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天驕殞落,姬紅玉飛的很急。


    幾乎是眨眼之間,她就來到了天地異象生出的源頭。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條玄黑色澤的長蛇,宛如山嶽一般,盤踞在了一起。


    “?!!”


    巨蛇龐大的體形,給予了姬紅玉無盡的壓力。


    更令她驚駭的是,巨蛇的位格也很高,它的身上,彌漫著無數玄奇的奧義。


    僅僅是目視,姬紅玉周身的寒毛就是瞬間倒起,一股寒意,也從她的尾椎升騰到了心間。


    “危險!”


    “這條巨蛇,有能力殺死我!”


    極致的壓迫以及威勢,還有修士獨有的心靈感應,這一切,都在提示著眼前巨蛇的危險恐怖,並讓姬紅玉快些遠離。


    可惜,縱使心中有些畏懼,但姬紅玉卻沒走,反而是怒吼一聲,就英勇的衝了過去。


    “孽畜,安敢在此放肆!”


    “泣!”


    怒喝聲中,一道宛如鳳鳥的火焰巨箭,朝著牧林就攥射了過去。


    “轟隆!”


    巨箭紮在巨蛇身上,總算讓這龐然大物有了異動。


    那蛇怪的頭顱扭迴,看向了攻擊自己的小不點。


    這下觀看,讓姬紅玉心中的寒意再度重了幾分。


    甚至,極致的死意,讓的神魂,身體,都有種凍結之感。


    ——以鍾山之神、銜燭之龍為模版,牧林打造的法相燭龍,其的眼睛更為神異,除了晦明之外,生死幻滅亦在牧林雙眼間流轉,這使得跟牧林對視之人,稍有不慎,就不會靈魂淪喪,肉身衰滅。


    好在,姬紅玉實力不差,牧林也沒有殺死她的打算。


    發現攻擊自己的人是姬紅玉後,牧林當即閉上了雙眼,讓天地一片漆黑。


    與此同時,有驚異的聲音,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響徹了起來。


    “姬軍主,你攻擊我幹什麽?”


    “……”


    牧林的詢問,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得到迴答,足足半晌之後,才有扭曲變形到宛如呻吟一般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你沒有受到刺殺?眼下的異變是你弄出來的?你進階蛻凡了?”


    姬紅玉家學淵源,眼力更不差,也因此,很快,她就弄明白了牧林的現狀。


    更知道了,眼下玉州城的異變,全是由牧林的進階引起的。


    隻是,正因弄明白了一切,她才更為驚異。


    她又不是沒見過其他蛻凡進階,甚至,她自己也親身經曆過蛻凡的蛻變,知道這一境界的現狀。


    但其他蛻凡進階雖有動靜,最強的,卻也隻是如同洛塵一般——初次進階時,他們的法相最大隻有百米,影響範圍也隻有數公裏。


    而這,已能稱之為絕世天驕。


    像牧林這樣,還處於進階狀態時,就讓異象籠罩一座超級大城,讓天象變幻失色,她別說見過了,連聽都沒聽說過。


    “你確定自己不是進階地仙?”


    她在驚駭,震恐,倒是牧林,經由姬紅玉的提醒後,他也發現了自己進階的動靜有些大。


    感受到此,牧林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抱歉,我這動靜弄的有些大了。”


    道歉之後,牧林也迴答了姬紅玉的疑惑:“你知道的,相比於其他修士,我罡氣、煞氣練的都有些多,根基也比其他人渾厚一些,也因此,我晉升蛻凡,提升的也就比其他人多一點。”


    如此話語,讓姬紅玉眼角有些抽搐,神色更是無語至極:


    “你這強的,可不止是一點。”


