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餘羨目光恢複平靜,又抬手一招,鳳雪的身形便激射而出。


    這個鳳雪,可是在靈獸袋內鬧騰的狠了。


    “殺啊!”


    而剛一飛出來的鳳雪便咆哮四方,但隨之目光一凝,露出了落寞之色。


    四麵八方,除了餘羨之外,一個鬼影都沒有,顯然都被師尊打跑,或者打死了……


    本來鳳雪還以為餘羨放自己出來是要自己幫他,卻沒想到,他已經解決了所有的危險!


    那這樣的話……自己這個靈寵,還能有什麽用?


    就這樣一直被師尊養著?護著?


    這或許是不知道多少靈寵的奢望,可對於自己,這卻是一種折磨!


    我不要這樣!


    鳳雪身形猛然一轉,恢複人形,一臉的哀與怨的看向餘羨。


    倒是餘羨眉頭一皺,揮手道:“你現在已是化神,形體轉換之間自己要有準備,不要每一次現出原型後再轉化人身,都是光著身子,端的沒了男女大防,羞恥之感。”


    說話間,隨著餘羨的揮手,一件衣服已然將鳳雪蓋了起來。


    而鳳雪也愣了一下,臉色頓時一紅,連忙身形一轉,換上了自己早就準備了很多件在隨身空間裏的衣衫羅裙。


    化形成人,那自然就不是獸了,而是妖修。


    既帶上了一個修字,便從此脫離了畜生的行列,到了這種級別,人族修士也得管妖修叫一聲道友,若是還敢說什麽畜生,孽障之類的話語,那便是奇恥大辱,是要生死相見的!


    而妖修妖獸形態時,自然不怕別人觀看。


    可成了人形,自然就要講一個羞恥,臉皮了,否則就還是畜生。


    這是所有化形大妖都要經曆的過程。


    故而化神妖修顯出原型,再恢複人形時,必然會提前將準備衣物及時穿上,不至於“春光乍泄”。


    其實鳳雪也是懂這些的,隻是因為她和餘羨太過親近的緣故,一時間忘記了這一點,因為她真的不在意自己被餘羨……看個通透……


    而若是有生人在場,那她肯定會提前準備衣物,轉換人形的一瞬間就穿上的。


    “我……我知道了……”


    鳳雪低下頭,小心的迴了一句,她知道自己這位師尊對於一些規矩,道德,是極其在意的,自不敢說什麽辯解的話。


    不過隨後鳳雪就抬頭看向餘羨,目光帶著決然道:“師尊,我真的不想再讓你保護了,我寧願戰死,也不想這樣!”


    餘羨看著鳳雪,片刻後歎了口氣道:“我撫養你們長大,傳你們道法,授你們道理,教你們做人,豈是為了讓你戰死?我那麽閑嗎?”


    “我知道……我知道……”


    鳳雪目中含淚道:“師尊你是把我們當成了自家孩子,從未把我們當做牛馬仆役,貓狗寵物,隻是師尊……”


    鳳雪淚水流下道:“我們也該長大了啊!我們不能一直在您的羽翼下啊!若一到生死關鍵時刻,我們就躲起來,讓您一人戰鬥,那我們還有什麽用?我們又如何能成長?師尊,你獨自戰鬥的太久了,我們想幫你啊……”


    餘羨目光一時閃動,但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點了點頭道:“也罷,你說的對。”


    說罷,餘羨抬手一點,一道光華驟然閃爍,鑽入了鳳雪心口。


    鳳雪先是怔了一下,隨之麵色劇變,露出了濃濃的害怕,驚懼,好似天塌了一般的恐懼之色!


    她聲音顫抖道:“師尊!你,你不要了我!?”


    餘羨這抬手之下,竟是取消了鳳雪和他簽訂了近四百年的,靈寵禁製!


    從此,鳳雪的生死,他就不可能一念間掌控了!


    從此,鳳雪就是,自由身了!


    “莫慌,非是不要你。”


    餘羨看著鳳雪那驚恐至極,渾身都開始發抖,簡直慌亂到了極點的模樣,搖了搖頭道:“隻是你我,從此不是寵物與主人的關係,不是字麵上的不是,而是實際上的不是了。”


    主人,師尊這兩種稱唿對於鳳雪和雲路而言,沒啥區別,二獸從來都不在意。


    但如今餘羨斷了和他們的寵物禁製聯係,那便是真正的斷了。


    餘羨,從此不再是鳳雪和雲路的主人!


    “主人,主人!”


    鳳雪拚命搖頭:“不管有沒有這禁製,你都永遠是我的主人!永遠都是!”


