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有五問——”


    “一問,數百千年,秦國何辜?”


    “二問,謝罪天下,白起何辜?”


    “三問,陣死鹹陽,陷陣何辜?”


    “四問,世世流離,離人何辜?”


    “五問,天地不仁,蒼生何辜?”


    “五問已畢,顧楠領死!”


    ......


    “此八十六人,與戰陣而死,丟我陷陣顏麵,今後,此八十六人不歸我陷陣所部!降為常民,落迴原籍!不得再說是我陷陣之人!同的,不背我陷陣滔天殺孽,入了那幽冥之處當為良善之判,來生,是要投個好世道......於此!陷陣軍!送客!一路走好!”


    “陷陣之誌,有死無生!”


    ......


    營帳之中,顧楠跪坐在嬴政的身邊,嬴政看著她突然笑了一聲,輕聲說道:“顧先生,為何一句話也不說?”沒有迴答,嬴政卻笑著繼續問道:“顧先生,寡人,終是未能求得那長生......”


    ......


    當書裏的文字,宛若一副又一副生動的畫麵,


    不斷浮現於沈月腦海!


    本是一介書生,素有紙上談兵之名的趙括,憤然戰死沙場!


    縱知不敵也悍然赴死!


    一心為秦,為大秦立下赫赫戰功的人屠白起,到頭來卻因功高震主——


    被秦王賜死於顧楠身前!


    當看著曆史上那些一位又一位耳熟能詳的曆史人物,


    不斷葬身於自己麵前!


    沈月,隻感覺自己這心——


    痛極了!


    痛的甚至都無法唿吸!


    作為一名作者,沈月從不認為自己筆下的人物,是虛構的,是虛擬的,是蒼白無力的!


    正相反,沈月認為,就算是小說——


    它們之中的每一位,那都是有血有肉,都擁有著自己複雜而又深刻的靈魂!


    站在讀者角度,光是品鑒這書中的文字——


    沈月都能感受到那種眼看著自己身邊親人,朋友,一個又一個不斷離世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偏偏,卻無能為力的那種悲痛感!


    沈月不敢想象,作為這一切親身經曆的顧楠,她在麵臨這些生離死別的悲情時刻之時......


    她的心,會有多痛!


    當看著趙國主將趙括,明知不敵,但也毅然決然的奔赴沙場,悍然赴死!


    當看著與顧楠熟識,同顧楠有著再造之恩的垂暮老人武安君,背負萬世罵名死在顧楠懷裏。


    一滴淚珠,悄無聲息的從沈月臉頰流下。


    “我好難受啊......”


    沈月無法想象,能寫出這樣驚世駭俗之悲情巨著的作者,他在現實裏——


    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個人?


    究竟是什麽樣的作者,才會構思出如此聲淚俱下而又刻骨銘心的悲壯故事?


    在構思這些劇情的時候,他到底在想什麽?


    在書寫筆下這些有血有肉的人物之時,他又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沈月一直都覺得她自己是個天才,這個‘天才’之名,不是自封——


    而是她身邊的人都是發自內心的這樣認為!


    在文學素養方麵,


    沈月的確是極具天賦!


    出身於書香門第,家裏三代人都是大學教授的沈月,從很小開始——


    便接受了非常良好的書香熏陶。


    也並沒有辜負父母對於她的培養,自從進入小學開始,沈月便展現出了遠超於同齡人的文學天賦。


    拿獎,拿到手軟。


    媒體,爭相報道。


    從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學......


    沈月都從未讓家裏人失望!


    可是,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天才的沈月,今天在參加這星耀杯,在閱讀這星耀排行榜單上的這本《窮鬼的上下兩千年》之時......


    她才意識到,她腦子裏自認為的那個‘天才’,究竟是有多可笑!


    猶記得在名著《西遊記》裏,曾經有記載過這樣一段話:


    【世人眼中的天才少年,是人間大陸數十個紀元難得一出的絕世寶玉,他出生的時候天放霞光,地湧金蓮,龍鳳齊鳴,出生之時就天賜天道築基,十歲時修得無暇金丹,一朝頓悟連破元嬰大乘幻神三境,而後不過百年便突破到通天境,度過九九八十一難,天賜雷劫,舉霞飛升,最終,光榮的成為了......】


    【駐守南天門的第128隊守城小兵!】


    【在十萬天兵天將圍剿齊天大聖孫悟空的過程中,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一睹美猴王的風采,在千萬裏開外,便被齊天大聖同二郎神楊戩交手無意所泄露出的一縷棍風,給徹底打成了虛無......】


    如果說,觀摩這星耀排行榜單上的其他作品,沈月尚能重振起信心:


    “我隻是經驗不夠!”


    “隻要給我足夠的時間,假以時日,我未必不能寫出同它們一般驚豔的作品......”


    可是,在目睹星耀排行榜單上的這本《窮鬼的上下兩千年》之時,沈月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那種發自心底的心底無力!


    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靠努力能彌補的。


    最起碼,這本排行在星耀排行榜單上的《窮鬼的上下兩千年》——


    那種從文字裏透露出的致鬱!


    那種從故事裏展露出的窒息!


    這種從字裏行間中所透露出的悲痛與絕望,沈月自覺,就算是給到她十年的成長時間——


    就算她傾盡全力去模仿,恐怕終其一生也無法達到!


    “能在筆下描繪出顧楠這般悲情女子的作者,想來在生活裏,應該也是很抑鬱的吧?”


    沈月不停翻閱著電腦裏的電子書,


    越是翻閱,


    就越是感歎,


    哪怕她已經盡力克製自己,不去幻想那故事中的悲壯情節,可即便如此——


    在閱讀這書之時,透過這書中的文字,她也能感受到那種撲麵而來的致鬱!


    在作家圈裏流傳著一句話——


    書如其人!


    如果你想書寫出一個麵對困難逆境,不懼艱險迎難而上的主角,那身為作者在書寫這麽一個故事之時——


    就不應該逃避!


    同理!


    能寫出這般致鬱悲壯故事的作者,想來,在私底下的生活裏——


    應該也是一個多愁善感,憂國憂民,歎萬事之悲涼的豪情?


    就類比於杜甫在晚年窮困潦倒之時,才能書寫出‘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這樣的七言絕句!


    再類比於鬱鬱不得誌,而又懷有滿腔抱負卻報國無門的屈原,不想看到君主無能而導致國家滅亡,所以才在跳江之時懷著悲憤的心情,悍然寫下震驚中華文學史的史詩巨著——


    楚辭《離騷》!


    文人,自古以來便是惺惺相惜。


    不知為何,在閱讀這本《窮鬼的上下兩千年》之際,沈月對於寫出這本致鬱神作的作者——


    竟然產生了一種心痛的感覺?


    這種心痛,不僅僅是心痛,而是在心痛中又蘊含了絲絲的憐憫......


    “我在讀這本書的時候,都忍不住潸然落淚,讀到白起之死,那更是感覺陣陣揪心,痛哭流涕......”


    “作為一名讀者,在閱讀這本書之時,都要承受如此之壓力。”


    “那這作者,在書寫這麽一個悲壯的故事之時——”


    “他這心裏,該是有多難受啊......”


    正當沈月在為作者歎惋,在為作者痛心之際。


    教室後排。


    江海嘴裏叼著煙,看著身邊正在和他鬥地主的楊偉楚天驕,他怒目而視,言語間有著數之不盡的悲憤:


    “誰他媽又順我火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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