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驚的差點兒跳起來,“你……你怎麽進來了。”


    她心虛的不敢看周氏。


    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周氏暗自冷笑,拉著沈亦書,柔聲道:“亦書,叫祖母。”


    她不是不想見亦書嗎?


    她偏要讓她好好的看看亦書!


    她的親孫子。


    午夜夢迴,她都不害怕遭雷劈嗎!


    沈亦書傻傻的躲在周氏身後,直勾勾的瞅著老夫人,也不說話。


    老夫人被這雙漆黑的眸子看得心驚肉跳。


    她慌亂的視線閃躲:“好好好,你們旅途勞累,快迴去歇著吧。”


    弄死亦書雖然是她下的令。


    可是。


    真正看著,和吩咐下去,還是不一樣。


    她心虛的厲害。


    畢竟。


    這是她嫡親的孫子。


    要不是當年那件事,她也不會這麽狠心!


    要怪,就怪他命不好。


    怎麽別人都沒發現,偏偏被他看見了!


    為了兒子的前程,她不得不狠下心。


    “不忙,兒媳有幾句話問您。”周氏不走,反而拉著沈亦書坐到老夫人旁邊。


    她抹淚哀歎道:“婆母,當年送亦書迴老家的時候,您說,老家的仆從都是心腹,會好好照顧亦書,讓我放心。”


    “可是您瞧瞧,亦書這滿身的傷,這就是您說的好好照顧嗎?”周氏擼起沈亦書的袖子,露出他胳膊上層層的疤痕。


    有刀劃的,有鞭子抽的。


    即使都看過了,可再看,周氏依舊心疼的聲音哽咽。


    那觸目驚心的傷疤。


    老夫人也是一驚。


    她下意識狠狠朝沈嬤嬤瞪過去。


    她是不想讓沈亦書活著。


    可是,她也沒心狠的讓人虐待他啊!


    再怎麽說,亦書也是她的親孫子!


    沈嬤嬤有些驚慌的垂下頭,老夫人心頭更是惱怒。


    這個刁奴!


    心裏恨不得扒了沈嬤嬤的皮,可麵上,她卻不得不先安撫周氏。


    老夫人震驚的瞪大了眼,“天爺!這……這都是老宅的奴才弄的?你確定嗎?他們可都是簽了賣身契的,怎麽敢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周氏暗暗冷笑。


    “我親眼所見!要不是我沒有通知任何人,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亦書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想起當時看到的場麵,周氏依舊恨紅了眼。


    她卻隻能強忍下衝上去掐死這老太婆的衝動。


    再忍忍,再忍一忍。


    她會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該死的奴才!”老夫人強裝鎮定,裝作同仇敵愾的一拍桌子,“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和亦書一個交代,敢欺辱主子,我扒了他們的皮!”


    看樣子,周氏還沒發現,此事與她有關。


    否則,她不可能會這個態度跟她告狀。


    老夫人心裏鬆了一口氣。


    那幾個奴才,得趕緊處理了。


    老夫人心裏發狠。


    要在周氏反應過來之前,把首尾處理幹淨了。


    一天天,怎麽淨是事兒!


    國安被莫名其妙的劃的滿身都是傷,現在京城裏到處傳他是遭了天譴。


    他連朝都不敢去上。


    最寄予厚望的孫女,眼看就要嫁給太子當太子妃,無上尊榮,也莫名其妙的被作沒了。


    還招了太子的厭棄。


    他們老沈家最近莫不是招惹了不幹淨的東西?


    老夫人不由懷疑起來。


    心想,趕明就去請和尚來府裏做場法事,去去晦氣。


    突然,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


    這晦氣不就是沈易安嘛!


    自從她被找迴來。


    府裏的事是一件連著一件。


    她莫不是克沈家?


    越想老夫人越覺得肯定。


    這克星,不能留了!


    得趕緊把她嫁出去,禍害別人去!


    沈易安剛邁進平湖居的大門,就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


    一想二罵三感冒。


    這是誰想她了?


    老夫人臉上表情一僵,臉色驟然耷拉下來。


    陰魂不散!


    沈易安當沒看見,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唿:“祖母,您這身體看起來可越發的不中用了,這白頭發比黑頭發還多。”


    老夫人心梗,“你娘就是這麽教你跟長輩說話的?”


    沈易安搖搖頭,“我這不是有娘生,沒爹教嘛。”


    老夫人差點兒一口氣沒喘上來被噎死。


    她越發堅定了要趕緊把這晦氣的東西趕緊趕出沈家。


    多跟她說一句話,她得少活好幾年!


    “周氏,陸家上門提親的日子定了嗎?”老夫人撇開眼,眼不見為淨,問周氏。


    “這個月二十五。”周氏把沈易安拉到她身邊坐下。


    老夫人掐指一算,還有五天。


    快了,再忍忍。


    “陸家五日後就要來下聘,該準備的東西你都準備好,莫丟了沈家的臉麵。”老夫人白囑咐一句。


    周氏張了張口,就被沈易安截了話頭。


    “祖母,孫女定親,沈家出多少嫁妝呀?總不能全讓我娘出吧,叫外人知道沈家嫁女兒,當爹和祖母的一毛不拔,那沈家才叫丟臉呢。”沈易安笑著直視老夫人。


    【得虧是我來了,不然我娘這傻子,可不又要吃虧了!】


    【該要就得要!她不花,難道叫沈家把錢留著給沈怡馨還有她那個老月光的娘花嗎?】


    周氏覺得。


    她說得對!


    “婆母,易安說的也有道理,沈家的中饋,現在可是您掌的,於情於理,這銀子也該是公中出。”周氏緩緩道。


    她又愛憐的摸了摸沈亦書的頭:“還有亦書,他的院子也該收拾出來了,以後,他就住在家裏,哪兒也不去了。”


    老夫人聽到問她要銀子,頭都開始疼了,再聽周氏要把沈亦書留在府裏,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更是又驚又急。


    老夫人矢口拒絕道:“亦書,還是送迴老家吧,這次我會另外挑選一批可靠的奴仆,亦書這樣子留在京城,豈不是叫人笑話我們沈家。”


    “晚娘,為了國安的顏麵,你也該為他著想著想。”許是覺得拒絕的太生硬,老夫人緩了語氣。


    【老太婆這是怕大哥突然露出來一星半點的口風,被我娘知道啊。】


    【誒,怕什麽來什麽,我還真知道有人能治好大哥的傻病!】沈易安得意洋洋,她可是翻了一夜的原劇情,才找到這個神醫。


    周氏驟然打翻了桌上的茶碗,她心口驀然緊縮。


    亦書的病,能治好!


    周氏喜的恨不能立刻問她,那個人是誰?


    就算是傾家蕩產,她也要請人來!


    “婆母,老家,我是萬萬不可能再送亦書迴去了,我要讓我爹再廣發告示,給亦書治病,這麽多年過去了,萬一,有人就能治好亦書的病呢。”周氏起身告辭。


    頓了下,她又道:“還有易安的嫁妝,四日後,兒媳派人來拿,畢竟,兒媳的的嫁妝,上麵可都刻著周家的族徽,叫陸家看見沒有一件沈家的東西,就太難看了。”


    老夫人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心痛的難以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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