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現太強的和太弱的,評級都沒什麽爭議。


    但到了聞南星和蕭澤這邊,卻出現了一些爭議。


    兩人都選擇了差不多五十株的二階植物。


    先看基礎分,也就是二階中品和下品的植物,成活率居然隻有八成,並且有三成未能到達成熟期。


    倒是沒有種死的,可這個數據對他們的表現而言,已是有些弱。


    再看衝分點,也就是二階上品植物。


    其中聞南星選擇二階上品有兩種,一為‘七星花’,二為‘離果小樹’。


    兩者的藥用價值都非常高。


    聞南星各種了四株,但各自隻有一株,是完全成熟,藥用價值達到最佳。


    蕭澤的二階中下品,數據也和聞南星差不多。


    他所種的二階上品‘寒冰蓮’和‘苦地參’,隻不過比聞南星多成熟了一株。


    兩人的表現,評甲榜肯定是沒問題。


    分歧在於是否甲上。


    參評的官員有8人,陳時節沒發表意見的前提下,有三人覺得這兩人不該評甲上,頂多是甲中。


    因為他們沒有做到全部催熟,這次表現沒有匹配他們聚元四階的能力。


    另外四人覺得評分標準應該統一,不該因人而異,聞南星和蕭澤沒有死苗,二階下、中、上皆有成熟的,該給甲上。


    分歧產生,主要決定權就在陳時節手裏。


    “陳大人,該如何定級?”縣衙的文房小吏,輕聲問道。


    蕭澤和聞南星兩人,也有些忐忑。


    他們著實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發揮失常,看看人家李乘風,選擇的難度同樣也不小,怎麽人家就全都成熟了呢?


    他們現在這情況,甲榜可上可下,既然出現了異議,那就得看陳時節這個主官的想法。


    陳時節思索了一下,看向兩人:“我且問你們二人,考核的這四天三夜,可有發現不對的地方?”


    聞南星和蕭澤相視一望,隨後搖了搖頭:“沒有。”


    龐元和唐挽春聽聞,頓時心中哀歎,知道這次甲上是不可能了。


    不過這也不怪他們,趙興太陰險了。


    對別人他予取予奪,對這兩高手,則是溫水煮青蛙,慢慢的偷。


    搞得聞南星和蕭澤現在都以為是自己發揮失常,而沒有想到別的地方。


    陳時節聞言,點了點頭:“二人所種,皆為難度較大的反季植株,可評甲等。但警惕性太差,導致無法完全成熟,便取個甲中吧。”


    “是。”文房小吏立刻登記。


    嗯?警惕性差?這是什麽評價?


    聞南星和蕭澤有些摸不著腦袋。


    但到陳時節走遠,落在後麵的唐挽春和龐元這才對自己的學生道出了實情:“你二人真是太過愚鈍,連被人用地脈綜元坑了都不知道!且迴去好好反思吧!”


    地脈綜元?蕭澤和聞南星對視一眼,頓時臉色一變。


    居然有人用出了地利派的法術,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了自己的地力和元氣?


    “誰會對我們使用……啊,難道是他?!”蕭澤和聞南星看著那一片黃金色,不由得恍然大悟,懊惱不已。


    ............


    “趙興,以聚元二階,培育成熟五種二階植物共100株,其中包含20株二階上品金剛竹,有勇有謀,評級甲上!”


    陳時節這次問都沒問旁邊人,直接對縣衙的人開口。


    眼中的激賞毫不掩飾,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覺。


    高立農心中有些不爽,因為趙興這有勇有謀的評價,勇的部分顯然是在說和宗世昌爭鋒時的表現,而宗世昌恰好是他的得意門生。


    唐挽春和龐元,心裏也不是滋味,因為趙興‘謀’的是他們兩人的得意門生,這兩人到結束了還沒發現呢,你說氣不氣人?


    不過除去私人情感,三人心裏也確實覺得趙興當得起這個評價,甚至都希望趙興是在自己的麾下。


    “辛苦諸位大人。”趙興照慣例對前來驗收的官員們拱了拱手。


    按理說驗收還要繼續,但陳時節卻沒走,他讓其餘副官去確定剩餘的乙榜和丙榜,和薛聞仲一起把趙興留了下來。


    趙興不知道什麽意思,不過讓領導主動說那多沒麵子,還得自己開口問才行:“老師、陳大人,可還有吩咐?”


    薛聞仲開口道:“朝廷的廟考資格,由各縣上報名額,郡裏核定才有機會參加。”


    “每郡每縣,名額是不定的,為了能夠讓預備的吏員更有希望通過,每年縣衙會合力出資,從庫房調度些資源,提供給各部表現出色的吏員。不獨我司農監,天工坊、織造坊、武班房、司寇監等部一視同仁。”


    趙興點了點頭,這他當然知道。


    大周太祖的‘天下英才盡入其甕中’,不是嘴上說說,而是直接寫進律令中。


    《貢員法》中就提到:“凡各部諸生吏員,法業經藝,擇優定額,月給膏火筆劄以獎勵之。”


    說白了就是有‘獎學金’和‘貧困補助金’。


    法、業、經、藝,指評定的多個方麵,諸生吏員,則是指朝廷開設的官方書院、學社等機構中的學子,以及像趙興這種吏員。


    區別在於學子可以‘貧困補助’和獎學金兩種,而吏員則隻有‘獎學金’拿,因為吏員是有工作的,你再窮也不至於吃不起飯吧?


    評選相對比較嚴苛,按理說自己兩次甲上,不至於拿到這種資源,但現在看薛聞仲的意思,怕不是這陳大人要幫自己爭取爭取?


    果不其然,陳時節緊接著就說道:“薛老說你聚元較晚,若想過冬評、廟考,資源用度須得跟上,我聽說你家也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如果能夠得一個‘受貢’名額,或許修行就能更快一些。”


    趙興靜靜的聽著。


    “按理說你才兩次甲上,還沒這個資格受貢。但我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材,若你落選,未免有些可惜。”


    “所以我決定為你申請一個受貢名額,除此之外,再和你老師一起另外資助你一些修行用度,直至伱廟考結束。”


    陳時節說話很直接,也沒什麽架子,他對趙興都不自稱‘本官’,而是說‘我’,可見是多麽欣賞了。


    趙興一聽好事臨門,哪有不接住的道理,心中雖然淡定,但表麵功夫做得很足,畢竟這陳時節可是自己的天使投資人啊!


    當即就大禮參拜:“謝過老師與陳大人的再造之恩,興終生難忘,必當日夜思報!”


    陳時節聞言,微微一笑,雙手扶起彎腰的趙興。


    這筆投資,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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