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就放在這裏。”


    把沙發墊放到沙發上後,鬆田青司試著躺了上去。


    秋山靜趴在沙發的靠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應該沒有區別吧?”


    “……”鬆田青司皺起眉。


    “喂,你可不要趁機訛詐!絕對沒區別的吧?”秋山靜心虛地用手戳了戳沙發墊:“這不是很軟嗎?”


    鬆田青司坐起身,換了個方向繼續躺著:“感覺很怪啊……秋山姐……”


    “咚咚咚。”


    事務所的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表現的專業一點。”鬆田青司捏了捏秋山靜的臉:“坐在那邊的沙發椅上,皺眉翻看資料。”


    秋山靜歎了口氣:“哪裏有資料啊?”


    鬆田青司從檔案櫃裏抽出一份藍色的文件夾,塞到了秋山靜的手裏。


    “請進。”


    “好的。”門外的女人緊張不安地走進門。


    她環顧四周,把目光鎖定在辦公桌後的鬆田青司身上:“鬆田偵探,我是和您有預約的阪本真綾。”


    鬆田青司抬起頭。


    阪本真綾的年紀在20歲左右,栗色頭發微卷,佩戴黑框眼鏡,長相中等偏上,身高偏矮,體量偏瘦,不像是參加過工作的樣子,舉手投足都還很青澀,應該是名大學生。


    “請坐吧。”鬆田青司拍了拍秋山靜的肩膀:“你換個地方坐,我坐這裏。”


    “好的!”秋山靜無奈地給他敬了個禮,然後坐到了沙發座椅的扶手上。


    阪本真綾疑惑地歪了歪頭。


    “總之,來談談您的委托吧。”鬆田青司拿起茶幾上的茶壺,給阪本真綾倒了杯茶:“那封犯罪預告信是怎麽迴事?”


    阪本真綾低下頭,把膝蓋上的書包打開,拿出了一封紅黑相間的信紙。


    【如果不在4月7日前承認罪行的話,我們會偷走你最珍貴的事物——偷心怪盜團留。】


    為了掩蓋筆跡,這些文字全部是用雜誌上的文章剪貼而來的。


    看到信件後,秋山靜頓時愣住了:“阪本小姐,請問阪本雄二是你什麽人?”


    “律師小姐,你怎麽會知道我爸爸的名字……”


    阪本真綾錯愕地抬起頭。


    “啪啪。”


    鬆田青司拍了拍手:“讓我提問就好,你們保持安靜。”


    阪本雄二這個名字他在新聞上看到過,在上個月引起不小的轟動,身份偏黑,是一個小型組織的頭目。


    組織的主要業務是放高利貸。


    不過,阪本雄二已經死了,是被兩名未成年人用車撞死的。


    雖然是蓄意謀殺,但兩名未成年犯隻被判了三年,所以才引起了轟動。


    鬆田青司從茶幾上拿出紙筆,準備排列人物關係。


    “第一個問題,阪本雄二和你們有什麽關係。”


    “阪本小姐,你先來迴答。”


    阪本真綾低下頭,握緊了上衣的下擺:“他是我父親,不過我母親很早就和爸爸離婚了。”


    “所以我和爸爸不是很熟,但他每年都會給我買禮物,大學的學費也是他出的……”


    “除此以外,我就不怎麽了解他了,直到他死後我才從新聞上看到他的……他的職業。”


    鬆田青司點點頭。


    他能看出阪本真綾沒有說謊。


    “秋山靜,你和阪本雄二又是什麽關係?”


    秋山靜蹙眉迴憶了起來:“我曾經當過他的辯護律師,時間是三個月以前。”


    “那時阪本雄二因為催收高利貸,逼死了一名女高中生。”


    “事務所安排我給他辯護。”


    “出庭後不久,我就收到了《偷心怪盜團》的信件,信上也是相似的內容。”


    “一開始我以為是惡作劇,就沒有理會。”


    “但截止日期後,我手中的大批材料就被偷走了,事務所也把我開除了。”


    “我隻知道案件最後,阪本雄二被無罪釋放。”


    鬆田青司全部記錄了下來。


    “那個……你不會……”秋山靜有些支吾。


    鬆田青司皺起眉:“閑話之後再說。”


    到這裏,本次委托的來龍去脈已經很明顯了。


    他喝了杯水:“也就是說,有一個犯罪團夥,在報複阪本雄二案件的相關人。”


    “第一位就是他的辯護律師,第二位是他的女兒。”


    秋山靜咬緊了嘴唇:“你也認為我有錯嗎?”


