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六日,登州府城。


    寒風凜冽,滿地霜白,這就是此時登州府城的景象,此時城內城外都是一片蕭瑟的景象,大街小巷行人稀少,就連城外的港口都沒有了此前的繁盛,隻有若幹艘船隻停靠。


    劉山君等數十人上岸後,先是安頓好了六艘漁船,幸好這六艘漁船都是從李傲、陳封一行從金州衛小黑山那邊帶來的,比廣鹿島的漁船大了不少,否則這次劉山君還真不敢冒險過來。


    “大人,咱們進城吧,這鬼天氣太冷了!”


    一名親衛隊兵丁哆哆嗦嗦的說著,劉山君點了點頭,隨即帶著眾人進城。


    “崔掌櫃的宅子應該就在城北吧?”


    劉山君等人進城之後,便準備先去找崔明義,不過同時劉山君還安排了幾個兵丁,去城中尋找客棧,作為一行人的落腳之處。


    “不要舍不得花銀錢,最好包下一個客棧來,我有大用。”


    “是。”


    親衛隊中也設有兩個小組長,一個叫袁景言,一個叫符宗,都是以前十五個老兵之一,前者長得高大沉穩,後者長得健壯很有闖勁。


    此番就是袁景言帶著幾個兵丁去找客棧,劉山君則帶著大隊人馬去了崔明義的宅子。


    “這就是崔掌櫃的宅子了。”


    此時已經是下午時分,一處不算太豪華的宅子坐落在城北的一條巷子裏,符宗上前敲門,很快一個仆從開門探出了頭,見到數十壯漢站在外麵,頓時嚇了一跳。


    “你、你們是、是什麽人?要幹什麽!”


    劉山君笑著抱拳說道:“我是廣鹿島總旗官劉山君,要見崔掌櫃。”


    “啊!”


    仆從急忙告了聲罪,轉身就跑去稟報,很快崔明義便跑了出來,連棉衣都沒來得及披。


    “哎呀!”


    崔明義抱拳說道:“總旗大人怎麽不派人說一聲,我也好去港口迎接,真是罪過!”


    自從崔明義承接了廣鹿島的海鹽生意,雖然隻進行了短短兩、三個月,但是已經為其賺到了不少真金白銀,這兩個月的盈利,已經比得上以前一整年的純利了。


    所以崔明義見到劉山君後更是熱情,招唿眾人進去取暖。


    “這天寒地凍的,總旗大人還渡海前來,當真是辛苦。”


    崔明義大聲對身旁的仆從說道:“快去準備酒菜,要有魚有肉,再去燙酒來,讓總旗大人和眾將士暖和暖和!”


    劉山君笑著說道:“崔掌櫃可不要太客氣了,今日過來,我是有求於崔掌櫃的。”


    “大人太客氣了,但有吩咐盡管說就是了,千萬不要提什麽求不求的。”


    眾人進入正堂內,幾個仆從也過來帶路,準備安頓一眾親衛隊將士去廂房休息吃飯。


    劉山君對小組長符宗點了點頭,符宗這才帶著眾人跟著離去。


    崔明義招唿劉山君坐下,隨後便有仆從流水般端來各種酒菜,顯然是崔家廚房內提前準備好的。


    “嗬嗬,家中時常會有生意上的朋友過來,所以家中庖廚會提前準備一些飯食溫上。不過大人放心,都是新做的,幹淨,絕對幹淨!”


    劉山君不以為意,跟崔明義碰杯喝了一口酒,隨後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在廣鹿島又建了兩處工坊,生產了一些暢銷貨物,想請登州府的商賈經銷,但是我又沒有門路,所以想請崔掌櫃幫忙介紹一些。”


    “當然了,這樁生意自然也要請崔掌櫃參與,隻不過這兩種新貨物產量大,需要的本錢也非常大,不是一家能夠吃得下的,所以崔掌櫃可不要多想。”


    “嗬嗬,”


    崔明義笑著說道:“大人如此安排自然是有道理的,我豈會多想,隻是不知道廣鹿島的這兩種貨物是什麽?我也好與相熟的朋友說一說。”


