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笑了笑道:


    “曹先生是信不過我徐鳳年?”


    曹長卿搖搖頭道:


    “非信不過,而是不願信。


    北涼王當年攜滅六國之勢,坐擁北涼三十萬鐵騎都未曾敢劃江而治。


    如今殿下在可以世襲罔替的情況下又有何必要和殿下口中必輸的西楚站在一起?


    我不理解,請殿下解惑。”


    曹長卿嘴上說著請教的話語,實際心裏卻是無比希望這北涼世子真的能做到所說的那樣,與西楚站在一起。


    有了北涼支持,再有顧劍棠從內部策應,西楚何談不能複國?


    就是再進一步,問鼎中原都未必不可!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徐鳳年能真的代表北涼,代表那個擁有陳芝豹的北涼!


    否則的話這一切不過是那鏡花水月罷了。


    麵對曹長卿的再次確認,徐鳳年輕笑一聲道:


    “曹先生,不如我們手談一局如何?”


    聽到徐鳳年的話語,眾人皆是一驚。


    和曹長卿手談?


    這徐鳳年是瘋了不成?


    有著官子無敵之稱的曹長卿在那年幼時便以棋藝名動西楚。


    後來更是稱霸西楚棋壇三十年,以棋奪得曹官子稱譽!


    就算如今縱橫十七道的圍棋變為了縱橫十九道,徐鳳年對上曹長卿也斷然沒有勝機可言!


    曹長卿會被薑泥稱作棋待詔叔叔可不是白稱唿的!


    曹長卿在圍棋上的實力是連那春秋算甲黃龍士都認可的,認為若是讓曹長卿撐到了官子,那麽即便是他黃龍士也難以勝這曹長卿。


    所以敢挑戰曹長卿的縱橫十九道那無異於是班門弄斧。


    徐脂虎心知自己弟弟在他那師父李義山以及二姐的每日耳濡目染之下對縱橫十九道頗有心得,但是跟真正的頂尖棋手尤為一段不小的差距。


    換句話說徐鳳年雖然算不上是徐驍那樣的臭棋簍子,但是也隻能下過一般人。


    若是對手棋力達到能以國為棋,那麽徐鳳年恐怕就力有不逮了。


    而他們眼前的曹長卿可是達到了能以天下為棋的地步。


    徐脂虎屬實想不明白徐鳳年為何會在此時要與那曹長卿進行手談。


    別說是徐脂虎想不明白,就算是在來時馬車上沒少跟徐鳳年手談的裴南葦也想不明白


    作為徐鳳年沒事練棋的對象,她自然十分清楚徐鳳年的棋力。


    能跟她都下的有來有迴的徐鳳年怎麽可能是曹官子的對手?


    這可不就是自取其辱嗎?


    難不成徐鳳年是想緩和下亭中緊張的氣氛?


    就在眾人沉思之際,那薑泥總算是迴過神來。


    她不由得抱臂冷哼一聲道:


    “徐鳳年,你若是能勝過棋待詔叔叔,那我今後給你讀書就不收錢了!


    但你若是輸了,那我要兩倍的銅錢!”


    徐鳳年嗬嗬一笑道:


    “當真?”


    薑泥狠狠地點了下頭:


    “當真!”


    徐鳳年微微一笑轉頭望向皺眉思索的曹長卿道:


    “那曹先生意下如何?”


    似是想明白了什麽的曹長卿鬆開了眉頭,淡然道:


    “既然世子殿下要下棋,那便下吧。”


    徐鳳年點點頭示意舒羞前去拿棋。


    很快,在這覆有黃琉璃瓦的涼亭之中就擺好棋子,兩人分作兩端,徐鳳年執黑先行!


    在使用了國手體驗卡的徐鳳年眼中這縱橫十九道如今就變成了整座天下。


    那些星位在他眼裏便是一個個戰略要地,那天元便是如今的太安城。


    而他手中的黑子就是北涼三十萬鐵騎!


    猛然間,風雲突變,那北涼三十萬鐵騎便在徐鳳年的揮手下開始了極為霸道的攻城掠地。


    見到徐鳳年的先手布局如此霸道,曹長卿眼裏不由得閃過了驚訝之色。


    他立刻收起了心中的輕視,第一次認真地對待起此次突然起意的棋局。


    他這一生下過無數盤棋局,也跟無數高人對弈過。


    但無一例外,隻要讓他的布局走到官子,他便能取得最終勝利。


    奈何真正的高人譬如黃龍士之流從來都不會讓局麵走到官子,所以他們往往在中局就會結束戰鬥,用的便是徐鳳年這般霸道的下法。


    這種先期極占優勢的下法確實給了精於收官的曹長卿不小的壓力。


    眾人瞧見曹長卿臉上的凝重,這才明白徐鳳年並不是說著玩的。


    他是真的抱著要擊敗曹長卿的決心來下這盤棋的!


    而在徐鳳年的視野當中,這盤棋已經化作那春秋最後一戰,西壘壁之戰!


    麵對徐鳳年如同狂風暴雨般的進攻,曹長卿以不變應萬變,囤兵於西壘壁借助地勢防範。


    但徐鳳年竟然忽起奇兵,以那大雪龍騎長驅直入撕破了一個口子。


    正當曹長卿意識到不妙之時,意識到一盞茶時間已到的徐鳳年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不再落子。


    曹長卿不解地抬起頭來,似乎不明白徐鳳年為什麽要浪費這大好局勢而不進攻。


    若是接下來徐鳳年不失誤的話,他很快就會被攻擊得丟盔棄甲,遠遠撐不到官子階段。


    這種明顯的局勢別說是曹長卿了,就是一旁觀戰的幾人也看得明明白白。


    除了不懂棋的李淳罡,不管是徐脂虎還是裴南葦亦或是薑泥都能看得出來,這棋力忽然大漲的徐鳳年在整局棋中簡直是在追著曹長卿打。


    甚至於再來幾手正確的落子便能屠掉曹長卿的大龍!


    這徐鳳年竟然真的能在曹長卿手上占據上風,屬實是有些不講道理了。


    入了神的觀眾甚至沒有意識到這隻是一場有著無關痛癢賭局的普通對弈。


    他們無比希望能看見徐鳳年贏了曹長卿的那一幕。


    弱者戰勝強者的戲碼,總是會讓人感覺到酣暢淋漓。


    可就在這種臨門一腳的大優局勢之下,這徐鳳年居然放棄了落子?


    這讓眾人心裏就像是有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卡在那裏,想吐卻吐不出來般難受。


    麵對曹長卿疑惑和眾人哀怨的眼神,徐鳳年隻是指了指眼下這盤獠牙必露的十九道棋盤開口道:


    “曹先生。


    徐驍不願做的事,我做。


    徐驍不敢做的事,我敢。


    徐驍不能做的事,我能。


    這北涼的徐字王旗終有一天會插遍這天下!”


    「感謝道祖就是我、雲之遙ヽ(ー_ー)ノ、我有一劍、暖心向陽、暮色光年、散人玩家的打賞,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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