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漫山。


    風雪唿嘯山林。


    這裏是楓國的中部地區。


    針葉林密布,人跡罕見,皚皚大雪之下,連分辨方向都成一種奢望。


    即便是最熟悉環境的獵人抑或野外生存專家,都會盡量避免這種危險的天氣進入森林。


    卡洛斯二者都不是,他不過一個平平無奇的超凡罷了。


    他的任務就是調查狼大君的勢力範圍,評估目前它能掌控的生物數量,最好就是能夠對其實施斬首。


    原本這任務應該由傑米執行,但由於種種原因,最後落到了卡洛斯頭上。


    “按照地圖,我應該接近一個小鎮才對.”


    這裏實際上已經屬於“狼危險區”範圍,地圖的小鎮是一個印第保留地,這裏的大部分居民拒絕撤出,楓國官方也沒有像其它地方一樣強行讓居民搬走,而是“充分尊重居民意見”,讓他們繼續留在那裏,順便封鎖了道路,設立哨卡攔截。


    當然,給卡洛斯的資料就是居民不聽從命令,甚至驅趕協助遷移的工作人員,致使遷移工作無法順利進行,而為了更多人的安全著想,他們又必須對區域進行封鎖,導致小鎮人員滯留。


    根據衛星情報,鎮子三天前還有人類活動的痕跡。


    卡洛斯現在的目的就是前往那個小鎮落腳,看看當地居民有沒有關於狼群的情報。


    隻不過現在,他稍微走偏了一些。


    “應該是這個方向。”


    繼續在雪地裏走了半個多小時,他終於在風雪之中隱約看到了一片飄起的炊煙。


    檢查了下自己的狀態,將現有的食物和水都找個地方埋下,確認身上並沒有什麽不該帶的東西。


    然後他朝著炊煙的方向走去,表現就跟一個疲憊的迷途旅人差不多。


    走了好一會,在他已經看清鎮子的輪廓,快要靠近的時候,某棟建築跑出來了兩個人,他們皮膚黑黃,手持獵槍,指著卡洛斯這個外來者:“你是什麽人?!”


    “放鬆,放鬆,我是一個旅行家,我在沿著育空一路下來的時候不知不覺迷了路,我隻是想買點食物。”


    卡洛斯哈著寒氣,盡量表現得可憐一些,配合他沙啞的聲音和聖徒的能力,讓兩個本地人不自覺地就將槍口垂下。


    尖銳的哨子聲突然從後麵的建築傳來,兩人一個激靈,又趕緊抬起槍口,隻是沒了剛剛那種警惕性。


    “我們需要檢查一下你的背包和口袋。”


    “可以,盡管檢查,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買點吃,我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


    他們沒有接話,一人繼續拿槍指著卡洛斯,一人負責檢查他的背包和口袋。


    裏麵隻有相機、地圖、壞掉的指南針、睡袋以及一些求生物資。


    “你是哪裏人?”檢查的那人看了眼卡洛斯偏棕色的皮膚。


    “拉美人,h,buenosdias。”卡洛斯沒說謊,他去阿美之前確實是個地道的拉美人,家鄉話還是會說的。


    也不知道對方聽懂沒有,反正點了點頭,朝後麵的房子招了招手。


    “你不知道嗎?你現在處於狼大君的自治區。”那人態度友好了不少,伸出手,“原本這裏是白人給我們克裏人劃的自留地,但現在,我們歸——,咳咳,我不太喜歡原本的名字,你可以叫我‘烈馬’,他是‘鋼斧’。”


    “卡洛斯。”卡洛斯跟二人握握手。


    “走吧,隻要你不是那些該死的官方軍隊,至少也不會是我們的敵人。”烈馬提著他的包,朝那棟像是便利店的建築走去。


    鋼斧衝他點點頭,故意落後兩個身位,依舊保持警惕。


    幾人依次走入便利店,裏麵還有幾個克裏人,建築內沒有暖氣或者電燈,隻有一個看上去是臨時搞出來的壁爐,以及幾個便攜小火爐。


    烈馬和鋼斧用著卡洛斯聽不懂的語言跟他們交流著,麵對他們頻頻投來的目光,卡洛斯露出幹澀的笑容。


    “叔叔喝水。”


    一個估摸著十歲出頭的女孩原本在書桌寫著什麽,見到有人進來,放下筆,墊著腳拿了個杯子,給卡洛斯倒了杯水。


    “謝謝。”卡洛斯接過,本來想給個糖果之類,但看到堆到一邊的貨物架,上麵滿是零食,他也就沒有獻醜了。


    “我原本有一個白人強迫我們起的名字,但如今,我們不再受困於《印第法》,所以舊日的名字已經拋棄。現在,你可以叫我獵頭,我是這個鎮子的鎮長,但不再受楓國官方管轄,如果伱不認同我們,你可以現在就離開,我會給你提供三天的食物。”


    一個身材比較肥胖,年紀較大的克裏人聽完烈馬他們的話後,站出來,走到卡洛斯的麵前。


    “.每個人都有追求自由平等的權利,雖然我不太了解這裏發生的故事,但我尊重你們的自由。”


