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銘一臉茫然,完全失迷於所發生的一切,心中充滿疑惑。


    當他離開紫川上空時,紫川已然失去了先前的璀璨光華,平靜如鏡,仿佛一層碧綠輕紗懸浮於大地之上。


    齊萱幡然醒悟似的唿道:“我爹爹他們?”


    靈霄峰上的眾人為之動容,麵麵相覷,互相投去一籌莫展的目光。


    眾人將目光轉投向風銘,他儼然是眾人之首了。


    風銘豈能擅專,亦不具備擅專的能力,向大師兄問道:“大師兄,接下來該如何辦?這紫川可是詭異得很。”


    杜天雄自知自己從來不服眾,而七師弟風銘行事上更果決,有羽山之行做根基,在眾同門中建立起一定的信任基礎,便道:“八位長老外,師弟你的道行最強,遇強敵的經驗更豐富,你說怎麽辦,我都沒有意見。”


    風銘看向二師兄俞震言,俞震言忙道:“我更是不如了。”


    風銘又看向靈霄峰的白焱。


    靈霄峰上的海剛鋒、曹煊等人與齊禦風等人一起下的山,這行同行的人中屬二弟子白焱輩分最高。


    風銘用目光向白焱征求意見,禮節十足。


    白焱心想,師父、林師叔和陸師叔皆是道行高深的大修士,若他們不能應對紫川中的兇險,隨行弟子的營救行為便顯得既蠢又傻。隻是,他自己不能說出來,應該由能扛事的人說。這行人中,能扛事的就風銘一人而已。


    白焱道:“大家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


    金庭峰首席大弟子劉正鋒隨即道:“我也是。”


    金庭峰首席大弟子劉正鋒,美如冠玉,玉樹臨風,一襲合身的湛藍仙袍微微鼓蕩。


    他與師弟曾天鼐對視一瞥,似是英雄所見略同。


    風銘對這位劉師兄,甚為客氣,金庭峰將來的首座隻會在劉正鋒與曾天鼐之間產生。


    曾藥師已是曾家一脈的第三代傳人,是極罕見的父子相傳的一脈。迫於內外部的壓力,曾藥師傾力栽培大弟子劉正鋒,自然有終止父子傳承的計劃。元始門並非一家之業,雖由曾經的十二脈衰落到如今的七脈,但七脈之間的獨立性過高。一旦形成穩固的父子相傳,那勢必將會成為他人的眼中釘,而內部滋生的腐敗也會加速這一脈的衰敗。曾家能連傳三代,皆因曾家三代單傳皆是修真奇才,能以實力服人。可這終非長久之計。


    風銘很清楚眾人的心思,亦知拖延下去,天色更晚,危險更多,決斷道:“我們沒有能力進入紫川尋找八位長老。為今之計,便是趕往諸鉤山,與那裏的正道修士會合。若不然,一旦遇上魔教強者或是大隊伍,後果不堪設想。”


    齊萱要說什麽,被她二師兄白焱攔下,白焱道:“杜師兄、劉師兄,我認為風銘師弟說得很有道理。”


    其他人默認,皆想著出事了有風銘扛著,關我屁事。


    玉虛峰上,風銘本是大師兄杜天雄代師入門,一直扶持風銘。隻是風銘的崛起太快,一個千年一遇的廢物,轉瞬成了萬年一遇的奇才,這份反轉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讓所有人沒有時間認真反應。此時此刻,杜天雄愈發支持七師弟了。


    一行人立即起程,趁著夜幕趕路。


    沒飛出十裏路程,忽見前方似是深淵的大地上,倏然升起一團金光,仿佛是奇大無比的力道拋出。緊接著升起紅、黃、藍、紫四道劍芒。金光在空中搖晃幾下,朝東北方向飛去。紅、黃、藍、紫四道劍芒如影隨形,緊追而去。五道極厲害的法寶發出的光芒如同冬日流星,極速劃過夜空。


    風銘放慢速度,注視著五道光芒,沉聲道:“那個方向,似乎就是趕往諸鉤山。”


    俞震言道:“正是。那個方向是從正西方向上山,是最兇險的一麵。這五人誰是敵、誰是友,卻難以分辨。”


    劉正鋒道:“很難。如此金光,似乎僅有鎮龍殿的佛門至高真法,方能修煉出來。”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語,猜測了起來。


    風銘看著愈發凝實的黑夜,沉聲道:“追上去,搞清楚五人的身份。”


    風銘不敢全力以赴禦空飛行,與眾同門拉開距離。


    他怕萬一眾同門遇上變故,自己難以救援,大家容易首尾難顧。


    然而,追到半路上,卻見那團金光繞道折迴,而他身後追的光芒多了三紫三橙六道劍芒,眼看著要追上金光。


    風銘略一遲疑,還是催動七星仙劍,仿佛瞬移一般,已然讓過金光,將十道劍芒攔下。


    追來的十道劍芒中似是有人遠遠識出七星仙劍,十人同時放慢飛行,小心擺出攻擊陣形。


    “呃!七星仙劍?”金光從容迴旋,來到與風銘並肩,雙手合拾,輕誦佛語,問道:“可是元始門的風銘師弟?”


