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銘年少氣盛,雷厲風行,打心底不懼魔教一方的主心骨秦萬古,內心燃燒著不服輸的精氣神。


    然而,在這殘酷的修真世界,力量決定一切。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仿佛一隻螻蟻挑戰巍峨參天的大樹,無畏的勇氣往往變成了無謂的愚蠢行為。


    當風銘目睹本門長老林斬施法出“七劫斬龍訣”,心底咯噔一下,臉色蒼白如紙。好在他的道行頗為深厚,臉色很快恢複如常,心裏甚是沒個滋味。


    元始門公開嫡傳的至高真法乃是“元始七式”,一向神秘莫測,傳承久遠,橫掃群雄。“七式”真法凝聚了門派的無數心血,是門派的根基所在,是門派的鎮派之寶。“七劫斬龍訣”,便是屬於私傳之法,從未真正意義上的人脈傳承,那代出了一個奇才,能參透幾分,便修成了。一旦此人收錄不到合適的人才,也就斷了傳承,等待下一個能夠自學自悟的傳人出現。元始門的各脈均有類似的絕密傳法,然“七劫斬龍訣”是玉虛峰一脈所有,並非靈霄峰的秘法。


    風銘眼見林師叔施展出“七劫斬龍訣”,一時間,空氣中似有龍吟,勁氣逼人,威壓猶如排山倒海,壓向秦萬古,心道:“將來有一天,師父會不會傳我一道玉虛峰的秘法?隻怕這七劫斬龍訣是不會傳我,而由林師叔唯一的親傳弟子萬天劍傳承。”


    秦萬古祭出那柄湛藍匕首,漸成層層疊疊的藍色雲山,反鎮壓林斬的攻擊狂潮,從容笑說道:“風銘,這可是玉虛峰上的秘法,是你師叔祖‘大聖’老英雄傳法給林斬。哼,準是騙著學去的。嘿嘿,說不定,‘大聖’老英雄也是被林斬殺的。”


    大家都明知秦萬古在挑撥離間,不予搭理,隻關注正邪兩大超一流強者的巔峰之戰。


    萬天劍含羞帶怒,罵道:“魔道妖人,休要含血噴人,挑撥離間。”


    他似乎很在意師門脈絡傳承,大概是師父林斬給他提過一些宗門往事。


    齊春秋的臉一陣紅一陣紫,似是氣極,沉聲低吼道:“魔教妖人,受死了。”


    風銘暗吃一驚,心說齊師叔一直對打擊魔教是漫不經心,對抗掌門師父十分熱心,豈能經秦萬古的言語挑撥後,怒不可遏?隱隱約約覺得齊師叔有著特別的感情,隻是不知所以然。


    齊春秋出手,不見劍而劍氣縱橫,如疾風掃過,轉眼間便與林斬夾攻秦萬古,形成瘋狂的攻勢。


    魔教一方,一名赤發赤眼的中年漢子躍出人群,口吐怪聲怪調:“元始門曆來以眾淩寡,真是好不要臉。”


    他話音剛落,額頭上突然亮起一束詭異的赤色光芒,直射向齊春秋。


    齊春秋識得那詭秘的魔教妖術,心頭一震,不敢怠慢,右手捏著劍訣,祭出一柄冰劍,刹那間,在身前凝聚出一道冰牆。當那魔教妖人的赤色光束射到冰牆上時,光束被冰牆原路反彈迴去。冰與火的碰撞,詭譎異常,令人屏息凝視。


    齊春秋冷聲道:“那英,兩百年不出大荒,你還算是長了點出息。”


    魔教長老那英隻是冷冷地盯著齊春秋,微笑而不語。


    正道這邊一些之人聽到“那英”,無不發出“啊”、“咦”的驚歎聲。此人倒也沒有什麽出彩之處,卻是上一代的人,與風銘師公“太白真君”是一代人。隻是,像這樣的人縱使不是什麽天縱之資,能在內部的大清洗下活下來,亦能在殘酷的修真一道上沒有出岔子,那必定是有過人之處。或許,修成一些奇妙的魔教妖術,亦未可知。


    魔教長老那英冷笑起來,道:“哈哈~,巨柏都是我的手下敗將,你一個後生晚輩狂什麽?要我看,你還沒有修到巨柏當年的上清境修為呢。”


    原來,齊春秋與林斬的師父巨柏,曾敗在魔教那英的手下。若不是玉虛峰上的“大聖”及時出手相救,隻怕要送了性命。而這段三百六十年前的往事,元始門蕭鎮元一輩人中知道的已非常少,二代弟子更是沒有一人知曉。


