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刀的神色當場一滯!


    不過他的麵色雖然滯住,可他的眼神卻逐漸冒起了血絲,整張臉開始漲紅!


    他喉結猛然一聳,沙啞著聲音道:“道,道兄啊,內陸強者無數,傳聞那昊天正宗乃是六大仙宗匯聚集合而成,可最後還是被新出的血河神教斬落,最終血河教教主獨得東洲天地氣運!而我,我等海外散修,雖在海外縱橫一方,可真到了東洲大地,麵對那億萬人族之中殺出的,出類拔萃的強者,真的可以搶奪一些氣運機緣嗎?”


    李大刀出生便在海外島嶼,甚至小時候一度以為他所生長的島嶼就是真正的大地,後來逐漸修行,成長,乃至如今,他卻也一直未曾去過內地,最多趕路劃過,故而他心中對內地,也就是東洲大地,自然有極大的畏懼與敬畏!


    不過他卻不知道,其實東洲,也隻是地靈大地散落的一個大的“島”罷了!


    而真正的,浩瀚的大地,實則是乃是中州!


    實則是那,地靈大陸!


    而這一切,餘羨此刻自然沒有和李大刀講。


    他隻是看著李大刀笑道:“怎麽,道友你慌了?”


    “慌……我慌什麽!?”


    李大刀猛然目光一凝,緩聲道:“那什麽血河教都可以推翻東洲各大仙宗,最終成為東洲最強大教,獨得東洲氣運,那道兄你,還有我,憑什麽不行!?去就去!我們前往東洲大地,建一個教!收攏教眾!和他們幹!!”


    餘羨看著李大刀,陡然笑了起來。


    李大刀見餘羨笑的有些意味深長,一時間有些心中疑慮,開口道:“道兄,你,覺得我們不行?”


    “非也。”


    餘羨搖了搖頭,看著李大刀道:“我是笑道友你,太看得起血河教那群人了,那群人除了仗著人多之外,一無是處。”


    李大刀目光一凝。


    餘羨微微眯眼,看向東洲道:“血河教吸取了大量的散修之下,從築基開始,直至化神,一直是數倍於昊天正宗的數量,所以昊天正宗隻能從頭到尾一直被動挨打,乃至最後,三個血河教化神設計圍攻昊天正宗唯一的化神宗主,將其害殺,這才徹底占據了主動權,所以這個肮髒,陰謀,奸詐的血河教,有什麽好怕的呢?”


    “額……”


    李大刀的神色滯了一下,他看著餘羨疑惑道:“道兄你……你怎的如此清楚?”


    餘羨輕歎了一口氣,看向遙遠的東洲方向,負手道:“因為我,就是昊天正宗的人啊。”


    李大刀的麵色當場凝滯!他皺起眉頭看向餘羨,一時沒有發聲。


    而餘羨則轉頭看向李大刀,平靜道:“我非徐海,徐海早已被海內妖獸秦海所殺,而我斬殺了秦海,冒用了他的名號直至如今,我真實身份,實乃東洲昊天正宗太上長老之一的,餘羨!”


    “你,你……”


    李大刀神色震驚,看著餘羨片刻,驟然深吸了一口氣道:“你……道兄你就是那昊天正宗內幾個太上長老之一的,餘羨?”


    海外散修雖說是散修,但也絕不可能不問世事。


    或是好友告知,或是偶爾得聽,或是風訊而來,總之不可能真的全封閉,不知道東洲的各種消息。


    故而北海散修李大刀,自然也知道這幾百年間的東洲信息!


    大概的曉得東洲的兩大勢力,以及兩大勢力內的修士身份。


    而這些信息之中,餘羨的名諱,絕對是一個非常響亮的聲音!


    昊天正宗之中的強者,若是把宗主李聖江排除,那屬第二的,便是餘羨!


    因為餘羨的斬殺戰績,實在太過驚人!


    足有五位,甚至更多的元嬰修士,死在了他的手中!


    隻不過後來血河教攻打昊天正宗,昊天正宗宗主李聖江戰死,餘下眾多元嬰,金丹,乃至築基修士散的散,投誠的投誠,昊天正宗徹底煙消雲散,餘羨便失去了下落與蹤跡。


    卻沒想到……


    餘羨,居然就是眼前的這位,徐海道兄!?


    “然也。”


    餘羨微微點了點頭,負手平靜道:“現在,我要迴去了,道友,你可願隨我一同迴往東洲?共建大教,掌東洲氣運?”


    “我……”


    聽到餘羨的話,李大刀的頭皮一時間有些發麻,他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後,猛然目光一凝道:“好!我願隨道兄一同,迴往東洲,重建昊天正宗!奪取東洲氣運!”


