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寂修手插口袋,邁著修長的雙腿在他們麵前站定。


    小弟聽到疤瘌的叫喊後連忙鬆手,時歡趁機連滾帶爬,躲在閔寂修的腿後。


    九魍的冷血,肯定不會在意手裏的豬仔受了多大委屈,甚至無關生死。


    但肯定在意,他鼎鼎大名九魍的麵子。


    “九哥,這婊子不好好幹活……”小弟首先開口,果然按照他的想法給自己開脫。


    時歡不給他解釋的機會,連忙抓住閔寂修的褲腿:“九哥救救我,我已經跟他說了九哥等著見我,可他還是,還是……”


    她小聲抽泣著,聲音越說越小:“我死不足惜,可我不敢弄髒九哥的地方。”


    輕嗬一聲,閔寂修抬起腳,把褲腿從她手中抽出來。


    時歡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去看,發現他並沒有什麽表情變化。


    看來綠茶路線在九魍麵前行不通,她果斷放棄,重新迴歸蠢笨大學生的模樣。


    閔寂修隻扭頭看向疤瘌:“你的人,膽子都挺大。”


    這次慌張的是疤瘌了。


    他剛想解釋,閔寂修繼續開口:“我是不管你們玩女人,但在我麵前都管不住下半身,那也沒必要留著了。”


    小弟嚇得直接跪下,不住地磕頭求饒。


    “九哥,是我沒管好手底下的人,畫工廠現在缺人手……”疤瘌還想求情,在對上閔寂修的目光後,後麵的話不敢再說出口。


    閔寂修把佛珠套在手上,長腿一邁走到一處桌旁,劃開火柴點起香來。


    頓時屋子裏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味。


    “那就剁了吧。”


    小弟的下半身是在屋外剁的,人疼暈了,被兩個人不知抬到哪裏。


    時歡全程看下來,隻覺得喉嚨發緊。


    弱肉強食,這裏沒有王法,隻有狠辣的手段。


    疤瘌拿來一些繪畫工具扔在時歡的麵前,又去泡了茶放在閔寂修的麵前。


    喝一口茶看向時歡,他開口道:“兩分鍾,隨便畫點什麽。”


    這是要考驗時歡的水平了,隻有兩分鍾的時間,需要她展現的東西應該不止於此。


    時歡沒有猶豫,拿起畫板和馬克筆,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疤瘌,立刻下筆。


    心裏記著數,在她數到九十的時候,時歡舉起畫板。


    紙上的畫像形象且生動,連左臉頰上刀疤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九哥您看,畫的是我,真像嘿。”疤瘌傻笑著想去把畫拿過來給他看。


    誰知剛邁開腿,閔寂修又開口:“一個小時,拿出看家本領。”


    速畫隻是想看時歡會不會畫,後麵這一個小時的考驗,才是她能不能留下來的關鍵。


    她沒有猶豫,這一個小時甚至忘記去看閔寂修在做什麽,掐著時間完成,時歡拿著還未完全幹透的畫,恭敬地遞到閔寂修的麵前:“九哥。”


    在眾多畫種中,她最擅長油畫,一些世界名畫她很多都臨摹過上百次,其中就包括這一幅。


    不能說一模一樣,以假亂真應該沒什麽問題。


    閔寂修接過畫來,很自然揚起嘴角:“莫奈的《撐陽傘的女人》。”


    看來他是個行家。


    一旁的疤瘌立刻掏出手機搜索,當看到手機圖片和時歡的畫如複刻一般時,不由得感歎:“九哥,真神了。”


    下一秒,閔寂修直接把畫扔在地上。


    他眼睛看著時歡,露出難以捉摸的表情,卻對疤瘌說道:“我沒記錯的話,後天會有幾個t國佬來選貨。”


    突然被問起,疤瘌有些納悶,大約是沒想到閔寂修會這麽說:“是,九哥,最近行情一直不錯,白貨價格倒是沒什麽變化,有點姿色的黃貨價格能翻倍。”


    閔寂修點點頭,交疊著雙腿,倚靠在沙發後背:“明天找人給她驗驗貨。”


    他們口中的白貨黃貨是黑話,沒有破壁的女人是黃貨,不止在緬北,整個東南亞都很搶手。


    至於白貨,一般指已婚或者已經有房事經驗的女人,時歡深知含義,不由得心裏一緊。


    九魍這是沒看上自己的畫?


    來不及考慮問題出在哪,時歡絕不能在此時被賣去t國,更不能直白地去求閔寂修,隻能裝作聽不懂來顯現出著急的模樣。


    “九哥,我的畫你已經看過了,我後天一早還要去機場趕迴國,就不勞煩其他專家來看我的畫了。”時歡說著就往後退去,“不耽誤九哥休息了。”


    閔寂修沒有說話,倒是疤瘌幾步走到時歡麵前,抓住她的衣領:“臭婊子,到了九哥的地盤你還想走,做什麽春秋大夢!”


    “什麽?我不能走嗎?”時歡裝作害怕的樣子,還想往外衝。


    “想走可以。”疤瘌已經明確閔寂修的意思,對時歡不再手下留情,直接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等後天t國老板選中你,就可以離開這去t國了。”


    一巴掌打得時歡眼冒金星,疤瘌還不忘補上一句:“記得要把老板伺候好。”


    話已經挑明,時歡也不用再裝,她爬起來撲倒在閔寂修的腳邊,痛哭流涕說道:“九哥,別把我賣去t國,隻要不把我賣了,我可以留在九哥身邊,我會畫畫,會洗衣做飯,可以給九哥當牛做馬。”


    閔寂修冷眼看著,並不為之所動。


    被送去t國,先不說時歡會遭受到怎樣的非人虐待,她想見到易飛的希望,再也不可能實現。


    她不能離開,絕對不可以!


    “九哥,再給我一次機會,你相信我,我保證不會讓九哥失望……”


    時歡還想祈求,閔寂修已經站起身朝二樓走去:“疤瘌,給我放洗澡水。”


    “好的九哥。”


    兩個人就這麽走上二樓,時歡跌坐在一樓的地上,努力平複慌亂的心緒。


    九魍沒讓疤瘌立刻把她帶走,繪畫的東西也都還在,是不是說明……


    時歡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她還留在這,就說明閔寂修在給她機會。


    於是她拿起畫板和油彩放在茶幾上,她坐在地上閉眼深唿吸兩口,仔細去想那幅畫究竟犯了什麽錯。


    九魍集團有一項生意是贗品畫工廠,這也是同為央美學生的易飛會被騙至此處的原因。


    天底下的贗品,都在追求以假亂真,所以時歡才會畫出一模一樣的冒牌貨來。


    如果閔寂修想要的畫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仿冒品……


    時歡瞬間明白其中的含義。


    世界名畫的真品已知早在各大博物館收藏展出,就算她複刻得再天衣無縫,也隻是一個垃圾贗品而已。


    真正需要模仿的不是名畫,而是畫家的筆法。


    時歡睜開眼睛剛想動筆,猛地看見疤瘌竟站在她麵前。


    該不會。


    要帶她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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