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溫錦華絞著手上的帕子,心慌的不敢直視許墨。


    “那、那個、你.....男女有別,你還是下車去騎馬吧?”


    許墨勾唇傾身拉近了與她的距離,偏頭問道:“嫂嫂這是想趁機溜走?小弟竟不知那將軍府有什麽勾了嫂嫂的魂兒呢....”


    溫錦華喉頭滾動,緊張的搖頭,活像個撥浪鼓似的。


    “冒昧提醒嫂嫂,千萬記得您是個啞女,我兄長生平最恨被欺騙。”


    許墨笑著提醒她,言外之意亦是威脅恐嚇,溫錦華憋著悶氣,兩人一路無言。


    甫一迴府,便和孫管家撞了個正著,溫錦華瞧著孫管家著急忙慌的模樣,便眼神示意許墨將其攔住詢問。


    “站住。”


    孫管家聞聲止住匆忙的腳步,轉過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才拱手行禮:“二公子安,世子妃安。”


    許墨走上前去,問道:“方才見了我們,為何不行禮?這麽匆忙,你要去哪裏?”


    溫錦華也走過去聽仔細,那孫管家麵若金紙,抖若篩糠,似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許墨自然也覺察了出來,一把攥住了孫管家的衣領,將人提了起來,神情陰鷙道:“孫管家,你知道本公子耐心有限,勸你如實招來!”


    孫管家終於崩潰痛哭起來:“一個時辰前郎中來請平安脈,說世子時日不多了,小的是想去抓藥的,世子千叮嚀萬囑咐不讓說不讓說....”


    啪嗒——


    溫錦華手中的折子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兩人久久無法迴神。


    趁著恍惚間許墨鬆手,管家連忙爬起來去抓藥,絲毫不趕耽誤。


    溫錦華轉身看向眼角已然泛紅的許墨,還未開口安慰,後者便轉身衝進了國公府中。


    許硯孱弱的身體會撐到何時,她並不清楚,但她沒想過這一天會來的如此之快,一個活生生的人,即將埋入塵土,而她也即將變成一個寡婦。


    還真是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啊....


    片刻後,當溫錦華站在院中瞧著那樹下舞劍的男人時,竟有一瞬間心裏萬馬奔騰。


    “他....這是迴光返照?”溫錦華低聲詢問身旁的許墨。


    許墨眼神不善的剜了她一眼,便走上前去,將許硯手中的劍一把奪下,質問道:“孫管家說你的病已經迴天乏術,油盡燈枯,那你告訴我,你這是在做什麽?”


    許硯握著空拳抵在唇邊輕咳,步履飄忽的走到石凳前坐下,虛笑著道:“我一時技癢,想再握一次繡春刀,可我已經拿不起來了,隻能用這柄軟劍來過過癮。”


    溫錦華聽不到兄弟二人說的是什麽,也不好過去打擾,隻見許墨竟然紅了眼,緊緊抱住許硯,瘦薄的肩膀有些顫抖。


    她看著突然打了個顫,輕敲腦殼腹誹道:“溫錦華你還是人嗎?這種情況怎麽能磕起來呢??”


    “你在做什麽?”許墨不知何時已經到了溫錦華麵前,冷著臉質問她。


    溫錦華看到男人眼底的於紅,懶得和將要失去哥哥的小崽種計較。


    “錦娘,過來。”


    許硯朝著溫錦華伸出手,笑意溫柔又平靜。


    她突然有些鼻酸,一想到這樣好的人將要被燒成一捧灰,也忍不住紅了眼。


    扶著許硯迴了堂屋,才坐在榻前,在折子上寫道:“世子,我有一些事想要問您。”


    許硯命不久矣,若是再不問辰妃案的細節,恐怕這案子真正的原貌就要被帶進土裏永世封存了。


    許硯靠在床頭,嘴角輕輕揚起道:“你是想問辰妃一案吧?”


    這廝有讀心術?溫錦華無厘頭的想了一遭,又覺得不可能,才平複心情,點了點頭。


    許硯垂下眼睫,語氣惋惜:“林三姑娘入宮便封了妃位,是溫國公府上下的榮耀,曾經煊赫一時,卻不曾想,會落到如今到底地步...”


    “這個案子,已經過了三年,許多細枝末節,我不大能記得了,隻知道當初辰妃與懿王、鄭王、還有宣王,私底下都有牽連,這其中隻有懿王和辰妃是少時情分,其中牽扯也最深,但案子查到最後,懿王卻是唯一一個不曾進過辰妃寢宮的人。”


    溫錦華聞言心間咯噔一聲響,連忙寫道:“辰曦是最循規蹈矩的,絕無可能勾引皇子!”


    許硯唇色蒼白,扯動嘴角輕笑:“我知曉,她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你說的,我自然信,可那時聖上不信,亦不願此案繼續查下去,陛下要保皇家的臉麵,於是辰妃就被安上了一個私通後畏罪自戕的罪名,草草的結了案。”


    “那鄭王和宣王呢?查過他們嗎?”


    溫錦華在折子上寫道。


    許硯輕闔雙眼搖了搖頭:“鄭王和宣王是淑貴妃所出,淑貴妃入宮二十六年,寵愛十數年不衰,頗有些手段,自是向陛下吹了不少的枕頭風,才讓陛下急著結案....”


    溫錦華攥緊了手中的筆,心裏隱隱覺察到,辰妃自縊的真相,或許淑貴妃是那為數不多的知情人。


    門廊下,許墨站在雲屏前聽著屋內的聲音,眼前卻不斷閃過當初查辰妃案時,遇到的諸多奇詭,當年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想要阻止他們繼續查下去,直至最後皇帝下令結案,許墨仍舊不信辰妃會是自縊。


    一個數時辰前還讓宮婢去采買脂粉頭油的女人,絕不會是想要自盡。


    卷宗上記錄的寥寥幾筆,唯有那一句許墨最是印象深刻:


    卯時三刻,辰妃屍身懸吊於房梁之上,氣絕身亡。


    溫錦華走到廊下,轉身望向許墨,終於是下定了決心,走上前去說道:“阿墨,我要進徐庶雲的宅邸,他家裏一定有線索,當初隻有懿王沒有進過辰曦的寢殿,兩人若真有少時情分,怎麽會那麽多年不去看她一眼?”


    許墨諷刺道:“後妃與皇子,談什麽少時情分?”


    溫錦華反駁道:“無論是什麽身份,情分就是情分!”


    許墨彎下腰輕挑眉峰,問道:“嫂嫂,若我讓你進了那徐府,可有好處拿?”


    她被問的一愣,仿佛是靜止了一般,下一秒她轉身便要走,卻被許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了迴來。


    “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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