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承乾剛開始以為李世績叫住他,是有什麽正事兒呢。


    在下朝的路上,應該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思來想去,他琢磨應該和李象有關。


    畢竟好大兒最近在朝中炙手可熱,人人都爭相想要認識一下。


    對此李承乾也沒什麽嫉妒,反而樂見其成。


    我的兒子嘛……


    他和李世民不一樣,有一個反麵教材的爹,可是真汲取教訓啊。


    更何況現在大位未定,要猜忌那也得等登基之後才能去琢磨啊。畢竟他是一國太子,又不是大路邊上隨便幻想皇家生活的傻逼。


    然後他就在等待對方誇讚好大兒的期待中,等到了這麽一句話。


    “太子,老臣有一個朋友……”


    看著麵前略顯羞澀的李世績,李承乾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


    合著你老頭叫住我就是為了和我顯擺一下,你有一個朋友?


    但看他這神情,不光是有事,肯定也是有事。


    “你說吧,我聽著呢。”李承乾說道。


    太子也是君,李世績對著他自稱臣也沒什麽毛病。


    “就是,老臣這個朋友,在房中……有些不甚理想。”


    李世績神色有些尷尬,但還是繼續說道:“所以臣這個朋友……嗯,真的是臣的朋友,他聽說太子最近尋到一個方子,便想托臣打聽打聽,這個方子到底有沒有用……”


    草(一種植物)。


    李承乾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是聽說我這兒有壯陽的方子,所以來打聽來了?


    誰特麽在敗壞孤的聲譽!李承乾瞬間紅溫,惡狠狠地想道。


    哦,原來是我自己,那沒事兒了。


    算了算了,都是為了大計,小不忍則亂大謀,孤……忍了!


    不過英國公啊,伱說你……至於為了這麽個朋友,就這麽上心?


    想到這裏,李承乾就覺得不對勁。


    不對,很不對啊。


    哪會有為了朋友如此上心,甚至還要拉下臉麵來問太子的?


    就不怕得罪人?


    李承乾越想,越覺得在腦子裏形成了邏輯閉環。


    娘的,這李世績肯定是自己有問題,又不太好意思說出來,於是就假托是朋友!


    看穿李世績的偽裝後,李承乾不禁起了報複心思。


    讓你們天天傳孤怪話,今天怎麽著也得……


    誒,象兒曾經說過不要著急……


    嗯,對!


    不急!和他耍耍!


    “那英國公這個朋友,年歲幾何?”李承乾清清嗓子問道。


    李世績沉吟一番,假裝思考後迴答道:“和臣的年紀差不多。”


    “其實孫真人也說過,每個人根據年歲不同,還有體質情況的不同,藥量也需要酌量增減。”李承乾拿捏一番後問道:“我還是推薦你去找一下孫真人,讓他給你診治一番,而後對症下藥。”


    李世績立刻問道:“那太子服藥後覺得如何,你覺得我這個朋友他能不能也被治好啊?”


    “看來英國公很關心自己這個朋友嘛。”李承乾意味深長地看著李世績。


    李世績一下就覺得有點汗流浹背了,壞了,研究兵法一世,怎麽在這種小事兒上亂了方寸?


    其實倒也可以理解,這種東西事關男人尊嚴,萬一走漏了消息,可就……


    他完全能夠想到程咬金這老貨聽說之後,會怎麽到他府上打趣,順便再順手牽羊帶走頭牛……


    “老臣這個朋友……嗯,和我自幼親善,就是這樣。”李世績開始往迴圓,但其中的心虛誰都知道。


    “原來是這樣。”李承乾的話語意味深。


    隨後他忽然問道:“英國公說的這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李世績:……


    怎麽迴答呢?


    “英國公不肯如實相告,孤又怎麽敢隨意把方子相托呢?”李承乾意味深長地說道。


    李世績深吸一口氣,想到家中悍婦,便點頭道:“沒錯,臣的那個朋友就是臣自己。”


    “你看,早說不就完了?”李承乾樂了,他從懷中摸出早就準備好的方子,交給了李世績道:“這就是孫真人給孤開的方子,英國公拿去用便是——千萬不要說是孤給你的!”