    雖然這樣說著,她卻沒有繼續問下去,然後囑咐牧林繼續進階,至於其他趕來的人,由她來應付。


    隻能說,人類這個族群很是複雜,有隻顧利益的奸邪之輩,卻也不乏心持正義的好人。


    而姬紅玉,其行事雖然有些暴躁,卻無疑是希望天下,希望大靈皇朝往更好方向發展的那一群人。


    有她阻攔,牧林確實少了許多幹擾。


    不過,不想讓其他人窺探到自己的底細,牧林還是稍微遮掩了一下。


    這倒是不難,變幻為燭龍,並擁有了睜眼為晝,閉眼為夜的能力,牧林的想要隱藏自身,十分的容易。


    其隻要雙眼閉合,就能讓天地陷入一片漆黑。


    且這黑,還不是普通的黑暗。


    其他地方太遠,牧林管不著,但在自己身邊,牧林周圍的黑暗,宛如黑洞深淵一般。


    縱使一些人擁有特殊的瞳力,亦或是精神探測技能,他們也窺破不了這片黑暗,更看不到牧林的身影。


    強行注視,反而會令他們有種心魂被拉入無盡深淵的錯覺。


    就這樣,身處這混沌黑暗之中,牧林繼續體悟起了自身的變化。


    ……


    這邊,牧林雖把自己龐如山嶽的身影隱藏在黑暗之中,並稍微遮掩了一下自己晉升後的威勢。


    奈何,變幻為燭龍之後,牧林在位格上,都不再是完美的黃金造物,而是更上一級的神話生物。


    這樣的高位格存在,光是屹立在大地之上,就能影響周圍的環境,讓天地發生改變——這也是地仙的特性,能長久影響一地生態的,方為地仙。


    而牧林雖未突破到地仙,卻有了一絲地仙的特征。


    更關鍵的是,因為眾多高級功法融合,又有百多份罡煞合流,牧林很多能力,比地仙還強。


    加之他初次突破,無法完美掌控自身的能力,不可避免的讓氣息泄漏,這讓天地異象仍然在玉州城內出現個不停。


    然後,就有更多的人跑了過來。


    “怎麽迴事?到底是哪位前輩玩鬧之心如此重?”


    “這個位置,難道牧林又遭遇襲擊了?”


    “讓他停下來啊,你們知道開啟護城大陣,要花費多少靈石嗎?”


    過來的人,因為不明緣由,心中的想法各種各樣。


    隻是,無論他們原本是怎麽想的,但來到玉湖道院,獲知此次天地異象的出現,全是因為牧林進階而引起的,他們的表情,全部變為了——驚駭與不可置信。


    “不可能!”


    “開什麽玩笑,這樣的天象變幻,就是蛻凡極限全力以赴也做不到吧!現在,伱告訴我說,這是罡煞法師進階蛻凡的異變,你是否清醒?”


    “就是,若牧林初入蛻凡就能做出這種駭人之事,那他到達蛻凡極限呢?別告訴我,那時的他,能逆伐地仙!”


    眼前天地變幻的影響太過誇張、恐怖,以普遍理性而言,這根本不是牧林能弄出來的,也因此,很多人都不信姬紅玉的言語跟解釋。


    隻是,就在眾人紛紛搖頭,不願接受這一切的時候,一道幹澀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你們說的對,這樣的天象變幻,確實不是普通蛻凡能夠做到的,哪怕是蛻凡極限,也很難做到……但那是牧林啊!”


    “練了數百份罡氣,煞氣的牧林!”


    “……”


    ‘那可是牧林!’


    這一句話,宛如一個靜音魔咒一般,讓現場瞬間寂靜了下來。


    如今,他們的正常三觀,讓他們覺得,眼前的一切,非蛻凡能夠為之。


    但以往牧林做過的種種不可思議之事,卻又讓他們不得不相信,普通蛻凡做不到,不代表牧林做不到。


    “確實,那是牧林,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他做不到……”


    而接受之後,他們的心情並沒有好轉,反而更為複雜了。


    “一入蛻凡就能讓天象生出如此變化,唉,跟他比,總感覺我的蛻凡修為,就是一個笑話。”


    “別說你了,我已入蛻凡百年,但感受到牧林的氣息,我的身心卻都在顫抖,在害怕……如今的他,已經比我還強了。”


    有人苦澀,有人感歎,還有的人,則是歎息不斷。


    “可惜了,唉,太可惜了!”


    “可惜什麽?”


