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丞相見女兒一身傷,還沒完全退熱,就已經顧著幫他,心裏對這個女兒又更喜愛了三分。


    “什麽藥材能有珺兒的身體重要?你還是先躺著吧,等好了再說。”


    沈湘珺卻堅持坐了起來,叫著丫鬟香蓮把東西取了過來。


    “父親,女兒之前聽您說過,您年輕時結交的一位舊友,如今入了道觀,成了一名修道之人,而且他還醉心煉製丹藥。”


    “確有此事。”


    沈丞相神情嚴肅了起來,“不過為父不是說過,這個人,這件事,在時機未到之前絕對不可隨意說出去嗎?”


    他重新聯係上了那位舊友,自然是有目的。


    “女兒當然不會亂說,但是,父親上迴說,道長在製丹藥,有幾味藥材難尋?”


    “是。”


    “那其中就有一種藥材,叫落紫英,女兒這次在螢山差點遇險,但是因禍得福,竟然正巧讓我看到了落紫英!”


    她接過了香蓮遞過來的一個布包,打開捧到沈丞相麵前。


    “父親請看!”


    她托著的那株藥材,紫莖,長著細長葉片,上綠下紫,葉芯中結出了小小的圓色果,又像果又像花,下端圓形,上端綻開,綻出六瓣,聞之略有些香味。


    “這就是落紫英?”


    沈丞相眉眼都舒展開了,伸手就要來接過這株藥材,“不過,珺兒怎麽認得?”


    沈湘珺卻又避開了他的手,在父親疑問地看著她時,她趕緊解釋,“父親,這落紫英挖出來不處理一番,不好保存。隻怕等送到道長手裏時已經枯爛了。”


    “至於女兒怎麽認得落紫英,是因為當時聽到這幾種藥材之後,女兒就用了點心思去找藥書看了,記下了它的樣子和特征。”


    沈丞相聽了之後很是欣慰,“沒想到珺兒有這般心思。”


    “女兒還記下了挖出藥材之後如何處理,所以,藥材先不給父親,等我處理好了,能夠好好保存,再交給父親。”


    她解釋了為什麽現在不交給他的原因。


    沈丞相剛才在她避開的瞬間心裏有點惱意,聽到她這個解釋之後一下子就沒意見了。


    “珺兒考慮得周全。”


    見她一臉蒼白,他又趕緊說,“也不著急,今天你先好好喝藥休息,身體要緊。”


    沈湘珺把藥材包好,又交給香蓮讓她收好,這才對沈丞相說,“女兒一定好好喝藥,盡快好起來。對了,父親,裘小姐怎麽樣了?”


    沈丞相神情略有些複雜。


    “本來此次你冒險進螢山去找裘雲真,應該能在裘將軍那裏得幾分功勞,但是我聽說,是晉王和那個陸家二小姐找到了裘雲真?還是她救了裘雲真?”


    如果隻是晉王找到裘雲真,他們還不至於這麽鬱悶,現在這中間就是冒出了個陸二小姐!


    “父親怎麽這麽快知道了?”沈湘珺有些意外。


    這件事情,有林大人,有陳大人,最主要還是有晉王。三個大男人在呢,她覺得功勞怎麽樣也不會分到陸昭菱身上去。


    林榮和陳大人二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怎麽樣都得在皇上麵前努力表現自己吧?別人有什麽可提的?


    但是現在她父親竟然剛下朝就知道了,說明什麽?朝堂上有人提了陸昭菱!


    “今天林榮和陳德山二人都麵聖了,此二人都不住地提起陸昭菱,說螢山這一趟,都是因為她有在山裏尋路的本事,才帶著他們找到了裘雲真,抓到了柳宅兇案的嫌疑人。”


    沈丞相想到了早晨那二人在朝上不遺餘力吹捧陸昭菱的嘴臉,心裏又嫌棄又討厭。


    “尋路的本事?”沈湘珺愣了一下。


    “嗯,他們說陸昭菱可能是在鄉野長大,反倒有這方麵的經驗,能在螢山起大霧的時候分辨正確的出路。”


    林榮和陳德山二人說完之後,林禦史那老匹夫又跳了出來。


    “聽說之前京城不少人在聽到皇上給晉王和陸二小姐賜婚之後,紛紛嘲笑陸二小姐長於鄉野,現在看來,這些人都是淺薄無知的人啊,人之優秀,便是在哪裏長大都難掩光華。”


    “皇上,江山萬裏,城池或是鄉野,都是您的子民,城裏的人嫌棄輕視鄉野的百姓,這是多麽傲慢啊。更何況,陸二小姐還是皇上親自賜婚,他們還時時嘲笑,豈不是質疑皇上?”


    “現在陸二小姐既然立了功,皇上何不趁機敲打敲打那些臭嘴無知之人?哪怕是誇陸二小姐一句,有皇上金口,陸二小姐想必得感激涕零。”


    林禦史一開口,那真的就是滔滔不絕的。


    沈丞相有幾迴示意別人打斷他,都沒成功。


    “父親,那皇上當真誇了陸昭菱?”沈湘珺聽了沈丞相的話,心裏酸得厲害,感覺自己的頭都疼起來了。


    “皇上愛麵子,既然這麽多人都說了陸昭菱有功勞,當真隻是誇兩句,場麵過不去。”


    沈丞相神色也有些惱,“再加上林禦史一直說陸昭菱以前在鄉下,也是貧窮可憐,皇上便還賞了她一套赤金珍珠頭麵,及五百兩銀子。”


    沈湘珺差點兒沒維持住自己的人設尖叫出聲。


    “貧窮可憐?!說的那是陸昭菱嗎?皇上是忘了,她才得了青福侯府十萬兩嗎?!”


    是她的耳朵壞了,還是這個朝堂癲了?


    那可是十萬兩,一個兩個的就都忘了?


    沈丞相不想再說這事,“行了,事已至此,再計較無用。現在隻等著裘雲真好起來,你再和她親近一些,隻要她認你的功勞,你也不至於白跑一趟。”


    他安慰了沈湘珺幾句,出去了。


    沈湘珺氣得揪著被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姐,難道皇上就完全沒有提過您,沒有給您一點賞賜嗎?”香蓮也覺得有些不忿。


    沈湘珺咬了咬牙,“且等著吧,這落紫英處理好給了父親,我就可以趁機跟他提個要求,讓他幫我在皇上麵前提一提平妃一事。”


    她決定了,暫時可能不能徹底擠走陸昭菱,那她就爭取成為晉王平妃。大周朝也並非沒有平妃的例子。


    陸昭菱和晉王也終於迴到了京城。


    聽到輔大夫就在王府,陸昭菱索性先跟著去晉王府。


    “王爺,可找到落紫英?”輔大夫一見到晉王就滿懷期待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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