    “太子放心,老臣省得!”李世績立刻答應道。


    見李世績匆匆而去,李承乾鬆了一口氣。


    世家之人肯定不會就這樣輕易上鉤,畢竟壯陽這件事兒……太玄學了。


    這個藥方也的確有效,是孫思邈珍藏的方子,喝上一碗就起效,速度嗷嗷快,就像踩了油門一樣刹不住車。


    必須要經過群臣驗證後,讓其他人都知道這個方子不是弄虛作假,是真實有效的,才更方便引人入套。


    王家。


    “太子那邊已經傳來消息,似乎英國公李世績也正在用他的藥方。”盧宣徽低聲說道。


    “不確定,再看看。”崔民幹並不打算現在就確認情況,在他看來,怎麽著也得實錘太子的確是因為想要滿足自己某方麵不可言說的欲望,才鋌而走險,去搶奪義興周氏的藥方。


    “這可都是當年我家傳下來的醫書啊!”王翊痛心疾首地罵了一句,“若是此書還在,書中這方子又何至於流落出去?”


    “王兄莫著急,待到成功彈劾太子,屆時醫書自然會拿到手中。”崔民幹安慰他道:“隻是這情況一時間難以確認,我們還需再觀望一番。”


    ……


    讓李承乾沒想到的是,李世績走後沒多久,就傳出了“太子不行了”的說法,並且愈演愈烈。


    甚至於都驚動了李世民,他忙不迭地叫上李象去東宮一起去看看李承乾。


    畢竟“不行了”這三個字,很容易讓人誤會。


    到底是某方麵不行了,還是整個人不行了?


    結果看到李承乾正活蹦亂跳,甚至還準備抱著太子妃蘇意白日那啥一下。


    李世民的臉一下就黑了下來,你不是都不行了嗎?嚇死耶耶了!


    “你確定你真的沒有問題?”老李見李承乾有些不太好意思,狐疑地問道。


    實際上他現在自己都信了,雖然這是他們早就定下的計劃,可是畢竟外麵風言風語,傳得實在是愈演愈烈,已經有鼻子有眼了。


    “迴阿耶,孩兒真沒有!”李承乾一臉悲憤地說道。


    這可是男人最大的忌諱,怎麽能被人說不行呢?!


    老李也沒多問,行不行的,也就這麽地了。


    畢竟他李承乾有兩個好大兒,根兒都已經留了下來,不行也就那樣了。


    李承乾多虧不會讀心術,不然知道李世民想法的話,父子二人非得又吵起來不可。


    臨走的時候,李世民又狐疑地迴頭看看李承乾。


    李承乾一臉無奈地坐在原地,他發現自己已經洗不清了。


    幾經思考之下,他決定不能光自己一個人承擔,於是就又拉上了李世績。


    畢竟有人吃了藥,然後見了效,那才是最好的廣告。


    於是在第二天,除了“不行”的太子以外,還多出來一個去和太子求藥,同樣“不行”的英國公李世績。


    “太子真是害慘了老臣啊!”下朝之後,李世績痛心疾首地找到李承乾。


    好在傳播的不是很廣,就暫時隻有有限的幾個朝臣知道。


    李承乾一臉狐疑地問道:“英國公在說什麽?”


    “老臣向你求藥,你轉頭就把老臣賣了!”李世績吹胡子瞪眼睛地說道。


    李承乾歎了口氣,伸手環指一周。


    “您瞧瞧,昨天您求藥的時候也是這麽個場麵……”


    李世績抬頭一瞅,立刻頭皮一麻。


    好家夥,不止邊上有側耳偷聽的內侍們,更有幾位同僚在邊上站著,表情那叫一個促狹。


    其中之一,就有程咬金這個大嘴巴。


    “哈哈哈……懋功啊。”程咬金走上來,擠眉弄眼地問道:“怎麽樣,太子這個藥是不是很好用啊?”


    李世績揚起頭,一副我不和你說話的樣子。


    “你要是不說,整個長安都會知道。”程咬金威脅道。


    一想到淪落到和太子一樣,整個長安都知道不行,李世績立刻打了一個冷顫,老老實實地說道:“義貞莫鬧,這藥當真有效!”


