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清涼山,梧桐苑。


    忙到幾乎腳不沾地的徐鳳年說實話已經許久沒有迴到過自己的小院中了。


    而且自從他贏了王仙芝之後,以往一直貼身守護他的青鳥也再沒了借口一直跟在他身後,徐鳳年也心疼青鳥跟自己一路從北到南,再從南到北的奔波,更何況青鳥所學之術太過陽剛,最後索性讓青鳥迴了梧桐苑。


    所以這一路行來,徐鳳年幾乎就是一個人。


    除了還未曾來到王府的王初冬、在趕來北涼路上的軒轅青鋒和還在聽潮閣觀書的白狐兒臉,像魚幼薇、慕容梧竹、裴南葦、唿延觀音、陳漁、青鳥、紅薯、薑泥還算是曾經和徐鳳年同行一路,但綠蟻和黃瓜兩位侍女就是一直枯守著這梧桐苑。


    原先是北莽諜子的綠蟻在長久的陪伴中早就有了變節的心思,而被趙勾控製了家人的黃花則是身不由已。


    當然,在此次迴北涼的路途中,徐鳳年特意繞路從趙勾手中‘接’來了黃瓜的家人,也算是替黃瓜解了桎梏。


    但如今站在梧桐苑門口遲遲未曾推門進去的徐鳳年卻麵臨著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那便是他徐鳳年再怎樣也隻有一個人,可這梧桐苑中的鶯鶯燕燕卻不止一人。


    以往還能以公務事忙作為借口推脫,但如今卻是大戰之前難得的歇息,那麽晚上怕是有一場逃不過去的苦戰了。


    躊躇許久的徐鳳年突然察覺到梧桐苑內似乎有些過於安靜了。


    推門進入的徐鳳年就見到眾女齊刷刷地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青鳥默默走到徐鳳年身邊輕聲道:


    “公子,莫要大聲,要是吵到了小郡主可就有的你頭疼了。”


    小郡主?


    徐鳳年一愣,隨即便察覺到了紅薯房中還有一道如同新生嫩芽般的小小氣機。


    接著徐鳳年臉上一喜。


    這是當爹了?


    “快快快,讓我去看看。”


    青鳥白了徐鳳年一眼後,徐鳳年這才後知後覺地對著院內眼露哀怨的眾女笑道:


    “這次迴來就不急著走了,約莫能在梧桐苑內小住上一段日子。”


    聽到這話,眾女眼睛一亮,眼底有了些不同尋常的小心思。


    既然徐鳳年要在梧桐苑內小住幾日,那麽就是先到先得了。


    頂著眾女如狼似虎的眼神,徐鳳年跟著青鳥的步伐匆匆走進了紅薯的房間。


    此時的房間內彌漫著一股奶香,薑泥坐在床邊正小心地給紅薯喂碎肉粥。


    見到徐鳳年進來,臉色略微顯得蒼白的紅薯便想起身行禮,薑泥卻是一把將紅薯給按下然後對徐鳳年不客氣地說道:


    “喲,舍得迴來看看了?


    你不是說有我的手書便能很快解決大楚之事嗎?


    為什麽拖了這麽久?


    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女兒了嗎?


    徐鳳年,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


    聽著薑泥的氣話,徐鳳年尷尬地笑了笑。


    這種事情可真不好迴答,一個答錯那可真就是修羅場了。


    好在這時還是女兒給力,突然哇哇大哭了起來。


    眾人手忙腳亂地將女娃安撫好後,剛剛薑泥的不滿也就這樣帶了過去。


    雖為公主之身,但在清涼山王府沒少做雜活的薑泥利落地收拾好碗筷,然後冷哼一聲便和她的青鳥姐姐一道出了房,將屋子留給了二人獨處。


    徐鳳年輕輕地坐在床頭,抓過紅薯的手放在手心柔聲道:


    “辛苦你了。”


    紅薯笑著搖搖頭道:


    “不辛苦,梧桐苑裏的姐姐妹妹都會幫忙帶小地瓜。


    隻是是個女娃,希望公子莫要嫌棄。”


    徐鳳年笑著搖搖頭道:


    “怎麽會呢?在我眼裏可不存在重男輕女之事。


    況且女娃子好啊,女娃子才懂得心疼爹娘。


    像我在娘死去的那段時間裏,一直都認為是爹的錯,恨了爹好久好久。


    後來才明白,爹已經做得沒法更好了。


    這個道理,大姐和二姐就要比我早明白的多。


    對了,小地瓜是小名吧,你給她取了大名沒?”


    紅薯搖了搖頭道:


    “沒呢,等著公子起呢。”


    徐鳳年笑了笑:


    “你來吧,小地瓜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骨肉,既然有了我的徐姓,那麽名理應由你這個娘來取。”


    紅薯微微點頭,然後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後這才說道:


    “我是北莽人,公子是北涼人,我在北莽生的小地瓜,但我知道小地瓜始終是要迴北涼的。


    所以就叫她徐念涼吧。”


    徐鳳年拍了拍紅薯的手背笑道:


    “好,好名字,就叫這個了!”


    見徐鳳年喜歡自己所取的名字,紅薯也開心的笑了。


    接著紅薯給徐鳳年說了說徐鳳年從敦煌城離開後的故事,說了那敦煌城如今在洛陽的庇護下過得很好,隻不過北莽的眼線在周圍一直也不曾撤去,北涼的滲透一直很慢,但也仍由五千甲士進入到了敦煌城。


    或許這五千甲士在未來能有奇效也說不定。


    最後徐鳳年在讓紅薯好好休息之時,紅薯臉上滿是揶揄的笑容。


    “該好好休息的是公子才對。


    如今有了小地瓜,姐姐妹妹們可不甘人後。


    也得虧公子如今是大宗師了,不然還真難以應付。”


    聽到這話,縱使是久經花叢的徐鳳年也不禁感覺腰部隱隱作痛。


    他娘曾說要他徐鳳年為徐家開枝散葉,如今這個期待怕是真要成真了。


    沒想到啊,沒曾先聽到塞外炮火連天,倒是在梧桐苑中先成了‘戰場’。


    接下來幾日,梧桐苑門緊閉,裏麵時常有不同尋常的動靜發出。


    清涼山王府眾人隻當是新武帝修煉不同尋常的動靜,也未曾多想這金屋之中到底有多少隻嬌燕需要喂飽。


    眾人隻知多日之後,新涼王竟然狼狽地扶牆而出,看起來像是修煉出了岔子。


    路上偶有遇見仆從,還珍而重之地下令不許亂說,像是怕傳出去丟了新武帝的臉麵。


    不過最後還是有用來防止敵方滲透的拂水房諜子聽到那位雖沒有名分,但實際上已經是北涼王府女主人的薑泥毫不留情地嘲諷這位新涼王‘讓你喜歡沾花惹草,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而老涼王也很快在府上聽到了拂水房諜子的稟報,然後滿臉欣慰地說了句:


    “年兒終於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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