    風銘見是一個青年和尚,身材中等,麵如滿月,兩個太陽穴微微隆起,便知他是鎮龍殿“方”字輩,隻不知是哪位,道:“正是。師兄的法號如何稱唿?”


    青年和尚長出一口氣,道:“小僧乃鎮龍殿門下方想,奉師父鴻葉神僧之法諭,前往諸鉤山與師兄方證會合。未料,遇上魔教妖人,幾番惡鬥,終是不敵,被狼狽追殺。得虧遇上元始門的諸位道兄。杜師兄、劉師兄、白師兄,好久不見。”


    杜天雄、劉正鋒、白焱一一與方想打招唿,敘舊寒暄幾句。


    劉正鋒冷哼道:“魔教妖人,真是張狂。想在這荒僻之地一手遮天,怕是不可能。”


    夜色籠罩,如墨染幕布,銀輝點綴其間,星光閃爍。


    魔教一方的人影如鬼魅般潛伏在黑暗之中,眼神冰冷,殺意凜然。


    他們似是早已鎖定目標,毫不猶豫地發起了衝擊。


    為首的一名蓬頭垢麵的男子,身軀佝僂,亂發中射出的目光猶如野獸的目光一般兇狠。


    他的右手食指夾持著一顆寒光閃閃的潔白獠牙,顯露出一股野性的兇猛氣息,如同一頭嗜血的瘋狗,衝向風銘。仿佛,他單等風銘的到來,要與風銘分個高低。


    風銘心中隱隱一頓,瞟一眼鎮龍殿弟子方想,但麵對突襲,絲毫不敢怠慢,凝神全力以赴。


    他已是道行深厚的修士,七星仙劍已在手中凝聚成一道墨綠電光,閃爍著鋒利的寒芒,劍光如流星劃破黑夜,劈向野人。


    “啊呀!”野人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怪嘯,他的獠牙脫手之際猛然變大,化作一頭猙獰的、似寒冰雕刻而成的狗頭,瞬間躍出,直衝向風銘,咆哮道:“狗爺爺偏不信邪。”


    風銘心中一震,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與自己脾性相似的對手。


    他的眼神凝重,心中警惕倍增。


    刹那間,七星仙劍撞擊在狗頭上,劍氣澎湃,將狗頭震碎。


    野人哇的一聲,張口噴出數口鮮血,均勻灑在二人中間,野人吱唔道:“厲害極了。”


    這一擊,風銘發揮出了他身為一名劍客的絕世神技,劍法淩厲無比,無與倫比。


    然而,魔教的人並未因同門的鬥法失敗而氣餒,反而戰意更盛。


    一名黑衣青年突然從暗影中飛射而出,手持血刃,殺氣騰騰。


    他狠毒地衝向風銘,刀光閃爍。


    風銘看清那是一柄長有獠牙的圓月彎刀,獠牙像是血色刀刃上長出的黑色碎石,可黑色獠牙全無光澤,因而遠遠看去,那是一柄斷成七截的彎刀。


    如此詭異的法寶,多半亦是品階極高的法寶,威力超凡。


    常言說得好,人不可貌相,修真界裏的法寶不可貌相。


    風銘麵色凝重,七星仙劍舞動,劍光如虹,與對手展開激烈的鬥法。劍刀相擊之間,火花四濺,虛空碎裂。


    風銘的身影在黑夜中翻飛,劍光閃爍,如同一道閃電劃破蒼穹。


    他的法術與神通純熟無比,施展時如行雲流水,變幻莫測,殺氣騰騰而不減淩厲威勢,讓對手不由得心生忌憚。


    風銘被這名魔教弟子挺住,其他魔教弟子見勢,趁機攻擊元始門的弟子。


    在這陰森的夜幕下,糾纏近萬年的正邪兩派弟子,個個心中燃燒著一團火焰,鬥法不止,雙方都決心要繼承先輩遺誌,分出個勝負,重新界定正邪。一個個修士的身影在黑暗中穿梭,法寶如墜落的流星般任由他們操縱,以殺死對方為最高奮鬥目標。如流星劃破天際,與魔教的勢力展開殊死搏鬥。


    元始門,自古以來,雄風煊赫,門人眾多,道家真法名揚天下。


    然而,就在這場大戰中,竟有幾個同門受了魔教中人的毒手,身負重傷,其他人紛紛相救,以至於元始門一方的陣形漸漸散亂。反而魔教的攻擊陣形愈發凝實,愈發兇殘,拆招見招之際,便要刀劍見血,方才罷休。


    鎮龍殿弟子方想已然身陷險境,被兩個魔教妖人逼迫,危在旦夕。


    風銘見狀,禦劍衝上前去,欲解其圍困。


    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方想被兩件極厲害的法寶擊中,身子倒飛而出。


    風銘急忙伸手相救,將他攔下,剛扶穩之際,卻見方想手中金光一閃,一團金輝朝著他的丹田襲來,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女聲:“風銘,去見閻王爺吧。”