    餘羨淡然一笑道:“這是你的想法,我管不了,但在我這裏,以後你,自由了,天寬地闊,你可隨時去闖,想去哪兒,便去哪兒,若想跟著我,也可為天心教靈獸峰太上長老,以後再有什麽戰鬥,你亦可盡管施為,一晃數百年之下,你的確已經長大了,我總不能一直拿你當一隻小鳳貓看待,不經死戰,空去修行,也難以成長。”


    鳳雪抿著嘴,看著餘羨,淚水肆流。


    此刻的餘羨,就好像真正放手的父母,以後,就任由她自己去闖了。


    餘羨淡笑道:“好了,別哭了,迴吧,這次不會耽誤時間,要抓緊去占領血河教總舵,然後把所有分舵盡數占據,歸攏東洲氣運,你想戰鬥?機會很多的。”


    說罷,餘羨邁步向前,遁空而去。


    鳳雪抬手擦了眼淚,看著餘羨背影,目中卻又泛出了光彩,身影輕靈,迅速跟上。


    不是主人又如何?反正都是稱唿罷了。


    而且……而且沒了這層關係,說不定還是好事呢……


    不過顯然以後主人是要放開手,不會把自己當做幼獸去保護了!


    那麽再有大戰,自己可要好好表現!


    一路往迴,餘羨沒有半點耽擱。


    再加上他來到南荒之後察覺紅芍不在,放下了心後,便驟然暴起大戰,且很快結束戰鬥。


    以至於他還沒迴到小昆侖山,便在半路上遇到了帶領天心教眾往迴趕的李大刀!


    此刻整個天心教的教眾,明顯士氣都有些低沉。


    教主這一去,吉兇難料,他們又是無功而返,白跑一趟,可謂是一腔興奮打在了棉花上,自然難受無比。


    卻見李大刀神色凝重,腳踩巨劍,於前方帶領。


    雲路,華元都,陳慢慢等元嬰則分散四周,防備著隨時可能出現的化神襲擊!


    至於幽竹,此女卻是不見了。


    緊趕慢趕,前方小昆侖山那直通天穹的身影終於出現,李大刀的神色這才稍稍的緩和了一些。


    但隨之他的麵色就是一凝,猛然轉頭看向身後,目中泛出凝重之色,可下一刻,他的眼中就爆出了驚喜!


    化神的威壓他可能不好辨別,可那實質的化神氣息出現後,他立刻就知道,這是誰的氣息!


    教主道兄,他居然迴來了!?


    這才多久?


    幾個時辰不到的時間,他怎麽就迴來了?


    難不成他終於想明白此一去是陷阱,故而半路上退了迴來?


    李大刀連忙遁空而起,迎著餘羨的氣息而去,片刻就看到了自南方遁空而來的餘羨。


    “道兄!”


    李大刀麵露驚喜之色道:“你想通了!太好了!我們這就掉轉迴去,繼續攻殺血河教!”


    而此刻整個天心教的教眾,弟子,亦是察覺到了教主氣息的降臨,盡數抬頭看向南邊,神色露出驚喜!


    教主迴來了!?


    餘羨淩空而來,平靜開口,聲音響徹八方:“本座此一行,已將血河教柳清河,司陽,青蘿三人擊退,天心教弟子聽令,與我前去占據血河教總舵,將其改弦易張!從此東洲,隻有天心教!”


    天心教眾,乃至李大刀在內,當場皆是怔在了原地!


    但李大刀迴神極快,他目中驟然泛起光彩,猛然喝道:“遵教主法令!前往血河教總舵!從此東洲,隻有天心教!!”


    自己猜的沒錯!餘羨這一去,果然是以身為餌,誘人來殺!


    而最終的結果便是教主以一敵三,殺的柳清河,司陽,還有那青蘿敗退!


    教主道兄,果然自信,果然神威!


    有這一戰,此去攻打血河教可就輕鬆太多,不會造成任何傷亡!


    而若是沒有餘羨走這一遭,先把血河教最強的三個化神擊退。


    那就算硬攻下了血河教,天心教的各種弟子,恐怕也會死傷大半!


    這些弟子可都是天心教的種子,能一個不死,才是最好!


    “遵教主法令!前往血河教總舵!從此東洲,隻有天心教!!”


    隨著李大刀的話語,天心教的四五萬弟子也隨之發出了震天的山唿海嘯!


    他們的士氣再次迴來,甚至更高,他們看向餘羨的雙目,也越發的炙熱!


    果然是自己修為低微,目光短淺!


    教主可不是自投羅網,自跳陷阱啊!


