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日向月見的身影穿過林間。


    破碎的樹葉在日光下飄零。


    踏——


    日向月見落在地上,而後迅速脫掉衣服換上了之前前往警備部的那套忍者馬甲,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用火遁將破損的黑袍燒成灰燼,而是用忍術卷軸封印了起來。


    因為這裏已經是荒廢區和居民區的交界,在這裏用火遁燒毀衣物,會留下線索。


    如果這個線索被人捕捉到會加大他隱藏身份的難度。


    甚至被識破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木葉並不是一個由廢物集結而成的團體,而是真的站在忍界頂點!


    將忍術卷軸放進懷中,日向月見一個變身術,直接變成了普通的居民打扮,而後他走進居民區,混入人流,而後利用秘密通道,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迴到了宇智波富嶽的辦公室。


    “你真是很大膽啊。”


    宇智波富嶽看著日向月見,眼眸裏浮現出幾分歎服。


    敢在木葉使用這麽大威力的起爆符卷軸,日向月見還是第一個。


    “警部長大人過譽了,隻不過是為了活下去罷了。”


    “另外,監獄那邊安排的怎麽樣了?”


    日向月見淡淡道。


    聽到他提及監獄,站在辦公桌一旁的宇智波藥味開口道。


    “監獄那邊暫時不會有破綻,每天都會有人以變身術假裝成之前被你殺掉的日向族人露麵。”


    “但是這個手段恐怕瞞不了多久了,日向一族今天損失這麽大,一定會要將他們召迴去。”


    藥味的話音落下,富嶽神色也流露出幾分鄭重的看向日向月見。


    名義上在監獄裏執勤的日向族人,實際上已經被日向月見殺了,而這一點,是巨大的破綻。


    隻要日向一族選擇將這幾個族人召迴,那麽日向族人在警備部遇害的事情就會曝光。


    在如今的局勢下,隻要這點被證實,木葉立刻就得和宇智波開戰。


    就算宇智波手上現在多出了五個大當量的起爆符卷軸,在這種全麵開戰下,也一定會傷亡慘重。


    所以富嶽想聽聽看,日向月見有什麽策略。


    就算是沒有辦法,那他也好心中有數,知道要如何安排了。


    “關於這一點,警部長大人不用擔心,一會我就會迴去日向族地,麵見日向日足,然後向他傾訴宇智波的暴行。”


    “走上這一步,至少還能夠拖上兩天。”


    “不過這兩天的時間,足夠目前暗部的執行者,宇智波鼬調查完所有蛛絲馬跡,然後將我列為可疑的目標之一了。”


    “所以,警部長大人,我提議,在後天的淩晨,對木葉發起突然性襲擊,以宇智波手中五張起爆符卷軸的威力,足夠一瞬間摧毀火影岩,火影大樓,摧毀大半個居民區,讓整個木葉陷入混亂了。”


    “一旦木葉陷入混亂,我們就立刻叛逃,如此一來宇智波一族的損失將會降到最低。”


    日向月見淡漠道,眼眸平靜。


    而聽到他的計劃後,富嶽和藥味的臉色都變了。


    藥味的眼眸浮現出幾分怒色道。


    “起爆符卷軸的威力,你很清楚吧?!”


    “對火影發起突襲,製造敵方首領死亡的假象,引起混亂我能夠理解,但是摧毀居民區,你不知道會死多少無辜的平民嗎?!”


    “他們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不是忍者!”


    但是他滿含怒意的語言還沒說完,就直接被日向月見的冷肅聲打斷了。


    “我知道他們都是普通人。”


    “我知道這會造成很大的傷亡。”


    “我知道這會造成龐大的仇恨鎖鏈,生者都會仇恨我,仇恨宇智波。”


    “但是不這麽做,隻是摧毀火影大樓,火影岩,我們不超過三十分鍾就會被大量的木葉忍者追上,牽製,包圍,殺死!”


    “宇智波藥味,你知道木葉忍者一共有多少人,除開在邊境線布防,執行隱秘任務的忍者們,留在村裏的常駐忍者不下一萬,更別說這段時間以來被三代火影召迴的忍者。”


    “總數會超過一萬二!”


    “這是一個什麽概念?”