    卡洛斯明白被歧視的滋味,畢竟他以往住的邁城被叫做“拉美首都”。


    “謝謝,每一個支持我們的,都是朋友。”獵頭咧嘴笑了,給了卡洛斯一個大大的擁抱。


    氣氛頓時變得十分輕鬆。


    小女孩也拍起了手掌。


    人們開始有說有笑,大部分時候用的都是家鄉語言,隻有獵頭他們幾個可能有意讓卡洛斯了解一些狀況,會用英語交流。


    談話間,考慮到卡洛斯之前提到的三天沒吃飯,烈馬他們從貨架拿了一些高熱量的食物遞給卡洛斯,又匆匆加熱了一些本地特色主食。


    當卡洛斯想要給錢的時候,他們說什麽也不肯收下。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錢對他們已經沒用了,他們是自然的一份子,以後將與自然共生。


    “白人們利用糖和酒腐蝕了我們的肉體,但他們腐蝕不了我們的靈魂!終有一天,我們將馳騁於自由的土地之上,在狼神的庇佑下,建立起自由的國度!自然萬歲!狼神萬歲!團結萬歲!”


    獵頭喝了幾口熱水,比喝了酒還興奮,也可能是太久沒有遇到外來人,特別還是一個支持者,所以越講越興奮。


    人們紛紛拍掌叫好,一片火熱。


    卡洛斯沒有急著去打聽什麽,但也能從他們不怎麽避諱的談話中聽出不少東西。


    狼大君必然已經跟他們有過交流,甚至達成了某種合作或者協議。


    根據出發前軍方提供的情報,這裏的克裏人恰好也有動物崇拜的習俗,狼大君的出現說不定正合了他們的心意。


    當然,前提應該是狼大君並沒有侵害他們的利益。


    現如今這種情況,如果要鎮壓狼群,那恐怕和這些人的交火也在所難免。


    卡洛斯皺起了眉頭,既然他知道了,就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或許,隻有想辦法將狼大君斬首,才能避免一場血腥的人類間的自相殘殺。


    他目前所知的情報大部分都是由阿美和楓國的軍方官方提供,裏麵有大量且詳細的慘案,哪月哪天,哪個鎮子遭到狼群襲擊,死傷多少人,損失多少財物。


    為了同胞性命,官方忍辱負重和狼大君簽訂不平等條約,將大部分平民遷移到安全區域,隻剩下小部分勸不走的印第人。


    而現在,為了避免可能發生的更大規模的戰爭,於是派遣了卡洛斯進行特殊潛入,爭取用最小代價取得輝煌勝利。


    卡洛斯自然不會拒絕這樣的任務。


    隻是現在看來,這裏的人被狼大君所迷惑了,這個超凡生物,真的如此聰明嗎?


    是它的特殊能力還是有人在背後暗中幫助?


    這次任務的時限相當寬鬆,軍方決定在春季才發動打擊,而楓國的春季一般在三四月,所以他不必急於求成,隻需要通過手表定時和官方取得聯絡就行。


    既然狼大君這麽熱衷和人類交流的話,自己能否試著打入內部,找機會暗殺呢?


    隻是,讀書不多的卡洛斯對印第人有了更多的好奇。


    為什麽他們不願離開這裏呢?就他目前所看到的,整個鎮子應該已經被斷了水電。


    也就是說,住在這裏的人們等同於迴歸了相當原始的生活,肯定有各種不方便。


    他不是一個物欲很強的人,但也認為沒了現代工業條件,生活的便利將會大打折扣。


    “現在雪這麽大,你能來到這裏簡直就是個奇跡,或許,這就是自然和狼神的眷顧吧,安心待著,我給你安排一間房子,隻是取暖和用水方麵要自己想辦法,食物我們會每天提供的,等過了冬天,你再離開。”獵頭摟著卡洛斯的肩膀親切說道,不過很快又眉頭一皺。


    “但是現在主要幾條通往外界的公路都被破壞和封鎖了,恐怕你也很難出去.”


    “沒事,我可以到時候再想辦法,我也是這麽一路過來的,現在有個地方落腳,已經很幸運了,感謝你們的收留。”


    卡洛斯感激道,他並不是裝出來的,在麵對他人真誠的熱情時候,又怎麽能夠不心生感激呢。


    盡管身為超凡的他並不缺少其他人的熱情,隻是那種熱情,盡數歸結於自己的力量。


    “朋友之間是不需要說這些的。”獵頭拍拍胸膛,“我認識大祭司,到時候或許能讓他幫忙想想辦法。”


    “大祭司?”卡洛斯捕捉到了關鍵詞。


    “桑伯格大祭司,他是狼神的左肩右臂,很多時候會給我們送來食物,也會代宣狼神的一些‘政策’,是個受眷顧的有福之人。”獵頭談起桑伯格的時候,眼神是豔羨的。


    卡洛斯知道這個名字,情報有說過,一個極端自然保護分子,已知確實投靠了狼大君,不過沒想到,現在的身份聽上去相當高。


    他,或許就是狼大君這些策略手筆的幕後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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