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先生,你是認真的嗎?”


    聽到鬆田青司要送車子後,朧川蓮笑著歪了歪頭:“雖然知道您為了做委托什麽都做得出來,但這也太過了吧?完全是非常虧本的買賣吧。”


    “肯定是開玩笑的啦。”鬆田青司打算留點驚喜。


    虧本買賣倒是算不上,這種事情就好像玩rpg遊戲。


    勇者已經屠龍了,村民還讓他幫忙去給隔壁村的旅店老板娘送信。


    雖然接下這個任務,預期上幾乎不會有什麽期待,但萬一呢?


    萬一遊戲設計師在送完信後,給了什麽隱藏獎勵呢?


    比如觸發和旅店老板娘的戀愛劇情什麽的。


    阿甘正傳裏說過,不吃到最後,是確定不了屎裏有沒有巧克力的。


    “等等,您這是要把我帶去哪兒啊?”


    看著鬆田青司又開了一會兒車後,朧川蓮突然反應了過來:“我還要去學校的體育館練習體操。”


    “這樣啊,要不……”鬆田青司把車停在路邊,推開了車門:“你自己坐地鐵過去吧,我還有其他事。”


    “欸……”


    朧川蓮茫然地下了車,然後對著遠去的車子揮了一拳:


    “也太公事公辦了吧……”


    ……


    ……


    ……


    “滴答……”


    “滴答……”


    “滴答……”


    盡管房間裏沒有鍾表,但綾野薰還是清晰地聽到了秒針撥動的聲音。


    她正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大腦仿佛浸入深海,連思維都因壓力變得遲緩,破碎。


    剛冒出一個念頭,就被深淵裏潛藏的鰻魚撕扯著拖進洞窟裏,隻有殘存的渣滓能證明她曾經思考過。


    綾野薰的眼睛如同木偶般眨了眨,長而彎翹的睫毛碰撞在一起。


    她精致的臉龐上有著醉酒狀的紅暈,是那種不健康的紅,很燙。


    不想動,也完全動不了……


    公寓的門被推開了,聲音微小卻刺耳。


    有人闖了進來。


    “綾野……你沒事吧?”


    鬆田青司敲了敲臥室的門。


    沒人迴應。


    他今天是想來和綾野薰再談談的,結果發現公寓根本就沒關門。


    客廳裏還是昨天的布置,就連遙控器的位置都沒變。


    該不會把自己關在臥室裏一天了吧……


    鬆田青司皺起眉,推開臥室的房門。


    臥室裏的窗簾是雙層的,客廳的窗簾也拉上了。


    所以房間裏幾乎是漆黑,光線很少。


    如同白色羔羊般的綾野薰就靜靜地躺在床上,隻有胸口的微弱起伏證明她還活著。


    “不要……開燈……”


    綾野薰背過身去。


    她的黑色長發緩緩從肩上滑落,露出了纖瘦白皙的背部,讓人有種擁抱的欲望。


    鬆田青司拿起床上的毯子,蓋在了綾野薰的身上。


    他以前也接觸過抑鬱的委托人。


    病人抑鬱發作的時候,還是什麽都不說比較好,說鼓勵的話反而會適得其反。


    症狀稍微減輕些時,對方才會有溝通的能力。


    鬆田青司站起身,去往客廳拿藥。


    作為偵探,他當然知道桌子上的藥品不是什麽道具。


    沒有處方的話,這些藥很多都開不出來。


    但有心理精神疾病的人,多少有點諱疾忌醫,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異常,鬆田青司就沒當麵說穿。


    問題是,他不知道綾野薰的狀況這麽嚴重啊……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對方的表現還挺正常的。


