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玉霞峰在武當八十一峰中並不出名,屬於人跡罕至之地,所以也沒多少人知道這玉霞峰的山腳還有那個清澈可見遊魚的清心湖。


    而此時再這清心湖之上竟是不知何時多了間竹樓。


    徐鳳年到來之時,那湖心竹門正好打開,走出一位即便是在湖畔遠望都令人怦然心動的身影。


    跟在徐鳳年身邊的褚祿山在瞧見那木釵素衣的女子之時眼睛頓時一亮,接著嘿嘿一笑,豎起了大拇指讚道:


    “殿下真是好眼光,居然能在鄉野村間發現此等出塵女子。


    以祿球兒看來,此女怕是不輸於胭脂評上榜的那些沒人。


    若是施以粉黛,怕是能豔壓群芳!”


    徐鳳年嗬嗬一笑道:


    “不輸於胭脂評上的美人?


    嗬,此言差矣。


    陳漁本身就是位列胭脂評第二的美人。


    若不是南宮仆射橫空出世,當世美人陳漁才是那第一!”


    陳漁?


    居然是胭脂評第二的陳漁?!


    褚祿山眼裏精光一閃而逝。


    他自然是聽說過陳漁那‘不輸南宮’的四字評語。


    至於南宮的樣貌,他褚祿山自然也是見過的。


    見過之後,褚祿山腦海中隻剩‘驚為天人’四字。


    而這個不輸南宮的陳漁如今看來確實當得起這個評語,這佳人清清冷冷猶如空穀幽蘭的模樣著實是令人念念不忘啊。


    這等美人也就自己身邊的世子殿下才能與之般配了吧。


    在褚祿山出神想著事的時候,那走出湖心竹樓的陳漁並未在意湖畔的不速之客。


    她安靜地步入竹樓臨湖之處的青苔石階,接著緩緩蹲下用雙手拘起一捧湖中清水,輕輕潤了潤臉頰,這才抬頭朝著不速之客的方向遙遙望來,不言不語。


    見到陳漁這副淡然的模樣,敏銳感知道陳漁背景不簡單的褚祿山眉頭微微一皺道:


    “這陳漁究竟是何許人也,為何見到北涼鐵騎臉上都未曾有過任何驚訝之色?”


    徐鳳年輕笑一聲答道:


    “她啊,她是黃三甲的棋子,自身也有那二品境界,自然無懼一般人。


    隻是黃三甲已經很久未曾傳信於她了。


    她對於我的印象大抵還停留在紈絝世子的形象上。


    那麽以她二品的境界自然無需擔憂被我強搶。


    但如今麽……嗬嗬。”


    聽見徐鳳年的笑聲,褚祿山也一同嘿嘿笑了起來。


    一切盡在不言中。


    如今世子殿下可是大指玄的高人了。


    若是世子殿下想要,那陳漁可逃不過世子殿下的五指山!


    更何況世子殿下一向對如何捕獲女人心頗有心得,這陳漁怕是要變成世子殿下的沉魚了。


    徐鳳年揮了揮手示意褚祿山在岸邊等他,接著將一旁的青竹丟入水中,腳尖在岸邊一點便輕巧地落在了青竹之上。


    然後青竹仿佛受到了無形氣機牽引般自主地向著湖心悠哉遊哉而去。


    這一迴,陳漁的眼裏總算是有了少許波動之色。


    世子殿下這一手踩竹前行的模樣可是透露出了不少含義。


    至少這徐鳳年絕不像外界傳聞的那般隻會仰仗身後的北涼王。


    至於徐鳳年的武道實力,按陳漁原先得到的情報來看,從三年遊曆歸來開始學武算起,如今最多也就三、四品的樣子。


    這還是算徐鳳年吸納大黃庭順利的情況下。


    既然如此,那麽她陳漁也沒什麽好擔憂的,就安心等著那京城的加急聖旨便是了。


    很快,那杆在湖中沉沉浮浮的綠竹便靠近了青竹小樓。


    陳漁站起身來大方地與徐鳳年對視著,幾滴水珠順著她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邊緣滑落,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


    而陳漁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忽然造訪的徐鳳年,等著徐鳳年先行開口。


    徐鳳年則是欣賞了一番這有著遺世獨立氣質的美人這才指了指天上說道:


    “黃龍士走了。”


    走了?


    天上?


    陳漁臉上出現了一瞬波動:


    “你認識黃龍士?”


    徐鳳年點頭笑道:


    “好朋友來著,他走之前還將你們都托付給了我。


    不然的話我又怎麽可能找得到這裏?”


    陳漁微微皺了皺那好看的黛眉,似乎在確認徐鳳年所說的真假。


    但實際上她心中已經信了大半,因為她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黃龍士的指示了。


    所以她才會獨居在這竹樓之中很長一段時間。


    略微思考了會的陳漁決定試探一二,因此她再次開口時便說道:


    “可是有人要我去京城,以你的身份你是攔不下的。”


    徐鳳年哈哈一笑道:


    “攔不下?


    在這北涼還有我徐鳳年攔不下的東西嗎?


    即便是那太安城來的聖旨又如何?


    隻要我不曾見過,那麽這聖旨又有何用?


    況且將你推薦給那皇後讓你做那大皇子王妃的黃龍士已經走了,你又為何還要按他意願而活?


    現在的你是自由的,隻不過紅顏在哪都會是一場禍水,獨獨我北涼不怕禍水。


    畢竟禍多不壓身嘛。


    那麽你陳漁願意跟我走嗎?”


    聽見這話,陳漁這才確信這徐鳳年確實是和黃龍士有過深入交流,否則不可能得知這黃龍士的隱秘謀劃。


    隻是……留在北涼?


    這事真的能成嗎?


    陳漁抬起頭來盯著徐鳳年那世間少有的英俊麵龐,臉上難得的有了凝重之色。


    她輕抬蓮足將一枚碎石踢入湖中,看著那蕩漾開來的波紋輕聲道:


    “你既然知道那麽多,那你知道這個嗎?


    我三歲時便被黃龍士帶到龍虎山和那欽天監去算了命格。


    他們都說我的命是屬月桂入廟格。”


    月桂入廟格?


    當然。


    不是月桂入廟格他徐鳳年還不會特意在去北莽前跑這一趟呢。


    徐鳳年哈哈一笑,聲波傳蕩開去在湖麵上漾起了更大的波紋。


    “月桂入廟?


    這豈不是巧了?


    我三歲時就有遊方和尚、雲遊道士以及那北涼謀士開口斷言我是那天狼之命。


    這輩子不是入主紫薇便是隕落凡塵。


    所以你若是從了我豈不是正好助長我的侵略之勢?


    古有那帝王烽火戲諸侯,今有我徐鳳年為美人逐鹿中原,待到千百年後定是一樁美談!”


    聽到這話,陳漁麵上出現了明顯的愕然之色。


    這徐鳳年的臉皮真是好生之厚。


    瞧見陳漁神色,徐鳳年嘴角微翹道:


    “那麽,陳姑娘,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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