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象把事情簡單和孫思邈說了一遍,老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特麽,說大了甚至能把他也牽扯進去啊。


    李承乾更是不敢怠慢,事關他的兩個親妹妹的生命安全,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目眥欲裂地看著尚藥局的大門。


    要不是不合適,他恨不得提著劍把尚藥局上下全給剁吧了。


    幾人進入尚藥局後,李象便令人將尚藥局的所有人控製住。


    在尚藥局中的幾名內侍,還有禦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一臉懵逼地看著忽然出現的太子。


    “今日早晨給二位公主所進之藥,藥渣何在?”李象開門見山地沉聲問道。


    “都在這裏。”錢恕不敢有絲毫怠慢,他立刻便知道了這事和公主有關,於是立刻將備案放好的藥渣拿了出來。


    為了防止禦醫做手腳,在尚藥局當中,開方、抓藥和煎藥分別由禦醫和內侍完成,兩撥互不統屬,誰也管不到誰的頭上。


    而藥渣這東西,是在每次煎藥後單獨保存的,並且有詳細的備案記錄,每隔一段時間才會集中清理一次,這也是禦醫們自保的手段。


    真出了什麽事情的話,可以去分別查藥渣和藥方,哪裏出問題就去找誰的毛病。


    李象看了一眼孫思邈,老孫上前,仔細查看一番後,對李象說道:“這藥不對,桂枝比藥方上所寫,稍微多了一點!”


    錢恕聽到這句話,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太子明鑒,臣……臣實不知啊!”


    他立刻從一旁掏過方子,交給孫思邈道:“孫真人所寫之藥方,就在這裏,臣可是絲毫都不敢改動萬分啊!”


    “知道不知道的,也要用過刑才知道。”


    李承乾冷哼一聲。


    錢恕一聽,頓覺天旋地轉。


    用刑啊,臥槽,冤枉啊……


    這事兒和他真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純屬無妄之災啊!


    李象攔住他爹,畢竟錢恕和他也有過一麵之緣,之前也在立政殿當中為李明達說過話。


    再說由於尚藥局的規矩,藥渣出了問題,鍋還真扣不到禦醫的頭上。


    甚至內侍都不歸錢恕管,自有內侍之中的尚藥局領班管。


    於是他輕聲問錢恕道:“今日這藥,是何人所煎?”


    “乃是尚藥局內侍領班劉禮。”錢恕立刻說道。


    “劉禮何在?”李象抬頭問道。


    眾人麵麵相覷,劉禮並不在他們之中。


    眼見著李承乾的臉色越來越差,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正巧此時,一名內侍從外麵走了進來。


    錢恕看到他時,大吼一聲:“太子!這就是劉禮!”


    聽到錢恕的指認,劉禮一愣。再仔細一看,太子正帶著孫思邈在尚藥局,一旁就是早上煎藥剩下的藥渣。


    壞了!


    東窗事發了!


    他心中咯噔一下,轉身就跑。


    “抓住他!”


    李象大吼一聲,拔腿就追。


    本來還特麽頭疼怎麽盤查呢,雖說是內侍們出了問題,但畢竟尚藥局當中有十多個內侍,要是一個一個盤問,是真的浪費時間不說,有可能幕後主使還會聽到風聲早早溜掉。


    這劉禮心虛一跑,他就知道是誰犯的事兒了。


    劉禮畢竟是內侍,還是在尚藥局的,並不善於奔跑。沒跑出去幾步,便被李景仁和程處弼兄弟倆按在了地上。


    “說!誰指使你的!”李承乾上去就是一腳,還沒踹到就被李象攔下。


    可不能讓他亂踹,萬一一腳踹不對把人踹出內傷死掉怎麽辦?


    在李承乾不解的目光中,李象拔出一旁玄甲衛士腰間的長劍,揪著劉禮的耳朵,一劍割下。


    “啊——啊——是魏王!是魏王!”


    劉禮吃痛,淒慘地叫著,胡亂地指認著李泰。


    聽到劉禮這話,李承乾不屑地一笑。


    你當我是傻逼?


    你說魏王害我這個大兄,我還能信,伱說他害兩個一母同胞的妹妹?