    “巨柏”這個名字,已是元始門中最大的禁忌,再無人敢輕易提及了。


    風銘隻知道靈霄峰的上代首座“巨柏”曾率人反叛過師公“太白真君”,欲將“太白真君”趕下掌門大位,但事情的真相與過程如何,他便不知道。似乎,“太白真君”對此事沒有怎麽深究,參與反叛的人都沒有問責,亦放了“巨柏”一條生路,甚至扶持“巨柏”最得意的弟子齊春秋繼任靈霄峰首座。隻是,這對靈霄峰一脈來說,是永遠紮在心尖的一根刺。


    齊春秋已然像個冰人,他所在的方圓數丈空間,像是千年玄冰漸漸露出海麵,他沉聲道:“妖人,受死了。”


    戰場上,氣氛凝重,修真強者之間的較量如同星辰大海間的對撞。


    正魔雙方大戰,自古以來便有“鬥將”的傳統。


    此刻,正魔雙方各出戰兩大長老,承載著整個雙方的期待與注視。兩兩對決,殺氣彌漫,打的是天昏地暗,山崩地裂,劍氣縱橫,龍影橫空,戰場上的氣息如同火山爆發,猶如天地間的龍爭虎鬥,兇猛而激烈。百丈高空仿佛成了戰場的主舞台,雷霆電閃,天地間的能量激蕩,威力難以言表。


    其他人隻能是靜靜旁觀,悟性高的人很快能汲取靈感,融入自己的修煉障礙,使之一一融會貫通。


    最為驚心動魄的當屬林斬與秦萬古的對決。


    林斬身穿青袍,手持長劍,碧綠劍芒閃爍,劍姿如龍,劍光如虹,一劍起而龍嘯九天,聲音仿佛震響萬裏。而魔教秦萬古則是一身黑袍,黑袍獵獵作響,手持九寸匕刃,魔力湧動,魔氣彌漫,一念起便是長夜將至,能夠湮滅一切阻擋在他麵前的敵人。兩人交鋒,劍氣與魔力交匯,天地間的元氣似乎都被這兩人的力量所吞噬。電閃雷鳴,雷霆轟鳴,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顫抖,天崩地裂的氣勢讓人心驚膽戰。


    風銘躍躍欲試,劍光璀璨如星,劍意如流星般閃爍,劍光如秋水湧動,忽聽得一人道:“耐心等等吧。”


    是鎮龍殿鴻晦禪師的聲音,以佛家入密之法傳音,其他人聽不見,又聽鴻晦禪師在耳邊說道:“秦施主與林施主皆是奇才,二人年紀相若,天資在伯仲之間,所修秘法亦在伯仲之間,誰能稍勝一籌,全在乎一顆‘道心’。”


    風銘聽後,略一思忖,想到師父無意間提過的一句話,“玉可碎而不可損其白,竹可破而不可毀其節”,心下頓時敞亮。林師叔與秦萬古誰能勝出,隻取決於他二人的“心境”,誰更勝一籌。


    正在此時,林斬與秦萬古越鬥法升地越高,眾人隻能看到一碧一藍兩團光芒,而齊春秋與那英突然同時俯衝而下,消失在諸鉤山的土壤中。


    齊萱失聲喊道:“爹爹!”


    田心語忙製止愛女,低聲道:“哼,魔教老妖斷不是你爹爹的對手。”


    田心語突然出手,殺向魔教一方,而魔教一方旋即衝出三人,欲一擊而殺田心語。她這一出手,全無征兆,正道一方完全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可在她旁邊的陸婉清,電光間已到她身邊,二人截住魔教一方的三人展開生死鬥法。齊萱見她爹娘下場,輕叱一聲,亦禦劍加入戰團。張小鼎喊了聲“萱姐”,緊跟上去。魔教一方毫不示弱,接連有六人下場。正道一方,元始門的人全線出擊。於是,正魔雙方全部加入戰團,生死殺戮。


    徐徐的山風拂過,吹起殘陽如血的景色,血色映紅了諸鉤山的峰巒,仿佛天地間注定了一場不可挽迴的悲壯。


    正道中人和魔教中人的屍體散布在山間,鮮血染紅了大地,而此刻的殘景下,他們的身份已不再重要,生死歸於虛無,隻有死寂與沉默。那些曾經矛盾紛爭、仇恨交織的人們,終究會成為大地上的新肥料,為新生的生命提供滋養。


    在這山林間,蒼茫的天穹下,一切都顯得那麽無常,那麽渺小。生命在這片宏大的自然中顯得如此脆弱,一場戰鬥就足以將無數生靈葬送於九泉之下。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落,仿佛是神明的注視,靜靜地凝視著這片血色山穀,記錄著人間的榮辱與興衰。


    遠處,山間傳來陣陣野獸的啼鳴聲,昭示著生命的輪迴和自然的無情。然而,每一次血與火的洗禮都是一次教訓,也無法讓堅定信仰的人們明白和平的可貴,生命的寶貴。反之,每當一個信仰崩塌時,一定會有另一個信仰取而代之,成為全新的“殺戮合法”的宣言。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殘陽如血,將一個個身影映照得蒼白無比,仿佛在訴說著這場正邪之爭的無盡悲涼。