    “當然是可惜我們錯失了一個跟他交好的機會,東海王跟牧林起衝突,我原以為牧林必要遭受厄難,是以選擇了冷眼旁觀。但如今……這一切真的不好說了。”


    “……”


    這一句話,讓現場再度靜默了起來。


    而後,就是惋惜感歎聲不斷。


    親看感受到牧林進階蛻凡後的威勢,無論何人,都不認為牧林會輕易死去。


    當然,他們也不覺得現今的牧林能夠掀翻東海王。


    可與東海王相比,牧林足夠年輕,潛力還未徹底釋放出來,這就使得很多人更看好牧林。


    ……


    因錯失了一個跟牧林拉近關係的良機,這使得哀歎的人有很多。


    且歎息不斷的,不止有普通人族,異族妖魔,也是感歎不斷。


    就如九尾妖狐塗蘇,就在半天之前,獲知牧林得罪東海王時,她還惋惜牧林隻有天賦,沒有勢力,根本不是自己的如意郎君。


    但如今,看到牧林的威勢,感受著心中的悸動,哪怕她再如何看重勢力,也不得不承認,牧林哪怕隻有一人,也比許多勢力強大。


    更令她不甘的是,她發現了牧林足夠出色,出色到比人族皇子,以及妖族中的妖虎王子更適合做自己的夫君。


    可如今,她能看得上牧林,牧林,卻已經不是她能高攀上的了。


    同樣受到震動的,還有龍族來客。


    作為完美的黃金種族,天生的長生者,生而為真龍的敖意、敖萱,是看不起任何人或者妖魔的。


    哪怕此前的牧林,也沒被它們放在眼裏。


    但如今,感受著牧林比自己更強的氣勢,更高的位格,第一次的,他們心中升起了畏懼與被壓製感。


    那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壓製。


    而這,也令生而傲慢的敖意,眼中升起了無限狂怒。


    “開什麽玩笑,你怎能壓製我,我是最完美的!”


    “昂!”


    抱著此種想法,敖意一聲龍嘯,放開了自身的氣勢,讓惶惶龍威,遍布天地。


    這聲龍嘯,也被牧林注意到了,並下意識的一眼看了過去。


    然後,隨著牧林這一眼瞪視,敖意的龍嘯之音,瞬間停住了。


    被牧林盯著,他隻感覺一股強烈的死意侵蝕了自己的身心,那死意是如此的強烈,讓敖意有種神魂都被凍僵的感受。


    這種神魂的冰寒,讓他一動也不敢動,也動不了。


    好在,正處於進階狀態下的牧林,並沒有過多關注他,僅僅看了一眼,牧林就把目光移了過去。


    隻是,牧林的目光雖然移開了,但敖意的傲氣,卻也是瞬間被打沒了。


    沒有理會他,牧林繼續著自己的進階。


    隨著各種法則,萬種符印烙印在牧林長條的軀體上,他的燭龍之軀,已是徹底打造完成。


    當然,牧林如今的燭龍之軀,隻是幼年。


    真正成年的燭龍,世上隻有一條,也隻能有一條,而其閉眼,並不是一片區域天地變為黑暗,而是整個世界,都受燭龍的影響。


    祂的眼睛睜開,能讓天地為晝,祂的眼睛閉合,能讓世界一片黑暗。


    其的唿吸,能讓天地分出四季,這才是燭龍,完全體的燭龍。


    與這種大神相比,如今的牧林,隻是一條小蛇罷了。


    感慨中,牧林的氣息也在收縮。


    察覺到這點,那過來圍觀的一群蛻凡高功,也是鬆了一口氣。


    “總算結束了。”


    這樣感歎著的他們,也是齊齊上前,準備恭賀牧林進階。


    哪怕知道已經晚了,但他們還是想跟牧林拉近一下關係。


    隻是,僅僅朝前一步,他們的動作就僵住了。


    牧林燭龍那種高位存在,以及一種極強的壓迫感確實消失了。


    但一種更為幽深恐怖,讓他們生命不能自主的氣息,卻在天地間彌漫了開來。


    “還有?”


    “剛才那竟然不是他完整的法相,開什麽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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