    “不,不是重建昊天正宗。”


    餘羨搖了搖頭,看向前方道:“我依舊是徐海,我們是從東海來的散修勢力,盡量不要讓東洲血河教立刻產生防備,這樣才有助於我們的發展。”


    “對!對!”


    李大刀目光一閃,點頭道:“若是讓血河教知道道兄你是餘羨,那必然立刻傾全宗之力攻打!我們初入東洲,必然不敵,所以我們要先低調一些,待找到了福地,落了根基,再尋有根骨的弟子,用數百上千年的時間發展,形成大教!再與血河教爭奪東洲第一大教的名頭!”


    “無需這麽麻煩。”


    餘羨搖了搖頭道:“隻需讓他們知道,我不是餘羨即可,而待我們迴往東洲後,行事完全可以強勢些。”


    李大刀怔了一下,看了一眼餘羨,目光驟然一亮,重重點頭道:“不錯,以道兄實力,我們的確無需低調!隻要他們不知道道兄就是餘羨即可!免得他們,跑了!”


    餘羨自然並未解釋,神色隻平靜看著前方。


    此番迴去,立教,開派,爭搶冥冥中的東洲氣運,都是次要。


    主要之事,不過兩字。


    報仇!


    血河教柳清河!


    多莫閣神秘老道!


    乃至那一同殺害了李聖江的東洲多莫閣閣主!


    因為李聖江對他的恩情,他記!


    至於更往後的一統東洲,再和中土接合,破界域,成一體,使得地靈大地合一,那就不知道需要多久了。


    伴隨著時間流逝,五個元嬰首先依次醒來。


    這五個留下的元嬰,其中便有烏穆,楊喜,另外三人則一名羅庭,一名程寬,一名周元漠。


    而後便是十一個金丹修士逐漸醒來。


    這十一個金丹修士,其中巴立明,孫開陽,趙安心自在其中。


    麵對化神後期的大妖修來犯,卻能堅持留下,不懼身死。


    那這留下之五元嬰,十一金丹,自然皆是重情重義之輩,即便有所賭博之心,但也恰恰證明了,他們相信餘羨!


    此刻眾人盡數醒來,看著站在遠處的餘羨和李大刀,目光閃爍,皆是興奮之色!


    當下五個元嬰,十一個金丹皆是盡數快步來到餘羨麵前,齊齊躬身道:“恭賀前輩(師父)踏入化神大境!!”


    “諸位無需多禮。”


    餘羨微微一抬手,看著眾人笑道:“如此危難之下,你等能不離去,當真是信義重情之人,我謝過諸位了。”


    “前輩羞煞我等!”


    烏穆當即開口,一臉羞愧之色道:“我等在前輩渡劫化神之時,不但沒有給到任何幫助,反而還是前輩擊退了那大妖修,保住了我等性命!如今我等那裏當得前輩的謝?我等,慚愧啊!”


    “不錯,我等慚愧……”


    “哎,前輩化神之下的天地神威便驚的我等心神晃動,後又與妖修大戰,萬物皆震,我等修為淺薄,直接被震的暈了,當真可笑……”


    “前輩……我等當真無用啊……”


    其他元嬰修士也為之落寞,隻覺得自己雖是元嬰修為,可在之前那等大戰之下,依舊如同螻蟻一般!


    至於十一個金丹更是低頭無言,元嬰都是螻蟻,他們更是螻蟻都不如了!


    “修為之事,乃循序漸進,你等無需如此,未來修行之下,又豈知不能踏入化神?”


    餘羨淡然一笑,寬解眾人心思,見眾人皆是目光閃動,心中提意,便平靜道:“不過今日之後,我卻不會留在東海內海了。”


    眾人一聽,猛然一抬頭,目中露出各種異色!


    未來修行艱難,若是沒有這“徐海”前輩在前方指點,隨時聽教,那別說化神了,就算想破小境,都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多少心血!


    “前,前輩……您打算去何處?”


