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大學的課堂,普遍都還蠻安靜的。


    王老師手裏拿著個紙上,滔滔不絕的正站在講台上講課。


    “作為學生來說,想要修好我們《中華文化典籍導讀》這堂課,首先就得保持一個大量且普遍的閱讀,要熟讀曆史,熟讀‘四書’......”


    王老師站講台上正講的滔滔不絕,這頭一抬——


    就看到了坐在教室正中央的沈月,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看起來是異常悲傷?


    看著這一幕情景,王老師頓感疑惑——


    這沈月,是怎麽了?


    老實講,對於沈月這麽一位同學,中文係的老師很少有不認識的。


    至於原因,倒也簡單,誰叫別人是尖子生呢?


    很少看到沈月這樣的優秀學生,在教室這種公眾場合,情緒這般失控?


    “難不成......”


    “她是遇到什麽事兒了?”


    如果說,沈月哭泣的聲音小一點兒,倒也罷了。


    隻要她不影響別人,不影響到自己的正常講課,那不管她在下邊做什麽......


    那大概率也就隨著她去了。


    可是,宛若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般,沈月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


    這甚至都點兒影響到了上課的正常秩序?


    隻見王老師一臉關切地看著沈月:


    “沈月,你怎麽了,是碰到什麽事情了嗎?”


    不喊還好,這一喊,頓時就吸引過來了全班同學的目光。


    像是意識到自己情緒的失態一般。


    沈月哽咽了一下,然後趕忙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沒什麽王老師,我......”


    “我就是看書看哭了......”


    看書看哭了?


    這倒是個新鮮事......


    王老師正覺疑惑,開口就想要詢問一下子;


    ‘什麽書竟然還能把你看哭?’


    可不等他開口,他腦子一轉,就想到了今天這趟課講的就是《中華文化典籍導讀》,這堂課——


    講的就是讀書!


    像是聯想到了什麽一般,王老師一臉欣慰地看著眼前的沈月,隻見他一掃手裏的紙扇,輕言細語地看著她:


    “沈月,不知道你讀的什麽書啊?”


    “是《四書》還是《五經》?又或者《論語》還是《離騷》?”


    “說出來,和同學們分享一下嘛......”


    沈月一個優等生,平時還兼職寫作,多愁善感一點,內心世界敏感豐富一些。


    這完全就可以理解。


    在王老師的設想裏,沈月應該是在飽讀過曆史上的這些文學典籍後,體驗到了文字的魅力,而後觸景生情流下感動的淚花......


    可誰料,不等王老師繼續幻想下去,沈月一句話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


    “都不是,王老師。”


    “我看的是曆史文......”


    聽聞‘曆史文’這三個字,王老師雖然愣了愣神,但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


    “曆史文,那也是包含在《中華文化典籍導讀》裏的呀......”


    “不知道沈月同學,你讀的是什麽曆史文?”


    “是《尚書》還是《國語》?是《史記》還是《戰國策》?”


    “老師平時也很喜歡讀曆史文的啊!”


    “我平時都讀《春秋》的......”


    你讀春秋?


    雖然這句話乍一聽起來並沒有不妥,但沈月老是感覺怪怪的,具體是怪在哪裏她也說不上來?


    也沒深想,沈月搖頭,徑直迴答了王老師的問題:


    “王老師,我沒讀過《春秋》,我讀的曆史文書名叫——”


    “《窮鬼的上下兩千年》......”


    窮鬼的上下兩千年?


    聽聞這個名字的王老師頓時就愣住了。


    這......


    怎麽感覺好像沒聽過?


    難不成......


    是哪本他未曾聽說過的名篇典籍?


    正當王老師陷入思索之中時,像是看透了他疑慮,沈月一句話直接將他從思索中喚過神來:


    “王老師,這本《窮鬼的上下兩千年》並不是什麽文學典籍,它隻是一本普通的網絡小說......”


    聽聞‘網絡小說’這四個字之時,王老師頓時皺起了眉頭。


    坦白講,在文學圈子裏,的確是存在一個鄙視鏈的——


    就是寫傳統文學的人,普遍看不上寫網絡小說的人。


    盡管,知道沈月在課餘時間,也兼職在寫網文。


    但是吧......


    在老一輩人看來,這始終不是什麽正途?


    尤其是看到沈月,宛若入了迷一般,在光天化日課堂之上竟然為了看本網文小說潸然淚下之時......


    王老師頓感不悅:


    “我們中文係的學生,要提高自己的文學鑒賞能力,不能老是去看一些不三不四的東西......”


    誰料,一向性格還算平和的沈月,在聽聞王老師竟然形容自己喜歡的《窮鬼》是‘不三不四’的東西之時.....


    一向不喜與人爭執,性格冷淡的沈月,態度罕見變得強硬。


    隻見她抬頭看向老王,視線不偏不斜,然後一字一句的從嘴裏吐出一席話:


    “王老師,我從來就不覺得我喜歡的小說——”


    “會是什麽不三不四的東西......”


    ......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裏,不悲不喜。


    伱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裏,不來不去。


    不管老王承不承認,總而言之——


    《窮鬼》它就是火了,並且在學生群體裏,是火到出奇!


    任誰都沒有想到,一向性格清冷,不喜與人爭執的沈月,她竟然會在課堂之上當著如此之多同學的麵——


    公然與老王發生爭執?


    兩人的爭辯,一度有些激烈。


    至於說場麵,也一度有些尷尬。


    好在下課鈴聲及時響起,這才製止住了這一出學生和老師公然在課堂上互嗆的鬧劇。


    倒也沒在乎兩人在課堂上究竟是吵成了什麽樣。


    下課鈴聲一響。


    江海拿起包煙,揣著火機,就來到了教室走廊盡頭專門設置的吸煙區。


    明顯能感覺到,今天在抽煙區裏吸煙的學生——


    人數明顯增多!


    江海嘴裏叼著煙,剛走進吸煙區,就聽到幾個學生在互相議論。


    “尼瑪,這小說看起來是真費煙,我煙起碼都抽了有半包,還沒壓下去我心裏難受的那股勁......”


    “半包?你隔這養生呢?我來這半小時,起碼散煙都散了有二十支......”


    “不行能不能去小孩兒那桌?抽你們幾支煙至於叨叨這麽半天?讓別人看到還以為老子抽不起......”


    “不過話說迴來,這狗日的作者也是真該死啊!你說他為什麽要把顧楠寫這麽慘?不虐人難受是吧?他是不是有什麽心理疾病......”


    “別罵作者了,我聽說,不止我們難受,作者在寫終稿的時候,自己都有夠抑鬱......”


    ......


    絲毫沒有在意旁人在討論什麽,


    江海走進吸煙區,然後站在角落裏,吞雲吐霧。


    坦白說這樣的感覺還滿奇特的——


    就是看著麵前的這些‘書迷’‘讀者’,瘋狂吐槽自己的書,但是卻絲毫不知,它們咒罵的這本書的作者......


    竟然就在自己身邊?


    正當江海饒有興致地聽著麵前這些讀者瘋狂吐槽自己之時。


    身邊,突然有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來根煙。”


    江海側頭朝著身邊看去,看著這人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王老師?”


    迴想起上次的遭遇,江海眉頭皺的更深:


    “你又來順我火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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