    “不,每個人都有辯護的權力。”鬆田青司站起身:“但是我說了,閑話之後再說。”


    秋山靜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低下頭不再說話。


    “阪本小姐。”鬆田青司走到委托人麵前:“你是在什麽時間,以何種方式收到這封信的?”


    “4月1日。”阪本真綾看著茶幾上的犯罪預告:“在我的公寓裏,不是在門縫下,而是在床上。”


    鬆田青司點點頭:“也就是說,罪犯已經可以自由出入你家了。”


    “我換了門鎖。”阪本真綾捧住茶杯。


    “嘛,你倒是不用這麽害怕,他們既然是怪盜團,就應該不會選擇直接傷害的手段。”鬆田青司走到窗邊:“作為大學生的話,您最近應該有在準備論文吧?”


    “你是說,他們想偷走我的論文?”阪本真綾鬆了口氣:“那種東西的草稿可以上傳到網盤的。”


    “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給我一份吧。”鬆田青司靠在窗戶上:“除了論文,您還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嗎?”


    “媽媽,花丸,花丸是我的寵物貓,呃……”阪本真綾搖搖頭:“其他的應該就沒什麽了,錢財什麽的倒是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有多少。”


    鬆田青司把這些也記下後:“您是什麽專業的學生?”


    “農業……”


    阪本真綾的表情變得驚恐:“對了,我的雜交玉米!那是我的畢業設計!他們一定是想偷這個,這樣一來,我就沒法畢業了!”


    聽到這裏,鬆田青司笑著點點頭:“您可以迴去了。”


    “欸?難道您不願意接下這個委托嗎?”阪本真綾的臉色蒼白:“我……”


    “這些犯罪分子的世界觀非常幼稚,就算你保護好了玉米,他們也會偷其他的東西泄憤。”鬆田青司解釋道:“既然他們這麽有正義感,肯定也會找上我的,到時候我會處理的。”


    “秋山姐,你幫忙在我們的網頁上發個懸賞,用30萬去征集偷心怪盜團的線索,然後再把你對他們的看法原原本本的寫上去。”


    “最後,再曬一曬我們的甜蜜合照。”


    秋山靜明白了他的意思,坐在電腦前認真寫起文章。


    鬆田青司推測這群所謂的偷心怪盜團,應該是群高中生,且和阪本雄二的逼死的女學生有關聯。


    有正義感當然是好事,但他們的訴求已經扭曲了。


    秋山靜作為律師,為被告、原告辯護都是天職,就算她不為阪本雄二辯護,一樣會有其他律師出麵。


    這不代表律師站在壞人那邊,僅僅代表程序正義。


    如果沒有辯護就定罪的話,被冤枉的好人又該怎麽脫罪?


    假如真正的罪犯在法庭上脫罪了,那絕對是檢方無能,不能怪到律師頭上。


    很多人不明白這點。


    當然,鬆田青司也能理解這些學生的心情,程序畢竟是程序。


    現實中,有權有勢的人就是很容易脫罪,也會和無良律師勾搭。


    說到底,還是要就事論事。


    程序正義也會導致結果錯誤,比如著名的辛普森殺妻案。


    可在這件事上,秋山靜也好,阪本真綾也好,都是無辜的。


    而且阪本雄二已經死了,去報複一個和他不太熟的女兒,已經太過越界。


    更別提倒黴的秋山靜了。


    他沒辦法去長時間保護阪本真綾,但可以把怪盜團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引到他最熟悉的歌舞伎町。


    主場作戰,他才不會放走漏網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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