    然而,就在此刻,諸鉤山卻仿佛被來自大地深處的神秘力量抬起,無邊的瘴霧狂湧而出,彌漫天地,將蒼穹籠罩,如同一幅玄幻的畫卷展開。


    這瘴霧非同尋常,其中蘊含著古老的力量,神秘莫測。


    人們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存在即將覺醒,一種古老而神秘的力量正在此刻蘇醒。


    正魔雙方的廝殺,竟被這神異的力量製止,雙方來不及清點傷亡,隻是慌亂的各歸一邊。仿佛在此刻,雙方才意識到來此地的最重要的目的。


    傳說中的上古魔獸,正道與魔教尋找的陽蛟,難道要在此刻出世?


    在傳說中,它是天地間的至寶,擁有著無窮的法力,能夠撼動乾坤,能夠穿梭在一個個界域,肆意殺戮,肆意毀滅。


    魔教一方充滿了忐忑和激動,因為陽蛟的出世將會是一場世間的大事,或將帶來天地的變革,或將掀起亂世的風雲。無論發生什麽,都是魔教能夠逆天改命的最佳契機,至於死人,死多少人,死什麽人,那是正道中人要考慮的事。


    突然間,一道金光衝天而起,照亮諸鉤山,仿佛是神獸的唿喚,整個大地都在顫抖,宛如一場前所未有的異象。大地顫抖,一顆蛇頭從地底冒出,緊接著又是另一顆蛇頭,猛然噴出熊熊烈焰,宛如一道火焰巨龍,咆哮著向風銘襲來。


    風銘大驚失色,抬起手中七星仙劍,口中念念有詞,一道道劍氣如疾風般卷動,形成一道道劍光屏障,抵擋住火焰的侵襲,心道“它怎麽單單襲擊我?”


    然後,第三顆蛇頭出現,噴出霜霧,又是襲向風銘。他仍然用七星仙劍抵擋,眼中閃過憂慮之色,不知這是何故。第四顆蛇頭出現,狂風大作,蛇頭噴出的火焰猛然變幻,化作一片火海,火海翻滾,氣溫急速上升,似有千萬火焰舞動,瞬間將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炙熱之中。須臾間,火焰勢頭愈發兇猛,仿佛要將整個山穀都吞噬殆盡。就在此時,第五顆蛇頭出現了,蛇頭上泥石翻滾,整個諸鉤山仿佛從大地深處崩裂開來。


    所有的人族修士紛紛禦空而起,凝視著上古魔獸的出現。


    鴻晦禪師雙手合拾,誦一聲佛,道:“果然是傳聞中魔獸‘七首陽蛟’,其中兩顆頭顱被初代天妖皇斬了去。”


    “人神合體!”


    忽然間,魔教一方傳來高亢如戰鼓的聲音,仿佛妖獸之吼,令人心神搖曳。


    風銘凝視著魔教一方,隻見十人疊羅漢般疊起,最頂端屹立著秦萬古,左手托著一口暗紅色的小鼎。頃刻間,小鼎中落下的赤光如血幕,將十人籠罩其中,猶如合為一體。然而,隨著升空,血幕中的十人化作一人,刹那間,他們合力施展的力量化為一柄“血刀”,淩空斬向魔獸陽蛟。


    陽蛟感受到來勢,但反應似有遲滯。那顆會噴火的腦袋被血刀斬落,隨著血刀衝上天空,陽蛟方才發出一聲震天怒吼,巨大的蛇身猛然衝出大地。魔獸陽蛟展現出它的真實身影,龐大的蛇身在空中盤旋,金光閃爍的鱗甲散發出驚人的光芒,氣息磅礴而又威嚴。它的眼中透著兇光,如同一道道無盡的深淵,令人心底生寒。


    魔教一方一擊得手,立即離開。


    正道一方,全都沉默了,仿佛成了魔獸陽蛟發泄怒火的獵物。


    風銘瞅準機會,祭出“通天權杖”,砸向魔獸第四顆頭顱下方,正中那顆血色的骷髏頭。


    魔獸陽蛟猛的仰天長嘯,四顆頭顱竟是伸入了蒼穹,然後,千丈蛇身一點點消失。


    它仿佛真如傳聞中可破開界域一般,離開這方承影世界,去了另一方界域。就在它的巨尾消失之際,天地間突然變成血紅,仿佛在眾人頭頂上有一片汪洋血海,波濤洶湧,狂威天怒。


    風銘隻覺得“啪嗒”一下,似有一滴水滴落在眉心,趕緊伸手去摸,那粘稠之物已然擠進自己的皮膚。刹那,四道靈力的末端齊至眉心,便如泥牛入了海,不知所蹤,而原本在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陽三焦經與手陽明大腸經中流轉的四道如洪流般靈力,變得十分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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