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搖搖頭,“不了解,不過應該不是什麽好鳥,看海防營的兵就知道了,打仗不行,設關卡收個過往的船稅倒是挺在行。”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根源在梁王,一個整天沉迷於女色的王爺怎麽能帶好兵?連個倭寇都打不了。


    梁王收稅倒是一把好手,看來都是跟梁王學的。


    林風想起在靠山村時收的什麽軍需稅啥的,收了這麽多稅就養了這麽一群熊兵!


    幾人繼續前行,地裏的莊稼要麽荒蕪一片,要麽被水澇死,沒收成的農民不挨餓才怪,再加上安全沒有保障,一個個地都成了難民流民。


    一個時辰後,終於來到了宋縣的南門,破爛低矮的城牆,城門也是殘破不堪,門口沒有一人把守,百姓們出入倒是很自由。


    進入城中,泥濘的街道兩旁全是流離失所的百姓,年久失修的房屋牆壁上布滿了裂痕,焚燒的痕跡,屋頂殘破的瓦片在風雨中搖曳,仿佛隨時都會脫落。


    整座縣城彌漫著壓抑的氣息。


    “快,聽說劉老太爺今日要發燒雞,我們趕緊去搶!”


    “劉老太爺真是我們宋縣百姓的青天啊!”


    “真的假的?最多都是發點稀粥黑麵餅,今天怎麽會發燒雞?”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沒想到劉維庸發燒雞的消息竟然傳的這麽快。


    可見百姓的傳播力是很強的。


    因此掌握百姓的輿論風向很重要。


    幾人到了縣衙門口,隻見縣衙更為殘破,門口的一個石獅子都被人砸去了一半頭,衙門大門也被人敲爛了幾個洞,上麵掛著“宋縣府衙”四個字的牌匾也斜著搖搖欲墜。


    這大概是宋縣的百姓對上一任縣令逃跑的不滿而發泄後的結果,當然也有可能是倭寇所致。


    一個衣裝華麗的人從縣衙走了出來,後麵有一個隨從還抱著一個小箱子。


    那人瞥了林風他們一眼,立刻被林風身邊的辛小妹和雪影的姿色吸引住了,他沒想到還能見到如此風情的女子。


    他看到巴郎六喜搬著的箱子時,露出恍然之色,抱拳道:“諸位還是別費力氣了,咱這新縣令清正得很,不收一文錢,我這剛被趕了出來,我看你們麵生,是不是剛來宋縣?你給縣令送禮還不如去拜訪劉老太爺,在這宋縣他的話可是比縣府大人管用。”


    原來這人是送禮的。


    林風笑道:“多謝提醒,不過既然劉老太爺說話管用,你為何還來給縣令送禮?”


    “你新來的不知道,有的事情還是需要官府幫忙,以後你就明白了。”


    那人說完就帶著隨從走了。


    六喜無語,“這人也不會送禮,誰送禮還大搖大擺地走正門?”


    張遠嘴角一撇,“走後門我姐夫照樣把他攆走,都一個熊樣。再說這個破縣衙有後門嗎?早就被人拆了。”


    幾人走進縣衙,果然沒有一個衙役。


    破爛的縣衙大廳中隻有劉若甫孤零零一個人,他沒有坐在正中官座上,而是麵色鐵青地坐在側麵的公椅上。


    “老爺。”


    張柔的一聲讓劉若甫差點蹦了起來,“夫人!”


    他激動地跑了出來迎向張柔,不過一看還有這麽多人後,立刻放緩了腳步,“夫人,你怎麽來了?”


    “老爺在這裏受苦,我怎麽能放心?”


    “夫人……”


    “老爺,林兄弟也來幫你了。”


    劉若甫這才走到林風麵前,“兄弟,你來真是太好了,唉!我……真不知該怎麽辦了。”


    “別急劉哥,我們進去再說。”


    幾人走進縣衙大廳,林風問道:“他們人呢?”


    “沒幾個人,我都安排他麽去辦差了,現在縣衙裏就我一個。”劉若甫苦笑,“連個衙役都沒有,不過內弟迴來了,可以先當衙役。”


    “姐夫,不帶這麽玩的!你可是許諾讓我當捕頭的,現在竟然讓我當衙役,還是唯一的衙役!”


    “你先當幾天,好歹有個喊升堂敲鼓的。”


    “我……”


    林風說道:“我都聽張遠說了,既然沒錢,為何不去寧城先找知府大人要,好歹先把衙門弄好。”


    “其實……昨日我去了寧城。”劉若甫一臉憤怒,“結果胡大人說知府衙門現在也沒銀子,讓我自己先想辦法,過幾天再說,氣得我當場差點跟他翻臉!”


    “劉哥不要生氣,既然那胡大人說自己想辦法,那我們就自己解決。”


    “可怎麽解決?百姓如此狀態,我怎麽能再去收稅,而且即便收稅就能收到嗎?誰有錢?”


    古代的那些縣衙的金錢來源一部分都是靠稅收來支撐,一部分上交國家,一部分留下。指望朝廷給錢是不夠的,畢竟縣衙還要養一些差吏民壯等。


    其實隻靠稅收弄錢的還算好縣衙,有的則想盡一切辦法收取錢財,比如賣官、審案時收取錢財等。


    張柔說道:“老爺,你不要跟胡知府鬧僵,我看又要鬧水患,你可能還要向胡大人申請賑災銀兩。”


    林風說道:“嫂子說的是,不過指望那胡大人申請賑災款那是不可能的。這些年水患一直未除,可見曆屆縣衙的縣令都曾遇到過這樣的困難,最後肯定都是不了了之,最後隻能讓百姓遭罪買單。”


    劉若甫說道:“林兄弟,你說我該怎麽辦才好?”


    “既然跟胡知府要不來錢,那就按照他說的自己想辦法。”林風問道:“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有個人剛出去,他說是來送禮的?”


    “沒錯,竟敢公然給我送禮行賄,真是氣煞我也!”


    “他的目的是什麽?肯定不是因為單純地仰慕你的風采吧?”


    “我有個屁風采,他就想讓我批準一塊地租給他,我心想官府的地怎麽能隨便租給私人用,當然不會批給他!”


    “縣府還有地?”


    “就是盧平鎮的巡司府,也是有專門的地,縣府當然也會有地,隻不過都已經荒廢。”


    “難道朝廷不讓租給別人?”


    劉若甫微微一愣,“倒是沒有相關的條令,可是……”


    “上頭既然讓我們想辦法,我們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為何不租給別人,既可以為縣府賺點錢,又可以方便需要的百姓,何樂而不為?”林風說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朝廷既然不知道我們的困境,我們就要自己衝破困境!劉哥,你做官是為了什麽?是為了你的官聲,還是為了錢?”


    “當然不是,我劉若甫做官是為了造福一方百姓,為朝廷排憂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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