    就算是勢同水火的日子,李承乾也從未懷疑過李泰對於李麗質的感情。


    李象麵無表情地將那耳朵塞進了劉禮的嘴中,用劍柄送了下去。


    眾人看著麵無表情的李象,心中狠狠一突。


    李景仁三人對視一眼,盡皆在心中升起由衷的欽佩。


    兄長雖然才十二歲,但這股子狠辣的勁頭……已非常人所能企及。


    如果說以前隻是敬佩李象的話,現在則在敬中又多了幾分畏。


    他並不急於審問,而是對李景仁說道:“景仁,把他的褲子脫了!”


    李景仁不知道李象啥意思,但還是聽話地如實照辦。


    李象麵色平靜地伸指彈了一下長劍,發出清脆的劍鳴聲。


    他輕笑一下,對程處弼說道:“處弼,去取鹽來!”


    程處弼應命而去,不一會兒便從尚藥局取來一袋兒鹽。


    “按好了!”李象清喝一聲。


    幾名玄甲衛士不敢怠慢,立刻把劉禮按住。


    李象用長劍在劉禮的大腿上一刮,便刮下一層皮來。他將鹽細細地撒在劉禮去皮的嫩肉上,鹽撒在傷口上造成的疼痛,讓他痛不欲生,撕心竭力地痛喊著,連聲求饒。


    好在四個玄甲衛士力氣大,這才沒讓他掙脫。


    邊上李承乾看到平靜得可怕的李象,忽然覺得這個兒子十分的陌生……


    就算是暴躁如他,也是無法做到麵不改色地折磨別人,更何況麵前這好大兒今年才十二歲?


    怕是阿耶當年,才有此子這等心智吧……李承乾在心中嘀咕道。


    李象揪著劉禮的頭發,冷聲說道:“我問一句,你就答一句,如果你老實交代,或許能給你一個痛快,不然的話,我有九十九種辦法讓你痛不欲生。”


    劉禮忙不迭地點頭。


    媽的,竟敢謀害我姑姑?


    李象心中真是恨不得把他皮給扒了。


    這也不是他吹噓,說實在的,大記憶恢複術,他會的可不止九十九種。


    “是誰派你來的!”李象問道。


    “是魏王,是魏王……”劉禮立刻迴答道。


    “你叫什麽名字?”李象再次問道。


    “劉禮。”劉禮迴答道。


    “在宮中任何職位?”李象又問道。


    “尚藥局領班總管……”劉禮迴答道。


    “哪一年進的宮?”李象沒有給他任何的停頓,問題如連珠彈一般。


    “武德六年。”劉禮迴答道。


    “入宮多少年了?”李象眯著眼睛問道。


    “二十年了。”劉禮再次迴答。


    李象又問了十多個問題,又問道:“在宮中任何職位?”


    “尚藥局領班總……”


    不等他迴答完,李象忽然打斷他問道:“是誰派你來的!”


    “漢王……”


    這話剛說完,劉禮的眼睛就瞪得溜圓。


    心神失守之下,不經意間竟然把漢王給賣掉了。


    “不,是魏王!是魏王!”他還想補救。


    李象笑了,伸手在劉禮的臉上拍拍。


    看來這套大記憶恢複術還是很管用的嘛……


    這可是他上輩子和kgb的毛熊學的,為此還交了十瓶蘇連紅伏特加的學費,外加兩盒魚子醬。


    而審問方式則是刑訊的基礎,這種間歇性的重複審訊,將同一問題隔一段時間再問一次,或者把同一問題從不同角度反複審訊,從而使目標不能顧及太多,進而露出馬腳。


    從劉禮說出漢王的時候,他已經信了七分。


    除了這個壞到流膿的byd,幾乎不會有人能惡心到去害兩名公主。


    他在心下也有計較,李元昌在曆史上可是教唆李承乾造反的主謀,而李麗質和李明達又是彌合皇帝與太子之間關係的決定性人物,這就是他的作案動機。


    就算不是李元昌,李象也要借著這個機會,把屎糊在他的屁股上。


    就特麽你總鼓搗我爹造反是吧?


    就特麽你給我爹塞小男娘是吧?


    至於李泰……


    上頭狀態智力減一百的李承乾都沒信他的屁話,更何況是李象這猴精猴精的人。


    他對劉禮的話不置可否,又抓起一把鹽,再次撒在了劉禮的傷口上。


    伴隨著一陣慘嚎,李象又進行了新一輪的審問。


    依舊是車軲轆話,問到差不多的時候,李象再次突然問道:“漢王派你來做什麽?”


    “改換藥方……”


    劉禮已經認命了,他掙紮著說道:“你想知道什麽,我告訴你,我隻求速死!”