    風銘心中一凜,即使他道行深厚,此時也無法在如此千鈞一發之際形成有效的防禦,那楔形的金色法寶直接擊中他的小腹,消失在小腹中。


    他隻是覺得身子一沉,頭暈目眩。神智稍稍清醒時,無比驚愕,難以置信,原以為是同盟的鎮龍殿弟子方想,竟是女子扮作,而當她揭下臉上的麵具,露出那張臉時,風銘隻覺得快要窒息了。


    她,竟然是碧遊。


    碧遊看風銘的目光,像是仇深似海的人。


    一個紫衣女子飛到碧遊身旁,輕聲問道:“師姐,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碧遊很幹脆地搖了搖頭,道:“這麽蠢的人,怎麽會是。”


    風銘心中一陣悸動,始料未及的情勢讓他不由得心頭一沉,心道:“難道碧遊也是通靈幻境中的生還者?”


    這一會兒,正邪雙方的大戰戛然而止,雙方重新擺開陣型。


    杜天雄輕聲道:“師弟?”


    風銘隻覺得周圍的夜空正在凝固起來,不斷將自己封印進黑暗深淵。


    隻是,封印之力越強,丹田紫府內的力量也越強,兩道力量不斷對抗著。


    風銘心中湧起千萬個疑問,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魔教弟子如何能未卜先知似的知道元始門的行程,十分精準地布下陷阱,斬殺風銘?


    這一切仿佛是一場巨大的陰謀,誰是幕後黑手?又是誰能夠如此熟稔元始門的內情?


    風銘一時間心中充滿了無盡的猜疑和不安,卻什麽也不能說,也不能做。


    魔教中的那名黑衣青年冷冷道:“‘掌天輪’似是被鎮壓了。”


    此人與風銘正麵交戰,不落下風。


    如果不是此人依計行事,僅是拖住風銘,而是放手一搏,風銘絕無可能掙脫他的糾纏。


    正是此人看出風銘身上的端倪。


    風銘忖度著,應該在魔教弟子的設想中,自己會直接被“掌天輪”殺死,會心笑道:“魔教妖人的雕蟲小技,就能殺死我了?做夢!”


    碧遊從大獲全勝的喜悅中清醒過來,微微皺起眉頭,似是默認了黑衣青年的看法,她大聲道:“那就殺死他,讓他生死道消。”


    幽幽黑夜,陰雲密布,微風細雨。


    魔教中的十位青年才俊,如同十個兇殘的惡鬼湧向風銘,圖謀一舉殺死風銘。


    “哼,一群下流之輩,竟然偷襲!”


    風銘冷哼一聲,劍光如電,衝向敵人。


    他好似出淵的猛龍,七星仙劍上亮起的七顆釘天大星環繞在身子周圍,所過之處,火光四濺,猶如烈焰之龍騰飛。


    “風銘,今夜你死定了?”


    碧遊冷笑連連,聲音刺耳,仿佛來自地獄深處。


    她欲用言語擾亂風銘。


    風銘卻神色不變,麵對敵人的惡毒咒罵,心如鐵石,堅毅不移:“妖人,受死。”


    言罷,七星仙劍劍尖火焰四射,化作一柄柄火劍,刺向魔教眾人。


    那股氣勢,猶如烈焰燭天,瞬間將方圓十餘丈夜空染上一片赤紅。


    “妖人,死!”


    風銘怒喝一聲,劍勢更加狂暴,火焰更加熾烈。


    他身軀雖受重傷,但鬥誌卻愈發旺盛,仿佛要將心中的怒火,化作無盡的力量。


    魔教中的十人,個個身懷絕技,無一不是精銳中的精銳。


    他們紛紛祭出厲害的法寶,聯手抵禦風銘。


    劍光交錯,刀影飛舞,掌風撲麵,法寶縱橫,火光映紅了天空,劍氣撕裂了雲彩。


    風銘以一敵十,勇往直前,氣勢如虹,絲毫不落下風。


    風銘與碧遊打個照麵,隻見碧遊的目光中充滿了仇恨與憤怒,誓要將風銘碎屍萬段,讓他萬劫不複,方解心頭之恨。


    碧遊嘴唇微動,低聲自語道:“真像,可惜不是。”


    風銘心頭一震,思索間,拋給碧遊一個神秘的眼神,嘴角微揚,帶起一絲神秘的笑意。


    碧遊精準捕獲風銘的神態,眉頭一鎖。


    “妖女,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


    風銘調侃一句,左手心生出一顆玄青色水球,打向碧遊。


    碧遊輕唿:“三清歸元氣?”


    那名黑衣青年如鬼魅而至,淩空打出一拳,拳上發出一團黑光,與玄青色水球相遇,隻見一層層絢爛的光芒擴散開來。


    風銘與黑衣青年紛紛向後退開數丈。


    黑衣青年道:“風銘,你好似會聖教的‘滄海幽泉’與巡天宗的‘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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