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清楚,他身為皇帝,卻比誰都清楚。


    洋人火統的威力,他深深的領教過。


    沿海一戰,梁國向洋人繳納了數百萬的紋銀珠寶,才換得沿海安穩。


    那一戰後。


    他用繳獲來寥寥的幾隻火統,向兵部下了死命令。


    務必要將火統造出來!


    可是兩年過去了,兵部倒是造出了火統。


    可兵部造出的火統,炸膛率極高,和洋人的火統根本沒法比。


    為此,梁國每年都要向洋人繳納大筆的珍寶。


    可現在。


    他看到了什麽?


    一個剛被沈家找迴來的鄉下女子。


    竟然畫出了連兵部都做不出來的火統詳解圖!


    有個這個圖。


    大梁造出可以和洋人匹敵的火統,指日可待!


    想到此,建元帝激動的心情都快壓不住了!


    他緊盯著沈易安的臉,不放過她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說實話,若是騙朕,就是欺君之罪!”


    沈怡馨一抖。


    心頭發顫。


    沈易安這是畫了什麽啊!竟然讓皇上如此震怒!


    不行不行。


    她得想辦法跟沈易安撇清關係。


    欺君之罪,可是要全家砍頭!


    她還不想死!


    還沒等沈易安開口,沈怡馨連忙道:“皇上,這畫是沈易安親手所畫,在場的人都是親眼看見的。”


    “臣女……臣女隻是抱養的,沈易安已經把臣女趕出沈家了,她做的事跟臣女沒有任何關係啊!”


    建元帝:“……”


    他看起來這麽嚇人嗎?


    他沒說要治罪啊。


    沈易安鄙夷的撇了沈怡馨一眼,抬眼朝建元帝道:“迴陛下,是臣女畫的。”


    這幅火統圖是上次跟娘去渣爹書房的時候,無意間看見的。


    當時她就覺得要按那畫紙上的結構,火統肯定得炸膛。


    上輩子,她從小就和其他小女孩不一樣,喜歡看軍事雜誌。


    對各類槍械頗有研究。


    於是。


    就順手改造了一下那畫紙上的火統。


    比起現代結構複雜,精細程度到微米的槍械。


    這個火統,可謂是粗製濫造。


    一點兒技術含量都沒有。


    而且。


    她畫這張火統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萬一劇情到最後還是按原有的軌跡發展。


    這張火統圖,在皇帝麵前,還是有幾分分量的。


    治周家的罪的時候,他也得掂量掂量。


    沈易安狀似無腦得意道:“臣女偶然在爹爹書房看過,就改造了一下,陛下,臣女是不是很厲害?”


    建元帝原本還一副如臨大敵,腦子裏閃過了沈易安可能是敵國奸細之類的念頭,可是,沈易安這幅小人得誌的神情,讓他覺得,他想太多了。


    可能,大概,她就是在這方麵,比較有……天賦?


    建元帝一言難盡,憋了半天,才神色複雜道:“是,挺厲害的。”


    沈易安不由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演戲可真累,太為難她胖虎了。


    頭一句問她的時候,皇上那一臉忌憚的樣子,她可不想在皇上心裏留下心機深沉,有所圖謀的印象。


    現在,她百分百確定,在皇上的心裏,她絕對是掛了號了。


    誰也別想輕易就要了她的命。


    “明天,朕會派人接你進宮一趟,今日你所畫的東西,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否則,以欺君之罪論處。”建元帝沉聲吩咐,然後把圖紙揣進袖子裏,起身準備離開。


    剛走幾步,他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道:“今年詩畫會魁首,沈易安。”


    說完,建元帝就把皇後和龔相,王老先生三人一齊帶走了。


    沈易安喜氣洋洋的高聲大喊:“謝陛下,陛下英明!”


    迴頭,得意洋洋的看向失魂落魄,一臉慘色的沈怡馨,“皇上親口說,今年的魁首,是我哦。”


    沈怡馨死死的咬著唇。


    風中淩亂。


    皇上,剛才難看的臉色,不是要治沈易安的罪嗎?


    為什麽,突然,就變了?


    還金口玉言,定下沈易安的魁首!


    沈怡馨死死的瞪著沈易安:“你到底畫了什麽?!”


    沈易安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眯眼靠近沈怡馨,輕聲道:“皇上剛說完不讓我告訴任何人,你就打聽,你是想欺君嗎?”


    沈怡馨陡然一噎,不敢再問。


    大人物都齊刷刷的走了,外麵的人都湧了進來。


    他們看向沈易安的眼神,都變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誰能猜得到。


    大字不識一籮筐的沈易安,竟然深藏不露!


    他們可都是聽到了,她的實力,可是連皇上都親口認同了啊。


    “沈易安,你的畫是誰教你的?你這麽厲害,以前怎麽都沒展露過啊?”


    “是啊是啊,你是不是故意藏拙,就等著一鳴驚人呢?”


    眾人紛紛七嘴八舌的打聽。


    沈易安看了一眼沈怡馨,把陰陽怪氣文學發揮到十級,“給沈怡馨出頭的人那麽多,我哪兒敢啊。”


    人群裏,跟進來的苟蘭新臉色僵硬,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你說是不是啊,苟大姑娘?”沈易安的眼神穿過人群,精準鎖定苟蘭新,“對了,剛才是誰說我要是得了魁首,她就倒立幹什麽來著?”


    “倒立學狗叫!”人群裏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苟蘭新驟然惡狠狠的瞪向人群。


    可人太多了,她壓根分不清誰說的。


    沈易安誇張的捂嘴驚歎,“不是吧不是吧,你該不會是想賴賬吧?”


    苟蘭新的臉驟然漲的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想硬氣的懟迴去,但,她不敢。


    她敢倒立學狗叫。


    這輩子,她就別想嫁人了!


    高門大戶,沒有一個人,會娶一個當著眾人倒立學狗叫的媳婦!


    苟蘭新眼神閃爍,正想裝作暈倒。


    沈易安的魔音又響起來:“你一搖三晃的,是不是想裝暈?”


    苟蘭新:“!!!”


    她搖晃的身子晃不下去了。


    此時她恨不得撕了沈易安那張破嘴!


    她怎麽這麽討厭!


    “妹妹,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就不能心胸寬廣一點嗎?”沈怡馨滿臉不讚同的勸導沈易安。


    心裏暗暗咬牙。


    她深知沈易安不會放過她。


    幹脆破罐子破摔。


    先把苟蘭新牢牢抓住,就算她真被趕出沈家,苟蘭新也不會眼看她流落街頭。


    她可是不顧沈易安把她趕出沈家的威脅,也要保護她的好姐妹不受屈辱啊!


    果然。


    聽了她的仗義執言,苟蘭新感動的淚光滾滾。


    “哈,我就猜到你們情比金堅!”沈易安一拍手,真誠的向沈怡馨建議,“那不如你替苟姑娘倒立學狗叫吧?畢竟,大家都聽到你們發誓了,不做的話,很難收場啊。”


    嗬嗬,她沈怡馨不是慣愛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道德綁架嗎?


    來來來!一起綁架吧!


    好像誰不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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