    “送藥的那個內侍,是否是你的同夥?”李象沉聲問道。


    劉禮一愣:“送藥的內侍?”


    李象給他說了一遍早上的事情經過,劉禮怒聲罵道:“遭瘟的狗東西,恁地膽小,壞老子大事!”


    “他是你的同夥?”李象再次問道。


    誰曾想劉禮慘笑一聲道:“隻以為讓不知情之人去送藥,能少一些破綻,削減你們的懷疑。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敗在他的身上……”


    李象:?


    合著那小子根本就不知情唄?


    那他心裏沒鬼,他慌個雞毛啊……


    他第一反應是不信,但看劉禮的樣子,根本就不似作假。


    算了,這事兒交給王德去頭疼吧,他隻負責審訊劉禮,審問出幕後主使。


    再說了,你內侍隊伍出現賊人,總不能讓我一個皇孫給你擦屁股吧?這多不合適啊!


    李象唿出一口氣,既然問出幕後主使是漢王李元昌,那便可以去請示李世民,進行收網行動了。


    他一抬頭的時候,卻發現李承乾已經不見了。


    “我阿耶呢?”他問李景仁。


    “我不道啊。”李景仁撓頭道。


    “太子剛走,嘴裏說著要找李元……找漢王算賬。”


    程處弼說了一半把話給縮迴去了,無論如何,漢王李元昌都是親王,不是他能夠直唿其名的。


    我操……


    李象心裏一緊,腦瓜子嗡地就是一下。


    你說你自己去找李元昌算什麽賬啊,再讓人跑嘍……


    連個護衛也沒帶,李元昌可是有護衛的啊!


    你特麽能打得過人家嗎?


    他立刻起身,對李景仁等人說道:“把此獠先押起來,在此處嚴加看管,我去找阿翁!”


    說罷,李象轉身拔腿就跑。


    事不宜遲,可萬萬不能讓李元昌溜掉啊……


    路過虔化門的時候,李象聽到有人唿喚他,一抬頭正好看到了李治。


    看到李象身上有血,神色間也急匆匆的,李治不禁一個哆嗦,上前關切地問道:“象兒,你這是怎麽了?”


    “幺叔?”


    李象看到李治,立刻如同看到救星一樣。


    “快,沒時間解釋了,我阿耶剛才急匆匆地出宮,要去找漢王算賬,你快去攔住他!”


    李治聽到這話,一下子就想到混勁兒上來的李承乾,大兄那暴怒的模樣,讓他不禁又一個哆嗦。


    “我?我攔大兄?”


    他壓根兒就不想去,太子打漢王,和他有啥關係。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大兄那個脾氣他可是最了解的,上頭的時候不能勸,誰勸誰挨揍。


    “這不合適吧,大兄他為何要打漢王?那可是叔父啊,一邊是大兄,另一邊是叔父,為叔哪個都得罪不起……”


    李治還想推卸責任,最主要的是他不想死於不明aoe。


    “為何?”


    不說還好,一說李象就怒了:“幺叔有所不知,李元昌那廝指使人篡改二位姑姑的藥方,若不是侄兒留了個心眼,怕是長樂姑姑和晉陽姑姑已經被賊人所害……”


    一聽這裏,李治霍然就抬起頭來。


    他瞪著雙眼,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李象以為他沒聽懂,就再次給他複述了一遍。


    李治聽到一半,轉身就跑。


    跑到門口的時候,順手搶下了宮衛腰間的佩劍,又逼令那宮衛下馬,隨後一個鷂子翻身躍上馬背,那動作叫一個幹脆利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完全看不出剛才還是一副糯嘰嘰的樣子。


    見李治出宮,李象鬆了一口氣。


    幺叔應該有分寸,應該能攔住暴怒的老爹吧?


    既然有李治出馬,李象也就放下心來。


    正所謂打虎親兄弟,再不濟李承乾對上漢王侍衛的時候,也能有個幫手。


    ——漢王侍衛應該不會猖狂到敢毆打太子吧?


    他不敢怠慢,立刻向兩儀殿的方向跑去。


    人還是要碼的,當務之急便是趕快讓李世民知道這件事,派兵也好,如何也罷,總之要趕快把李元昌這個元兇首惡按住。


    跑的時候他還在心裏犯嘀咕。


    事情真的就這麽簡單嗎?


    難道真的隻有一個李元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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