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身穿白衣的洛陽便踏著那血泊緩緩走來。


    ‘恰巧’聽到了徐鳳年義正嚴詞之話的洛陽嘴角微翹,譏諷道:


    “喲,看不出來你倒還蠻潔身自好的。”


    收起了手中利刃的徐鳳年臉色不變絲毫沒有被諷刺的自覺,很是當然地迴道:


    “那是,我堂堂北涼世子,又怎麽可能是私生活混亂不堪的爛人?”


    說完,徐鳳年便快速話鋒一轉完全不給洛陽擴散出去的機會。:


    “如何,找到了種家蹤跡了嗎?


    我剛剛一個不小心用了點力將他們全殺了,這下隻能指望你了。”


    一不小心?


    似徐鳳年這樣的大宗師還能不小心全殺了?


    這種話用來騙騙小孩還差不多。


    以洛陽的眼光看來多半是因為這種檀的表現威脅到了北涼,這才會讓徐鳳年痛下殺手的吧。


    反正這裏的人隻要都死光了,那就無人知曉此事是徐鳳年幹的了。


    這也難怪徐鳳年對於那名叫‘陸沉’的女子毫不吝惜,直接說殺就殺。


    瞬間便明白前因後果的洛陽譏笑一聲,這家夥雖然轉世,但還是跟以前一樣習慣於將危險扼殺在出現前啊。


    微微搖頭的洛陽不再糾結徐鳳年究竟是後宮成群還是真潔身自好的問題,轉而談起了正事。


    “我已探明種家種神通、種涼都已至這西河州武侯城。


    他們如今落腳地是在那歡喜泉北的一棟豪門私宅中,與那西河州持節令比鄰而居。


    不過他們暫時還沒有堪輿出秦陵具體位置,所以他們還在等那陸家家主陸歸的準信。


    而且當初秦帝一手遮天之時可以動用數萬民眾截流而不讓人知,如今這種家想盜陵卻沒法不讓人知曉。


    畢竟想要截斷那西河動靜實在太大了。


    所以他們已經與那西河州的持節令赫連威武相勾連,準備借那戰力僅次於北莽皇帳親衛軍和拓跋軍神白鯨軍的控碧軍來替他們進行截江。


    你我隻需等那西河斷流,便可先行入陵一探。


    至於你的新落腳處,我已經替你尋好了。


    你就住那西河州持節令赫連威武身邊吧,如此也方便監視種家的動靜以防他們又另有什麽幺蛾子。”


    徐鳳年平靜地點了點頭並沒有對洛陽的決定表現出任何異議。


    洛陽見到徐鳳年毫無波瀾的樣子倒是有些好奇地開口道:


    “你就不怕我讓你住在西河州持節令身邊是為了賣了你?


    一個北涼世子殿下可能賣不少錢呢?”


    徐鳳年笑了笑道:


    “當年徐驍帶著北涼二十幾萬鐵騎殺到這西河州的時候,這赫連武威武還不是持節令,隻是一個小小的將軍。


    奈何他學藝不精,大多軍事素養都是由紙上得來,一實戰就差點被一頭姓褚的肥豬給宰了。


    要不是徐驍放了他一馬,恐怕今日就沒有這西河州持節令赫連威武了。


    所以在這西河州內是北莽少有的對北涼有好感的地方了。


    他赫連威武雖然不至於背叛北莽,但也不至於故意跟我這個救命恩人為難。


    更何況除了明麵上的持節令身份以外,他還是公主墳的第六個客卿,可不敢不聽公主墳大念頭的命令。


    所以我為何要怕?”


    聽見徐鳳年所說,洛陽眼中閃過了一絲訝色。


    這徐鳳年竟是在不知不覺間將她的老底都摸得一幹二淨了嗎?


    這等情報能力著實是讓人心驚。


    要知道世人隻知魔頭洛陽,卻無多少人知道她洛陽實則還是那為秦帝心愛幼女墳塋守靈的公主墳大念頭!


    “你倒是把一切看得透徹,可你當初又為何會說出如此荒唐之話?”


    徐鳳年自然是知曉洛陽問的是當年秦帝私下帶那女子在驪山瞭望台,為什麽會說那句‘寡人一統天下,終於可以愛美人不愛江山了’的荒唐話。


    若是真的秦帝肯定是懶得對洛陽解釋這事,但徐鳳年可不是真秦帝,所以他直盯著洛陽那隱有裂痕產生的異色雙瞳沉聲道:


    “若我能迴到當初,這句荒唐之言必不會出現。


    我也不會負你又負她!”


    洛陽沉默半晌,幽幽地歎了口氣,直接轉身離去,轉瞬間便消失不見。


    靜靜感受了會天地氣機,確定洛陽確實離去後的徐鳳年忍不住抹了把頭上並不存在的虛汗。


    講道理,和這活了八百年導致性情敏感多變的洛陽說話著實是要比徐鳳年和一品大宗師生死廝殺時更要小心翼翼一些。


    畢竟每一個曾經被渣過的女孩心裏都有一道不可磨滅的裂紋,容易因為一些特定言語產生應激反應。


    更重要的是以洛陽的身份,徐鳳年又不能全力出手,自然會落於下風。


    不過從現在洛陽直接離去的反應來看,應當是沒有生氣,否則徐鳳年怎麽也逃不掉一頓皮肉之苦。


    搖了搖頭不再多想的徐鳳年快速地離開了此處修羅場,前往那西河州持節令府邸準備下榻。


    而就在徐鳳年走後不久,便有一中年人渾身殺氣而至,正是那在北莽魔道之中實力僅次於洛陽之下的種涼!


    看著睜著雙眼倒在血泊中的侄子種檀,種涼要深吸好幾口氣才能身上那些蓬勃而出的殺意給抑製迴去。


    雖說他魔道名聲不顯,但總歸在那純以名望論的北莽魔頭榜上排行第四,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他種涼頭上動土?


    真不怕他種涼將那人全家都做成人傀嗎?!


    緊接著種涼就將目光望向了遠處那院門緊閉的建築。


    既然你們不想摻和這事,那你們就都該殺!


    ……


    在種涼濫殺泄憤之時,徐鳳年已然出現在了那引河入府成湖的西河州持節令府邸當中。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赫連威武有那公主墳客卿身份傍身的原因,這裏的防禦出奇的寬鬆。


    至少徐鳳年進來這裏可沒見多少暗哨,也沒見什麽十步一崗的明哨,換句話說別說是他了,就算是一個三、四品武夫估計都能輕鬆闖入這持節令府邸當中。


    來到這裏就像迴家一樣的徐鳳年輕而易舉地便找到了此次的目標所在。


    此時這赫連威武正有閑心和人在這引入了活水的湖中釣魚,瞧那魚簍裏的魚還不少。


    而旁邊那人徐鳳年也認識。


    白發帶刀,不是那聽潮湖中的老魁楚狂奴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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