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望凝聞言,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空口無憑,說了別人怎麽會信?”


    話落,崔望凝似想到了什麽好的法子,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來。


    ……


    九皇子府。


    謝思衡在李硯濃進入韶光院前,就曉得了有人跟蹤一事。


    翌日早晨才知曉,跟蹤的眼線是崔望凝的人。


    雲三微微低頭,恭敬地問道:“主子,此事該如何處理?是否需要屬下去敲打一番崔小姐,以免她將此事泄露出去,給您和李姑娘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謝思衡聞言,輕輕揚起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他擺了擺手,“本殿下還怕她?”


    “公布出去最好。”


    叫天下人皆知了,那正好與裴青那個廢物和離,省得浪費這麽多時日周旋。


    雲三聽自家主子的口吻後,心中明了,這件事放置不管即可。


    “她走了沒有?”謝思衡忽然開口問道。


    “李姑娘還未離開,應是剛醒。”院外的仆從迅速迴應,聲音中透出一絲恭敬。


    謝思衡在黎明前的微光中匆匆出了城,待他歸來時,已是陽光灑滿大地。聽聞李硯濃已醒,他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


    韶光院內,李硯濃坐在床邊,目光緊緊盯著地上那堆碎裂的碗筷,眼中滿是驚恐與不安。


    打碎在地上的那碗湯藥,與以往所喝的避子湯藥味道截然不同。


    那濃烈的苦澀,讓她不禁想起了上一次被裴家母子強行灌下的墮胎藥。


    那種絕望與無助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讓她感到一陣陣的心悸。


    謝思衡自門外踏入,映入眼簾的,是麵色慘白如紙的李硯濃,仿佛失血過多,那模樣令人觸目驚心。


    他心中一緊,急忙加快了腳步,朝著李硯濃的方向走去。


    他伸出的手,尚未觸及對方,卻被李硯濃猛地揮開,空氣中劃過一陣冷風。


    李硯濃怒吼著,眼中充滿怨恨:“你害了我一次,難道還不夠嗎?為何還要再來害我第二次!”


    他的眸子,如同被血染紅,散發出淩厲的光芒,那是謝思衡許久未曾見過的怨懟之色。


    那目光仿佛能將人洞穿,直刺人心。


    謝思衡心中一沉,眉頭緊鎖,沉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你會如此說?”


    一旁的孫惜月也是一臉茫然,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


    她的臉色蒼白,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不安。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


    雲五的出現如同飄忽的風,不知何時便悄然站在了內室的門口。


    她剛踏入,鼻間便捕捉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眉頭隨之微微蹙起。


    她輕聲說道:“殿下,這空氣中彌漫著墮胎藥的味道。”


    雲五對藥理的精通程度,足以讓她在瞬間辨識出這種獨特的藥香。


    這味道雖淡,卻足以讓她警覺。


    “墮胎藥”這三個字,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讓謝思衡的臉上瞬間掠過一絲驚愕。


    但轉瞬之間,他的神情又變得欣喜異常,他望向李硯濃,眼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光芒。


    “你……你懷有身孕了?”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仿佛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是意外之喜,又或者是久盼而來的好消息。


    然而,謝思衡的這份欣喜,在李硯濃的眼中卻顯得如此刺眼。


    她的心中充滿了怨恨與不解,那雙原本平靜如水的眸子此刻充滿了疑惑與憤怒。


    她緊盯著謝思衡,聲音中充滿了質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在她識破那碗湯水其實是墮胎藥的時候,幾乎是同一刹那,她猜想謝思衡可能誤以為她身懷有孕,才會給她喝下這墮胎藥。


    謝思衡見她麵色變幻莫測,心中一動,他的智慧使讓他迅速捕捉到了李硯濃話語中的微妙之處,心中頓時有了幾分猜測。


    他的雙眸瞬間變得陰冷而淩厲,那張原本俊美的臉龐此刻卻布滿了陰森可怖的氣息。


    “李硯濃,你懷疑是我暗中調換了你的避子湯,意圖害你失去孩子?”


    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質問,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冰冷的鋒芒。


    李硯濃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有些愣住,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迴應。


    她的心中充滿了混亂和不解,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她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就是這片刻的愣神,叫快被氣得吐血的謝思衡覺得她是在默認,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陰森恐怖,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內室裏的眾人,在這股無形的壓力之下,紛紛下意識地屏住了唿吸,生怕稍有不慎便會觸怒已經憤怒到了極點的謝思衡。


    “李硯濃,你沒有心!”


    謝思衡站在榻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依舊側坐在榻上的李硯濃,那雙墨黑如夜的狹長眸子,仿佛一個無底的黑洞,要將她整個人吞噬進去。


    他此刻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女人,太過分了!


    他不在乎孩子,不在乎那些世俗的束縛,他隻在乎她,隻在乎她的想法和感受。


    可如今,她卻將她揣測得如此不堪,簡直讓他無法接受。


    李硯濃靜默了許久,仿佛是在努力平複內心的波瀾。


    忽然她猛地抬起頭,望向謝思衡,眼中閃爍著疑惑與不安,“避子湯,你為何會知道我喝的是避子湯?”


    謝思衡也不再掩飾,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他冷笑一聲,麵上泛起一層冰冷的寒意,“你喝的根本不是什麽避子湯。”


    “從一開始就不是。”


    這句話如同一塊巨石,狠狠地砸在李硯濃的心頭,讓她瞬間臉色慘白,幾乎是那麽一瞬間,她心頭湧起一股可怕的念頭。


    連帶著臉上的表情都開始變得惶恐,瞧在外人的眼裏,活脫脫像是謝思衡一直在給李硯濃吃些什麽可怕的東西似的。


    隻是一陣害怕之後,她仰頭一瞧謝思衡那副氣憤的模樣,心中莫名的安寧了下來。


    謝思衡這人,不至於對自己那麽陰毒。


    想來是在唬她。


    謝思衡的臉色,已然是沉到了極致,仿佛暴風雨前的壓抑黑暗,無法用單純的“難看”來形容。


    而是非常的難看。


    他的怒火在胸中翻湧,幾乎要將理智淹沒,再也不想與李硯濃繼續糾纏在這無謂的爭論之中。


    他的目光如刀,淩厲地投向那一地狼藉的湯藥水跡,仿佛要將那無形的罪魁禍首碎屍萬段。


    每一個碎片,每一滴水漬,都似乎在讓他的憤怒更加無法遏製。


    “查!必須給我查清楚這碗湯藥究竟是誰動了手腳!”他的聲音低沉而冷冽,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充滿了決絕和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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