    劉山君思索了一下,說道:“這兩種貨物隻要出現在市麵上,肯定會非常的搶手,所以崔掌櫃勿怪,我要先賣個關子,以免節外生枝。”


    “再者說,這兩種貨物光靠崔掌櫃轉述,也是說不清楚的,還是眼見為實的好。”


    崔明義微微皺眉,想了一下,說道:“那就這樣,我今天晚上就請幾個相熟的朋友過來,向他們說明一下此事。總旗大人就定下時間地點,到時候我帶著他們過去,由總旗大人當麵向我們說明,如何?”


    劉山君拍手說道:“如此最好。”


    隨後劉山君與崔明義又喝了一陣,便起身告辭:“我已經派人在城內尋找客棧,定下之後,就派人過來通告時間。”


    “好。”


    離開了崔明義家沒一會兒,小組長袁景言就派人尋來:“啟稟大人,袁組長在城西包下了一處客棧,請大人過去休息。”


    “先不忙,咱們一路走過去,順便逛一逛。”


    符宗唿了一口氣“白氣”,說道:“大人,這天氣怪冷的,街上也沒什麽人,咱們逛什麽去?”


    劉山君四處看了看,然後指著前麵說道:“我記得前麵是一處繁華市井,前兩次來的時候都聽人提起過,咱們過去看看。”


    眾人見狀便跟著劉山君過去,沒一會兒就看到一處店鋪,這家店鋪其實就是個雜貨鋪,裏麵各種物件都賣,木器、鐵器等等,其中一個玻璃杯頓時引起了劉山君的注意。


    “看來我猜的沒錯,登州府城內真的有賣玻璃的商賈!”


    在劉山君看來,登州府城雖然不如北京、南京繁華,但畢竟是府城,而且還連接著與遼東的海運,商貿必定非常繁盛,哪怕如今遼東大部已經陷落。


    而玻璃這種貨物本就屬於緊俏貨,登州城內多半會有人售賣,所以劉山君才想要逛一逛,看看能否打探一下登州府城內的玻璃製品行情。


    “走,過去看看。”


    劉山君帶人來到店鋪門口,店家想不到這樣寒冷的天氣,還能看到這麽多人,也是嚇了一跳。


    “額,諸位客官,看、看吧,小店各種貨物都有,很全的。”


    劉山君笑著說道:“我們是剛從港口過來的船夫,進城看看。”


    “哦,是這樣啊。”


    隨後劉山君指著那個玻璃杯,問道:“不知這個玻璃杯是什麽價?”


    “這個啊,這個玻璃杯是京師有名的匠人燒製的,晶瑩剔透、渾然一體,不講價:一百七十兩銀子!”


    “一百七十兩?”


    劉山君仔細看了看玻璃杯,隻見這杯子雖然被店家稱為“晶瑩剔透”,但是卻不是很透明,杯體有不少絮狀的雜質,整體如同後世的磨砂杯一樣。


    而且在杯子底部還有不少氣泡,可見燒製這玻璃杯的工匠手藝也不是很好。


    其實劉山君不知道的是,這玻璃杯的製作水平其實已經是此時大明的平均水平了,就算是歐洲的玻璃製品也好不到哪去,東西兩方都是相差不多的。


    “看來還是貧窮限製了我的想象,工坊出產那麽好的玻璃瓶,隻定價一百兩,太低了!”


    劉山君心中暗暗想著,同時也慶幸自己過來逛了逛,否則就要少賺不少銀子。


    隨後劉山君笑著說道:“這個玻璃杯我要了。”


    “什麽?”


    店家顯然不敢相信,一百七十兩的東西都不講價,直接就定下了?


    一旁的符宗從背著的褡褳裏取出銀錢,數了數,裏麵就隻剩下二、三十兩銀錢了。


    “唿,這下輕鬆許多了。”


    符宗心中暗暗想著,不過還是有些肉疼,暗道:“工坊內就能出產很好的玻璃瓶,大人為何還要買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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