    “宇智波全族加起來不超過四百人,一旦猿飛日斬下令追擊,我們連火之國都走不出去,就要全滅!”


    “但是摧毀大量的居民區,會製造出一個對我們很有利的局勢,被爆炸摧毀的建築會製造大量傷者,而木葉,作為他們的庇護者,是一定要施以援手的。”


    “大量的忍者會留下來救治傷員,猿飛日斬隻會派出暗部和根部的精銳忍者追上來,這批人的數量相比於龐大的木葉忍者,太少了。”


    “到時候我們完全可以輕而易舉的離開火之國,之後迎來的,就是自由。”


    日向月見的眼眸流露著冷冽,他直視著宇智波藥味,形成了一股龐大的壓迫力,讓宇智波藥味心中升起一股窒息感。


    宇智波藥味的手腳都有些顫抖。


    他不是沒殺過人。


    但是他是忍者,是戰士!


    為戰而生,為戰而逝,是榮耀!


    屠戮弱者。


    他不屑為之!


    其實日向月見又如何不知道這個方案之下會帶來多少無辜者的死亡。


    但是他沒得選。


    就算他晉級了轉生眼,沒有仙人體,他就不可能和住在月球的大筒木舍人一樣,一招給月球開個眼。


    那他查克拉量就是有限的!


    一旦被木葉的忍者拖住,陷入人海戰術之中,他會死。


    他不想死。


    所以他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他知道他很自私。


    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後,木葉所有的人,都會憎恨他,所有未來出生的孩子,都會將他視為血仇。


    如果有的選,他也不想這麽做。


    他也不是殺人狂!


    但是他的額頭上,有著籠中鳥,他生來就是奴隸,唯一疼愛他的父母,死得毫無尊嚴!


    他沒得選!


    如果他出生在一個平民的家庭裏,成為一個普通人,他根本都不會去思考這些事,他隻會想著每個月賺多少錢才能夠養家糊口。


    他也想平淡幸福的過一生,可是他額頭上的籠中鳥,從來都沒有給過他選擇。


    他是奴隸。


    如果沒有機會就算了,但是有了機會之後,他唯一的選擇就是反抗!


    反抗作為奴隸主宗家,反抗站在宗家立場上的木葉!


    對於那些會在他方案中會死亡的無辜之人,他內心有著歉意,但是,他不會更改這個方案,因為這個方案是最適合的。


    他不會拿自己的命去賭自己和宇智波能不能逃離上萬忍者的追殺。


    宇智波富嶽看著日向月見,他沉默片刻後道。


    “那你,自由之後想做什麽呢?”


    說話間,富嶽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不是沒上過戰場,他親手殺過數不清的忍者。


    但是殺死曾經自己守護的木葉普通人,他內心升起了強大的道德壓力。


    所以他問出了這個問題。


    付出那麽大的代價得到自由,那麽之後,伱日向月見要做什麽呢?!


    想做什麽……


    聽到宇智波富嶽開口的這個問題,日向月見沒有第一時間迴答,而是看向了北流村的方向。


    他曾今對於這個問題,其實也沒有答案。


    曾今他隻是對日向宗家懷揣著恨,得到了權柄之後,他想做的就是對宗家複仇,反抗。


    但是今天,在他把內心之中一直醞釀著的這個方案說出來後。


    他內心得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看不慣在北流村中屠殺無辜平民的根部,但是他也做出了一樣的選擇。


    用無辜者的死亡,來為自己創造優勢。


    在這一點上,他和根部那些人一樣卑劣。


    一樣自私。


    但是,他有一點不一樣,他的內心會對這個選擇有著巨大的負罪感。


    根部的那些人不會有。


    隻要有需要,哪怕屠殺一個國家的人,他們也不會猶豫。


    迎著照射進窗戶的陽光,日向月見低沉的開口道。


    “我會親手斬斷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仇恨鎖鏈。”


    “我會讓未來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生命,都不會陷入今天這樣的選擇之中。”


    “我會終結壓迫,締造真正的和平。”


    他的眸子浮現出幾縷掙紮,但是隨後就被毅然的神色所取代。


    因為他以做出了選擇。


    今天,他的生命是以一大部分人的生命而換來的,那麽,他活下來得到了自由之後,需要做的就是將這份生命的價值最大化。


    他的確自私,的確卑劣。


    但,他也曾今見過美好的盛世,既然他看不慣北流村中的事,那麽,就讓未來的他,親手終結這個世界誕生仇恨的根本!