    “我說你怎麽最近走路也挺胸抬頭,整個人都自信了。”程咬金嘿嘿地笑了兩聲,背著手走了。


    他對這東西不是很感興趣,畢竟家裏牛出點小問題之後,牛的三件兒都跑他肚子裏去了。


    這玩意兒可比李世績吃的那些東西補多了……


    李世績也有些詫異,為何程咬金沒有拿他打趣,而是問出來就走了。


    他也沒沒當迴事兒,自顧自地在那和群臣聊天,介紹這個方子多麽多麽好用。


    等他吹完牛逼,心裏忽然咯噔一下子。


    我擦他喵的,壞了!


    程咬金這狗東西,一定是特麽滿大街給老子宣揚去了!


    等他走出宮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所有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


    迴到家之後,夫人也用心疼的眼神看著他。


    “老爺,不行的話就別勉強,千萬不要亂吃藥,會傷身體的……”


    李世績一下就感覺人生失去了光彩。


    媽的程咬金……


    什麽事兒,隻要是程咬金知道了,就代表整座長安城都知道了。


    老程仗著自己牛三件兒吃得多,根本不在乎這方麵的問題。


    “誰說老夫不行?老夫要和他大戰三百迴合!”李世績氣喘如牛,就如同看到紅綢布的公牛一樣暴躁欲狂。


    這太他嗎氣人了!


    男人誰能承認自己不行?這可是關乎尊嚴的!


    “外麵人都這麽說……”李世績的夫人有些疑慮地說道。


    “我行不行,你還不知道嗎?”李世績兀自還在怒氣衝衝,又辯解道:“夫人放心,那藥乃是孫真人開的藥方,絕對不會傷身。”


    “當真?”夫人眼睛一亮。


    “自然是真的,難道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孫真人的醫術嗎?”李世績嗬嗬一笑,一副雲淡風輕的高人樣子。


    “那便好,那妾身就放心了……”夫人這才眉開眼笑地說道。


    作為女人,她當然關心夫君的另一方麵,這也關係到她自己的幸福。


    這一次,李承乾也沒藏私,又有幾人上來詢問他藥方,他都一一告知,並且囑咐嚴格的用量與用法。


    得到藥方的人自然是千恩萬謝地就走了,並且在使用以後,一致進行好評。


    而李承乾也在‘無意中’說漏了嘴,意思是說這方子是前陣子在江南購買到的某古籍上尋找的,同時經過孫真人係統論證過合理性。


    直到此時,山東士族的人才正式確定,李承乾一定是從那本《傷寒雜病論》上得到的藥方。


    至於那本書上到底有沒有,其實王家的人也不確定……


    醫者畢竟是百工之一,詩書傳家的王家還不太看得上這本書,故而具體的細節也沒曾研討過,裏麵有什麽方子當然不知道。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彈劾李承乾的心,很快,王翊便串聯好了一眾禦史,準備在次日早朝的時候彈劾李承乾。


    為了穩中求勝,王翊再次來到了魏王府。


    這一次,李泰十分熱情地接待了他。


    “王侍郎,別來無恙?”李泰拉著王翊的手,熱絡地問候著。


    王翊自然是不敢怠慢,連聲說最近安好。


    寒暄一番後,王翊正式切入正題。


    “下官等已經探聽完畢,太子的確是從我王家傳家寶《傷寒雜病論》上得來的藥方。”


    由於親王並不是君,所以王翊隻是用了‘下官’的稱唿,而不是用臣。臣這個自稱,隻能對著“君”用。


    誰是君呢?


    皇太後、太上皇、皇帝、皇後、皇太子、皇太孫,這些才是君。


    “果真?”李泰一下就坐直了,態度十分端正地問道。


    “自然是千真萬確!”王翊篤定地說道,“盧國公程知節,娶了清河崔氏女,這話是他無意中透露給崔氏女的……”


    聽到這話,李泰的嘴角微不可動地抽搐了一下。


    你說你們聽信誰的話不好,非得信程咬金的?


    他的話能信嗎?啊?


    但李泰有所不知的是,其實在其他人看來,程咬金嘴巴大歸大,卻從來不打誑語。


    但是他們卻忘記了一點,那就是程咬金是鐵杆的帝黨。


    不過他既然是奔著給山東士族下套去的,所以李泰也並沒有提這茬子,隻是‘喜不自勝’地說道:“既然如此,那萬事便托付與王侍郎了!”


    “侍郎放心,明日小王一定會準備好,讓人放開手腳去彈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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