    教主這是身先士卒,以一敵三,先給大家掃清了最可怕的障礙!


    而沒了三個化神坐鎮的血河教總舵,那不是手到擒來!?


    餘羨神色平靜,轉身向著血河教方向邁步而去。


    李大刀當即跟上,而天心教眾自然也是興奮無比的轉身追隨!


    一時間,仿佛前麵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如同天心教剛剛從小昆侖山出來,前去征討血河教一般。


    “幽竹因為我執意要去犯險,所以離開了?”


    餘羨見李大刀來到了身後,便淡然開口詢問。


    “應該……是吧。”


    李大刀麵露一抹無奈之色道:“她說要走,我也不能強留不是?顯然她是認為我天心教要大敗了,不過,她卻是算錯了。”


    李大刀神色一轉,帶著一抹不屑道:“以道兄你之實力,返虛之下已然無敵手,她這一走,那滅血河教,一統東洲的功勞,可就沒有她的份了!”


    “隨她去吧。”


    餘羨微微搖了搖頭。


    幽竹此女,投機的厲害,可謂是極致的牆頭草。


    不過此女來曆神秘,甚至有可能他一直看到的此女,其實並不是此女的真身,而她真身的實力,恐怕非常強大!


    所以她作為一個牆頭草,卻可以一直活的很好,並且可以一直分享“勝者”的氣運,功德。


    果然,東洲是真的臥虎藏龍!


    怪不得當年在中州時,那神秘的冰皇就曾言,東洲乃上古地靈界時的皇朝王庭所在位置!


    後來這皇朝王庭方圓千萬裏範圍被所謂的神人打斷了地脈,遠離大地,慢慢形成成為東洲。


    但那皇朝雖滅,可東洲之上依舊還存有上古皇氣,故而其內孕育的隱藏強者不少,乃是四洲最難一統之地!


    當年自己還不覺如何,料想東洲的強者最強,也不過就化神了。


    可如今看來,不說那條已經前往東海深處的老蛟龍。


    便是那神秘的皇甫浩然,還有這幽竹,以及司陽的父母,恐怕都非同尋常!


    不過,所有的隱秘,都會伴隨著自己修為的增長,自動一點點的拉開!


    畢竟東洲……就這麽大點!


    一路向前,行了約麽一日半的時間,那原羽化仙宗,現血河教總舵的位置,便出現在了眼前。


    柳清河被餘羨追的如同喪家之犬,拚盡全力,甚至燃燒元神本源,才算遁飛的比餘羨快一些,最終逃出虎口。


    如今他又怎麽可能敢迴來?


    至於司陽和青蘿,此刻青蘿必然已經帶著司陽去療傷了,也不可能在血河教。


    所以這偌大的血河教,如今就隻是一個“空殼”!


    天心教四五萬人,踩著滿天雲朵淩空壓來,當真如同天兵天將降臨!


    血河教內的弟子自然看到了這一景象,當即整個血河教的大陣都為之轟鳴,爆發滾滾光芒!


    足有八個元嬰修士騰空而起,在大陣之內看著北邊飛來的天心教弟子,皆目光凝重!


    其中江天急急道:“教主大人呢!?你們通知了沒有!?還有副教主呢?天心教來攻打了,他們怎麽還不出來!?我等元嬰拿什麽抵擋天心教主!?”


    “不知道啊!我們已經不停的傳訊了,可教主的閉關室內沒有任何迴應,好像教主大人根本不在!”


    另一個元嬰修士滿臉焦急道:“至於副教主,她也是一樣,似乎是閉了死關,又似乎也不在!”


    “怎麽辦!?教主和副教主都不出來了,我們能怎麽辦!?”


    又一個元嬰修士眼中帶著驚恐之色,若非是顧忌事後被柳清河算賬,他都想立刻逃走了!


    “繼續傳訊,再等等!”


    江天咬了咬牙道:“畢竟我們也逃不了!以那天心教教主和副教主的實力,一劍就可以斬殺我們,逃之無用!”


    “實在不行……不如我們打開大陣,降了吧?天心教教主和副教主,總不可能殺降吧?”


    又一個元嬰初期的修士開口,言語間都是恐懼,修行不易,修到元嬰初期更是不易!


    修士看似逍遙自由,實則比誰都不想死!


    甚至在不怕死這一點上,遠遠不如凡人!


    有多少修士就是為了長生這一目的,才拚命修行的?


    所以此時此刻,天心教兩位化神大能攜一教威壓降臨血河教,而血河教教主與副教主卻一直不出現的情況下,那自然而然絕大部分血河教弟子的心中,便充斥了絕望情緒。


    充斥了投降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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