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書的養魂草長勢良好,看起來完全沒有老太醫說的那種會突然去世的預兆。


    就算有時候養魂草的葉子稍微黃了一些,隻要葉錦書給養魂草講個故事,第二天葉子就變正常了。


    這也變相印證了養魂草是真的不喜歡老太醫的聲音才會死掉。


    葉錦書給養魂草講完故事,正準備向小翠囑咐一聲不用準備早膳了,她要睡迴籠覺。


    結果一轉頭發現小翠看著這邊的表情一言難盡,似乎是有事發生。


    葉錦書太熟悉小翠這個表情了,不出意外的話大概是出意外了。


    她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走近小翠準備問問這一大早天都還沒亮是發生什麽事了讓小翠愁眉苦臉的。


    “翠兒,咋了這是,又和小花搶茅房了?”


    小翠聽見葉錦書張口就是這話,趕緊打斷葉錦書:“郡主,太子殿下來了。”


    葉錦書毫不掩飾地翻了一個白眼。


    大哥,就算你是太子但是天都還沒亮就跑來安平宮是不是太過分了。


    “太子在哪。”


    “迴郡主,太子在那邊。”小翠指了指不遠處,有一道模糊的看不太清的人影,想來就是太子了。


    “他可有說來幹什麽?”葉錦書問。


    “沒有,太子隻說來找您。”


    葉錦書認真地想了想以前並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沒有可參考的情況也不知道今日太子是怎麽了非得天還沒亮就過來說。


    “我去看看。”葉錦書走了兩步,又迴過頭叮囑小翠:“別準備早膳了,我說完就睡了。”


    而且葉錦書也不想和太子一起用早膳。


    小翠明白了葉錦書的意思,應聲後去通知小廚房了。


    葉錦書才剛朝著楚奕走過去,還沒走近,楚奕就發現了她。


    月光輕柔恬靜,灑滿了整個安平宮,身著白衣的楚奕原本背於月光負手而立,頎長的身影被月華覆蓋,整個人看起來.....氣勢非凡。


    尤其是當楚奕聽見葉錦書的動靜轉過身來以後,那種帝王身上的王霸之氣就更明顯了。


    葉錦書看著太子,覺得自己以前被迷的暈頭轉向也正常,楚奕這樣誰看不迷糊。


    但同樣的白衣,葉錦書突然想起了季晏清。


    若是季晏清站在這裏,他身上的氣勢不會這麽嚇人,隻是清雅地站在那裏,遠遠看去該是宛如謫仙。


    臭小子自從離開安平宮以後不好好寫話本,等她解了禁足一定要出宮去好好教訓他。


    楚奕見葉錦書看了自己一眼就開始發呆,恍惚間似乎是見到了曾經那個目光總是追著自己跑的葉錦書,他淡淡一笑:“錦書,在想什麽。”


    葉錦書迴過神來,見到在自己麵前的人是楚奕而不是季晏清徹底清醒了:“在想......”


    葉錦書的腦子難得在這種時候轉了轉,知道說自己在想季晏清楚奕又要發瘋,便說道:“在想你沒事怎麽這個時間過來,太子殿下不是說過,男女有別。”


    這是楚奕以前拒絕葉錦書時經常說的話。


    楚奕聽見葉錦書提起從前,也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有點高興,這是不是說明葉錦書其實比她表現出來的要在乎他。


    他伸出手想揉一揉葉錦書的頭,卻被葉錦書躲開了。


    楚奕也沒再強求,隻是自然地收迴了手,開始說起他來這裏的正事:“錦書,你做了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隻要將這件事情和我們調查出來的證據一起告知百姓,一切便會和從前一樣。”


    葉錦書的耳朵突然聽見幾個字眼,有點懵。


    利國利民的大事,誰,她嗎?


    “太子殿下,你是不是找錯人了,能利國利民的人是葉若顏,不是我。”


    楚奕見葉錦書這般迴答,以為是葉錦書並不想就這樣將自己做的事情公布出去。


    或許是她覺得自己得出的結論還不夠成熟,也或許是她不在乎這些虛名,可無論是哪一種,葉錦書現在都無從選擇。


    “錦書,你可知道世間並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清者自清,你要想清白必須和大多數人的利益站在一起。”


    葉錦書:?


    好端端的過來講什麽大道理。


    “殿下,您有話不妨直說。”


    “昨日孤特意確認了一番,現如今的百姓在耕種時所使用的肥料,沒有使用蛋殼和魚鱗的說法。而沒有使用蛋殼和魚鱗作為肥料種出來的稻遠遠不及錦書你種出來的那些。”


    “孤還記得,此前來安平宮幫你時,你對孤說過一些在耕種時使用肥料的技巧。”


    “施肥要對胃口,不同的糧食要使用不同的肥料;施肥時還要把握時機,得在關鍵的時期,比如苗期、花期、果期、根生長的時期分段去施肥;還需要找準糧食吸收肥料最快的區域在哪裏。”


    “這些技巧,孤去問了,至今無人所知。”


    “錦書,你告訴孤的這些,若是能夠細細傳授給百姓,那辰國的糧食收成今年必會有所增加。”


    楚奕直接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實際上,葉錦書所做的這事本該是司農司該去做的,可那些人坐上官位之前還知道體察民情,一旦當了官就變了。


    若是司農司的那些人有如葉錦書一般居廟堂之高依舊心係百姓的覺悟,他和父皇這些年也不會總是盯著這些人。


    此時葉錦書的形象在楚奕眼中變得無比高大。


    不愧是葉家的孩子,即便葉錦書不如葉若顏一般善於表達,但她們為百姓著想的心是一樣的。


    而葉錦書聽到楚奕的話突然後背一涼。


    她這才意識到一件事,難道這個時候的百姓們還不知道要往肥料中添加這些東西嗎?


    當時教她這些的大娘隻說了怎麽做,而沒有說是什麽時候出現的這些做法,以至於葉錦書如今犯了這樣的錯誤。


    這並不是她自己琢磨出的辦法,要是楚奕問她是怎麽想出來的,她也迴答不上來。


    葉錦書的大腦開始瘋狂運轉,怎麽才能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這些事情不能說是她做的,她隻是一個知道結果的人,若是她現在一口應下,以後不管發生什麽麻煩事都會問她。


    葉錦書現在享受種地是因為這是她的興趣,要是以後將興趣變成了職責所在,那她就會隻剩下痛苦。


    葉錦書始終堅信一個原則:幹一行,恨一行,幹著新行想舊行,三百六十行,行行都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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