    烏穆目光凝重,看著餘羨小心問道。


    其他元嬰,乃至金丹修士亦是凝神看向餘羨。


    餘羨掃視眾人,平靜道:“今日我踏入化神,從此感悟天地大勢,且靈氣吞吐十倍增長,如此之下,東海內海便再無一處地方可以供我修行,所以我欲前往東洲大地,找尋一處可以修行的靈地。”


    “哦……原來如此……”


    烏穆神色當場一黯。


    其他元嬰亦是如此。


    餘羨的話有理有據,踏入化神之後,東海內海的資源,靈氣,乃至天地大勢的感悟,都無法支持一個化神修士。


    所以東海內海從來沒有化神修士,就算偶然出現,也一定會離去。


    那麽這位“徐海”前輩離去,自然理所應當。


    隻不過前輩一走,那未來眾人便再無聽道之處了。


    一番拿命的豪賭之下,最終得到的卻是這種情況,眾人心中自然失落。


    “不過。”


    餘羨卻是看著眾人,再次開口道:“我徐海此番前往東洲,卻不願寂寂無名的當個化神散修,我欲開宗立派,爭那東洲天地大勢,無窮氣運!想那血河教當初也不過是一個化神修士立教,卻以區區三百年的時間橫掃東洲,一統大地!如今我等卻有兩位化神,以及五位元嬰道友,十一位金丹後輩,如何不能奪了他血河教的氣運,成我等大教!?”


    餘羨的話說出口,當場讓一眾元嬰,金丹修士為之一怔,而隨之便是目中閃爍出濃濃的精光!


    開宗……立教!?


    奪東洲大勢,搶大教氣運!?


    這些事情,他們這些海外散修以前是從來沒有想過,也根本不敢想!


    可如今,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眼前的可是能與八階上等大妖爭鋒的徐海前輩!


    以及剛踏入化神,但的的確確是化神修為實力的李大刀!


    兩位化神坐鎮之下,搭配自己等五個元嬰,十一個金丹,再在東洲吸收,拉攏一些其他散修,如何不能成為另一個,血河教!?


    “就是不知諸位,可願隨之?”


    餘羨話音落定,平靜的看著眼前的五個元嬰,十一個金丹。


    五個元嬰神色怔怔,但目中的精光卻越發明亮!


    他們此刻明顯是有些頭皮發麻,乃至微微顫抖!


    那是激動!那是澎湃,那是熱血燃燒!


    “願!”


    烏穆驟然一聲大吼,撩袍單膝跪地,拜道:“晚輩烏穆,願為教主效力,雖萬死亦不改!若有違此誓,定道路斷絕,不得好死!”


    “晚輩楊喜,願為教主效力!雖萬死亦不改!若有違此誓,定道路斷絕,不得好死!”


    楊喜當即也是急急大喝,撩袍跪地!


    “晚輩羅庭,願為教主效力!雖萬死亦不改!若有違此誓,定道路斷絕,不得好死!”


    “晚輩……”


    餘下三人當即也是撩袍跪地,沒有任何猶豫的展露出了自己的忠誠與道誓!


    “晚輩願為教主效力!雖萬死亦不改!若有違此誓,定道路斷絕,不得好死!”


    其他十一個金丹修士亦是立刻轟然拜倒!


    此刻餘羨不論是他們的師父,還是前輩,如今統一都是,他們的教主!


    雖然他們現在甚至都不知道餘羨要立的是什麽教!


    李大刀見此,當即也後退一步,對著餘羨躬身拜道:“李大刀,拜見教主!我願隨教主左右,永不背叛,否則定不得好死,道途斷絕!”


    餘羨看著眾人,負手站立,抬頭看了一眼遙遠的西邊方向,輕吐一口氣,平靜道:“諸位免禮,”


    眾人當即齊齊起身,看向餘羨,盡數目光閃爍。


    教主已經定下。


    那麽宗是何宗?教是何教?


    又有何等規矩,何等教義?


    餘羨平靜道:“天道無情,法理無常,氣運無形,大勢無量,此為眾生感歎不可變處,然眾生有崛起者,以道心印天心,可謂人道印天道,以神通印法理,可謂人法印天法,以人氣印天氣,可謂逆天而改運,以人勢印天勢,可謂,與天而抗命!”


    眾人聽的神色凝重,心中隱隱有所感應。


    “故而我教教義,當為印證!然如何印證,卻需諸位仔細感悟。”


    餘羨平靜道:“以後我亦會多多講述我之感悟的印證之道,助諸位成完美道念。”


    此刻這印證之道,也是餘羨有感而發,至於其後之大義,諸天萬界之恆解,那就算是他自己,也要一步步去感悟!


    而眾人皆是沉默,一時無言,心中卻直如滔天驚雷,萬道轟鳴,難以停息!


    印證之教義……


    天地有常,或闡述至理,或截取生機,或道法自然……


    如今教主在前,卻新辟一道,當為,印證!


    印而證之,證而得道!


    他們神魂動蕩,看著餘羨,仿佛看到了一道從未出現過的,新的,光!


    餘羨負手站立,微微抬頭看著漆黑夜幕,漫天星辰,平靜開口道:“印者,記也,印者,痕也,印者,墨也,印者,刻也,印者,心也!我以本心印天心,天心既我心,故而我教,可名天心教,我為,天心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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