    同樣,他知道這件事很難,所以他的眸子浮現出幾縷掙紮。


    但是,他的前世,曾今有那麽一批人,沒有權柄,隻是凡人之軀,都能開辟出一方盛世,那麽,他為什麽不可以呢?!


    未來會很難。


    但是,他會做到。


    因為今天,他選擇了犧牲一大批人而活下來。


    而宇智波富嶽和宇智波藥味聽到他的話後,神色裏都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們不是小孩子。


    他們一個是上忍,一個是一族之長,都很清楚日向月見這番話裏所代表的意義是什麽。


    曾今的宇智波一族並不像如今一樣被木葉所有人討厭。


    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從執掌警備部開始的。


    因為執掌了警備部,就擁有了權利,而以宇智波生於戰鬥,逝於戰鬥的性情,他們並不會去搭理那些圍繞在警備部權利外,試圖讓他們通融的人。


    拒絕一旦過多,那就是不合群。


    然後宇智波一族就被孤立了,攻擊他們的人越來越多,而將家族榮耀視作重要之物的宇智波族人也會反擊。


    矛盾就越來越大。


    直到今天。


    宇智波和木葉已經無法調和!


    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因為人,不接受公平。


    人性之中的貪婪,結黨營私,或者說,人一旦形成了小團體,就會試圖黨同伐異,比如經營一個行業,幾家占據了優勢的巨頭聯起手來就控製了行情。


    幾個巨頭的聯手,隻是控製一個行業,但是如果大量的巨頭聯手,會誕生什麽呢?


    宇智波執掌警備部的權利,這個權利既可以大到防備敵國忍者,小到調查走私,調解家庭糾紛,這裏麵可支配的權力太多了。


    宇智波平等的對待每一個人。


    就是在平等的得罪每一個人!


    所以宇智波被排斥了。


    被孤立了。


    而公平,有多難呢?


    被巨頭剝削的人想要公平,但是一旦他們搖身一變成為巨頭,還會想要公平麽?


    不會的!


    人人都憎恨壓迫自己的人,但是人人都想要成為那個壓迫者!


    所以宇智波富嶽和宇智波藥味震驚,不可置信,沉默。


    因為他們知道有多難!


    宇智波會平等的拒絕每一個人,是因為他們是純粹的戰士,他們在乎愛,在乎榮耀,偏偏不在乎壓迫他人,剝削他人!


    而像宇智波一族這樣的忍族,或者說這樣的人多麽?


    太少了!


    “你知道,你要做到你所說的這一切,會有多難麽?”


    宇智波富嶽看著日向月見,眼眸認真無比的開口道。


    “我知道。”


    日向月見的眸子倒映著陽光。


    他當然知道會有多難,但是,他問過自己了,他能夠接受無差別的去屠戮,剝削他人,來給自己帶來利益麽?


    他做不到……


    他能夠毫不留情的擊殺日向宗家,擊殺站在日向宗家身旁的分家。


    但是他做不到隨意的就去殺死大量普通人。


    也做不到如同木葉一般,忍界大戰時期一旦兵力吃緊,六歲的孩子都派上戰場。


    但是他現在,也做出了如同根部一樣的選擇。


    他內心有負罪感。


    他有愧疚。


    更多的是……


    憤怒!


    不知道要怎麽言明的憤怒,但是他很清楚憤怒的源頭來自於哪裏,來自於這個世界。


    這個割裂無比的世界。


    他如果和曾今一樣,隻是一個日向分家,隻是一個籠中鳥下隨時都會死去的奴隸,那他會逐漸麻木,無動於衷。


    但是現在,他不一樣了。


    既然有負罪感,既然有愧疚,既然有憤怒。


    那就去宣泄!


    將這個早就已經破爛不堪的世界,徹底砸碎!


    然後將這個世界塑造成符合他喜歡的樣子!


    這是他的覺悟!


    他會成為新世界的,神!


    第二個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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