    也不知道是什麽混蛋把她變成這樣。


    把藥和水端進臥室後,綾野薰依舊躺在那裏,像是一件冰裂紋的陶瓷,完美又殘缺。


    鬆田青司把兩片帕羅西汀放到了她的嘴邊。


    看到鬆田青司的臉後,綾野薰的瞳孔逐漸聚焦,終於有了可以被稱作表情的變化。


    她凝望著鬆田青司的眼睛,居然發現對方的眼神竟然有些寵溺,與以往的敷衍截然不同。


    比起那些精心設計的言語,對方顯然更喜歡毫無遮掩的,醜陋至極的自己。


    真是惡心透了……


    “把藥吃掉吧。”


    鬆田青司把手放在了她的頭上,溫柔地撫摸了幾下。


    “……”看到對方那治愈的笑容,綾野薰下意識地跟著露出微笑,臉頰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察覺到自己的變化後,她的心跳加快,身體有種沉重的無力感。


    難道在把眼前這個男人當了兩年的安慰劑後,自己已經形成了路徑依賴……


    想到這裏,綾野薰搶過他手裏的藥,用力吞咽下去。


    這種事情也太惡心了……


    就像是一名罪犯打斷了受害人的腿,轉手又送了受害人一副拐杖,受害人還滿臉堆笑的說謝謝一樣惡心……


    醫生說得對……


    她需要的是真正的藥物……


    正在她努力抗拒鬆田青司的影響時,鬆田青司卻輕輕抱住了她:“我們的委托還會繼續的吧?”


    抑鬱的人缺失動力,直接安慰還不如隨便提個對方可能感興趣的小目標。


    被抱住後,綾野薰愣了一下。


    她用力扯開鬆田青司的領帶和襯衫紐扣,然後把滾燙的臉頰緊緊貼在對方的胸口上,像是在聽心跳。


    相依了一小時後,鬆田青司的身體都有些麻木了。


    兩人途中沒有說過一句話。


    要不是綾野薰時不時眨眼,他還以為對方已經睡著了。


    這個委托可能是他目前為止最麻煩的一個。


    “前輩。”


    綾野薰突然輕吻了一下他的胸口,她的唇瓣因缺水而變得幹燥:“我想洗個澡,前輩可以不要走嗎?”


    未等鬆田青司迴答,她便輕輕抽出身,自顧自地走出臥室。


    “哼哼~哼~哼哼哼~”


    “哼哼哼~哼哼~”


    綾野薰的腳步逐漸加快/有力,人偶般精致的臉上露出了無比亢奮的笑容。


    她哼著歌打開了浴缸的水龍頭,趴在了鏡子前,用美甲刮下幾縷肥皂。


    “你瘋了嗎?”


    綾野薰難以置信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然後笑著把手指伸進喉嚨,嘔吐起來。


    “咳咳……”


    “咳……”


    吐幹淨那些已經被胃液溶解的藥物後,綾野薰的胃有些痙攣。


    她抬起腳,用白皙的腳趾踢開浴室的音箱。


    音樂前奏響起後,綾野薰才心滿意足地躺進了浴缸裏,跟著音樂伴奏唱起歌。


    “對了!”


    綾野薰拍了拍手,歡笑著跑迴臥室。


    “前輩!”


    盡管渾身濕漉漉的,還有沐浴露的白色泡沫,她還是用力撲到了鬆田青司的懷裏。


    “怎麽了?”


    鬆田青司給她披上毯子:“至少先圍上浴巾吧……”


    他雖然喜歡女人,但對占病人便宜這種事沒有半點興趣。


    綾野薰甩了甩頭,長發上的水分把鬆田青司也弄得濕漉漉的。


    她踮起腳尖,緊緊摟住鬆田青司的脖頸,美眸中滿是愛意:“前輩,我們同居吧!”


    “同居……”鬆田青司愣住了。


    綾野薰拉住他的手親吻了一下,另一隻手則拿起手機打字:“先來幫我擦擦頭發啦!我剛才想到一首很好聽的歌!”


    “對了,拉黑你隻是在開玩笑哦!”


    “前輩沒有生氣吧?要聽聽那首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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