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語的聲線,輕柔得仿佛春風拂麵,溫潤如玉的公子般,讓人聽了心生舒適。


    然而,這樣的聲音在屋內的李硯濃聽來,卻如同蒼蠅的嗡鳴,讓她聽了隻覺得煩人和刺耳難聽。


    她坐在窗前,微微側頭,白眼幾乎要翻上天去。


    頭一迴如此期待謝思衡安排的人到來。


    屋內一直沒有迴響,裴青便站在屋外說了不少好話,隻是一句迴應都沒有,直到口幹舌焦了,還沒等到迴應,便微擰著眉。


    他覺得自己做的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不過是一個殘花敗柳了,竟然還如此沒有自知之明耍小孩子脾氣。


    他現在身居從七品官職,事務繁忙得很,迴家後哄完老母還要哄妻子,簡直就是沒有喘息的機會。


    “娘子,好話與你說盡,且原諒了我好不好?”


    裴青耐著最後的性子,卻不知屋內的李硯濃已經是取了東西塞著耳朵,不想再聽下去了。


    還是得不到迴應,裴青也不說那好聽的話,語調有些嚴肅。


    “娘子,你開門,我有要緊事與你相說。”


    “此事關乎著我們一家的大事,不可胡鬧兒戲。”


    裴青說得認真,可李硯濃聽得模糊,還是孫惜月覺得可能真的是什麽重要的事,特地重複了一遍說給她聽,才知曉裴青說了什麽。


    她心中門兒清是因為什麽,朝孫惜月擺手示意不用理會。


    最後,裴家院外響起馬蹄聲,裴青自知留下來丟人,便在大門被敲響的瞬間躲進了廂房中。


    李硯濃和孫惜月乘著月色離開,至於李家來的,都是被提前知會交代過的,心中曉得什麽該看該說。


    見小姐不在了,便各自迴到了休息處。


    裴家不大,倒是有一間柴房,兩名雜役白日收拾好了休息的地方,休息在柴房。


    兩名女婢則是安排在了李硯濃的廂房隔間外搭了個臨時竹榻。


    夜晚休息了就支開,白日便收起來。


    反正也就使用一時的罷了,並不會長住下去。


    李硯濃臨出門前更是再三交代了,她夜晚外出一事不許往李宅稟告後才離開。


    彼時的九皇子府,謝思衡並沒有在房中,等了好一會兒,外頭夜深了也沒見人來。


    李硯濃想著許是在外麵忙,忽而外麵傳來道嘟囔嘀咕聲,“殿下迴來後就一直在蒼蘭閣,一直不迴韶光院,莫不是對李姑娘,覺得無趣了?”


    “那娘子貌美得很,殿下應當是另謀新愛了。”


    “……”


    屋外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好像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一般,點到為止。


    孫惜月與她一同入九皇子府,隻是每每都叫安排她在別的客廂歇著了。


    畢竟光是九皇子府的女婢,屋外就候著兩名了,也不差她家的惜月了。


    貌美的娘子…難不成是徐四娘?


    徐四娘,京城中聲名遠揚的美人兒,她那嫣然一笑,傳言中千金也難求。


    無數貴族子弟心馳神往,隻為一睹她的笑顏,不惜將天仙閣擠得水泄不通。


    然而,即便是這樣,徐四娘那貌美的笑容,依舊未曾輕易展現。


    上一世時聽說,九皇子什麽都沒做,就博徐四娘一見鍾情,笑開顏,甚至不惜放話隻要謝思衡肯收,她就入府做那低賤的妾。


    可李硯濃知曉,謝思衡到死,這位徐四娘都不曾入府為妾,隻是時不時的,好像會喚這位徐四娘入府飲酒做樂。


    而且按照時間來推斷,徐四娘入府蒼蘭閣的時間,也早了些。


    難道是二人其實早就相識了,隻是她前世並不知曉罷了。


    躺在榻上,想著上一世的細枝末節,到底沒忍住睡意。


    韶光院的轉角圓廊,謝思衡站在黑夜中,一身寒烈的冷意,凍得四周的蚊子都不敢靠近半尺。


    “你們確定說的話讓她聽見了?”要是聽見了,怎麽不見她從屋內出來?


    兩名婢女惶恐無比,低垂著腦袋,其他姐妹這個時候都解差休息去了,唯獨她們兩個,還要在這麵對陰晴不定的九殿下。


    “確定。”婢女瑟縮著脖頸,小心翼翼道:“奴婢肯定李姑娘聽見了。”


    明明瞧見了李姑娘站在窗前,她們就立刻按照吩咐地去說了,隻是不清楚,為什麽李姑娘毫不在意。


    甚至還……直接歇下了。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的李姑娘應該十分著急,並且迫不及待的想法子去蒼蘭院搶人才是。


    其他府的姨娘妾室都是如此,怎這李姑娘好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呢?


    謝思衡擰眉輕嘖一聲,“本殿下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這般沉得住氣!”輕笑兩聲,涼薄的聲音帶著森然的寒意,凍得周圍的幾人噤若寒聲。


    翌日,李硯濃早起出了房門,臉上掛著睡飽了之後餮足笑意,心中更是不免歡喜。


    好多日沒有睡得如此香甜了。


    果然,身邊沒男人,睡覺都香熟些。


    一句話也沒有多問,帶著孫惜月就離開了九皇子府。


    每次都是來去匆匆的,好似那在朝中要部掛了職,每日早晨來點個卯就走的王公貴族,逍遙快活得很。


    “問都未曾問一句?直接走了?”謝思衡有些不可置信,骨節分明的食指在白玉杯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叩著。


    雲一在一旁垂著眸子,暗暗鼓足了勇氣,迴答得十分篤定,“是,一句話都未問,直接走了。”


    “嚓!”


    好好的白玉杯,直接成了碎片。


    謝思衡一臉陰鬱之氣,難得一連幾日軟玉在懷,昨夜忽然一個人在書房睡了一晚,根本就睡不著!


    他甚至都能夠想到李硯濃昨夜睡得有多香!


    鮮明的對比,簡直氣死了!


    憋著一口氣,謝思衡不吐不快,忽而站起身來,“走,掖庭局!”


    聲音冷冽肅然,聽得雲一不由心中腹誹,若不是殿下你閑來無事搞什麽沒必要的把戲,想要引導李姑娘吃醋,也不至於會自討苦吃。


    說起來,裴青在此事上,何其無辜啊!


    掖庭局,眾人聽到謝思衡來了,反應最大的是裴青。


    裴青聽到九皇子的名號,第一時間就是再腦海中過一遍自己是否哪裏將人給得罪了。


    可是一想到昨夜李硯濃都去九皇子府了,按理說不會有什麽地方將人給得罪了,或許九皇子前來真的是有什麽要緊事。


    暗暗鬆了一口氣,起身與李達一塊兒出門相迎。


    卻不成想,是直接送入虎口。


    “請九殿下安。”作揖彎腰,正欲等令起身,忽而迎來一腳。


    “啊!”一聲驚唿,裴青直接被踹飛落在原地,口吐鮮血。


    眾人嚇得看都不敢去看一眼,生怕陰晴不定的九殿下會牽連歸罪。


    可九殿下不是裴青的靠山嗎?怎麽忽然又鬧了這麽一出?


    人多眼雜,謝思衡一句話沒說,雲一心領神會,“其他人,出去等著。”


    刹那間,掖庭局鳥獸盡散,裴青躺在地上,惶恐抬頭看向謝思衡,滿臉都是不解。


    “九殿下,今日又是為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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