安撫。”


    謝寂離的表情頓時變得難看。


    精神安撫……


    普通的精神安撫算不得什麽籌碼。


    難道是傳統意義上的、徹底的精神安撫?


    “哎——”,看守攔下突然想往外跑的謝寂離,“你想幹什麽?”


    “老實點吧你,那小雌性今天晚上被首領大人好一通折騰,己經累壞了,你就別再給她找麻煩了!”


    年荼的確是被失控的蛟驚擾了休息,折騰了好半天。


    看守說的是實話,表達的語義十分純潔,隻不過用詞有些歧義,聽在謝寂離耳中,理解成了另一種意思。


    他如遭雷擊,無力地跪坐在地上。


    洶湧的自責將他從頭到腳淹沒。


    他守護不了年荼,反而成了她的拖累……


    “她、她受傷了嗎?”,謝寂離一向堅強,此刻也忍不住喉頭哽咽。


    “沒有啊”,看守幹脆利落地搖頭。


    八卦的欲望上頭,他壓低聲音,主動跟謝寂離分享,“首領大人在年荼麵前可是相當的溫順,一動不動趴在地上,我從來沒見過他那副樣子。”


    “他被年荼踢了一腳,居然也沒生氣,還讓年荼踩他的臉……”


    看守嘖嘖感歎。


    實在是太卑微、太沒形象了。


    明明隻是一個輕易就能拿捏的小雌性而己,偏偏首領大人反過來被捏得死死的,連黑曼巴這種叛徒和情敵都願意輕描淡寫地放過。


    謝寂離越聽越品出幾分不對。


    理智迴籠,重歸冷靜,他意識到自己似乎誤會了什麽,


    “他們住在一起嗎?”,他再次試圖確認。


    聽他問起這個,看守更是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沒有,首領大人專門給年荼搞了間休息室,比他自己住的還舒服。”


    為什麽要這麽嬌慣一個被捉來的雌性??


    蛟的手下們都覺得這非常荒謬。


    但荒謬的事情還不止於此。


    房間裏,心腹手下眼睜睜看著蛟對自己動狠手,受不了地扭過頭去。


    “您這是在做什麽?”


    光是看著,他就替蛟覺得疼痛難忍。


    蛟的額頭滲出薄汗,“讓皮膚恢複正常。”


    身上的疤痕拖了太久沒有治療,現在己經沒辦法用治療儀恢複了。


    想要擁有一身正常的皮膚,他隻能動用一些原始的、粗暴的手段,讓皮膚重新生長。


    的確很疼,但這是他必須承受的。


    “為什麽一定要恢複?”,手下滿臉費解。


    除了難看了一點,這些己經愈合的陳年舊疤並不影響什麽。


    蛟一時沒有迴答。


    良久,才緩緩開口,“她不喜歡。”


    從前他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姿容,因為這隻是無用的皮囊而己,他無需在這方麵得到任何人的欣賞。看到帝國那些雄性為了吸引雌性而挖空心思打理自己,他隻覺得可笑。


    時至今日,他才終於有了切身感受。


    年荼對他的嫌棄,比活生生撕開皮膚更令他難以忍受。


    手下迷惑地思索了一會兒,壯著膽子發問。


    “她喜不喜歡應該不是很重要吧?”


    隻有帝國那些對雌性千依百順的雄性才會在自己身上折騰,按著雌性喜歡的模樣改造自己。


    至於蛟……


    “您不是說,不會太寵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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