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顧時南結束通話後,溫九齡就起來洗漱了。


    她穿了條國風馬麵裙,上麵是配套的素色襯衫,對著鏡子簡單的補了個口紅,就給人一種撲麵而來的名門貴女的氣場。


    溫九齡開著顧時南送她的寶馬迴到金海灣從車上下來後,就看到秦妙人挎著一個小竹籃彎腰在不遠處的花園裏修剪著花枝。


    她一身白色連衣裙,夕陽裏,身影纖柔,大有幾分弱不禁風的仙氣——


    好比剛剛幻化成人形的靈獸,有幾分仙氣,但又靈氣太弱,所以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柔弱。


    聽到身後有人走過來的動靜,秦妙人直起身體並轉過身去。


    夕陽下,來人下半身穿著國風馬麵裙,上半身配套素色襯衫,袖口上的繡工十分精湛。


    她整個人立在霞光裏,耀眼的不太真實。


    不知怎麽的,秦妙人覺得這樣的溫九齡像極了一個人。


    京城霍家的主母,霍見深的母親。


    她曾有幸見過一麵,那是個一眼看上去就叫人過目不忘的貴婦人,氣場強大的不輸男人。


    傳言,她二十來年前丟過一個女兒,至今都沒有被找迴來。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強,秦妙人的第六感告訴她,沒準溫九齡跟京城的霍家有些淵源。


    但,她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溫九齡是溫佩雲二嫁前跟前夫生的女兒,她怎麽可能會跟霍家有關係。


    這個世界,相似的人千千萬,一定是她想錯了。


    秦妙人這麽想,便對走過來的溫九齡溫聲說道:


    “我剛還想給時南打電話,讓他去把你給接迴來呢……”


    一副女主人的口吻。


    溫九齡目光極淡的掠了她一眼,“秦小姐,我家你住的還習慣麽?”


    她一句‘我家你住的還習慣嗎’便將主動權奪了迴來。


    秦妙人臉色微僵,她拿著花籃的手指緊了緊,不動聲色地迴道:


    “時南對我事無巨細的照顧,待在金海灣就跟待在自己家裏一樣舒服,我挺習慣的。”


    溫九齡勾唇,眸光瀲灩地看著她:


    “是吧?可,你昨晚在電話裏不是跟我說,你今早天一亮就會搬出金海灣麽?怎麽,又不搬了呢?”


    秦妙人臉色徹底難看了下去。


    她有一種自尊掃地的錯覺,整個麵頰都火辣辣的難受。


    她眼眶微微泛紅,但還是能對答如流,心平氣和地說道,


    “真是抱歉,顧太太。不是我不搬,是……時南聽說我腸胃不適,讓家裏的傭人攔著不讓我搬。”


    頓了頓,“你放心,等時南晚上迴來,我會跟他好好溝通,讓他早點放我離開。”


    秦妙人一口一個時南,叫的十分親密無間,讓溫九齡心裏不太舒服。


    溫九齡微微皺起眉頭,看了會兒秦妙人:


    “我聽聞秦小姐為我丈夫犧牲很大,不僅植物人躺了整整五年,還徹底喪失了生育功能。秦小姐,能跟我說說細節麽?”


    秦妙人指了指亮著燈光的別墅,聲音輕輕柔柔的說:“顧太太,要不我們迴去說吧?”


    溫九齡點頭:“可以啊。”


    溫九齡走在前麵,秦妙人跟在她的身後。


    秦妙人身體弱,走的慢。


    溫九齡走出一段距離便停下來等她。


    她看著霞光裏,秦妙人閑庭信步的樣子,雖然走的慢,但每一步都穩。


    可昨晚她在停車坪卻對顧時南說,她腳疼走不了路讓顧時南抱。


    真是能裝啊。


    這樣有心計的女人,難怪顧老對她厭惡。


    “顧太太,不好意思,我身體不太好,走的有點慢。”


    溫九齡看著已經走到她麵前來的秦妙人,笑著說:


    “昨晚我看到顧時南將你一路抱迴別墅,一開始我還以為你腿腳受傷了,原來,你是能走卻不願意走啊?”


    麵對溫九齡的冷嘲熱諷,秦妙人已經有了一定免疫。


    她對溫九齡…柔聲解釋道:


    “是……時南,他覺得我身子弱,怕我走路會摔著,非要抱我,我也沒有辦法……”


    溫九齡譏笑:“所以說,男人有婚外情,也不僅僅是小三的錯,男人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呢。”


    她一句話,再次把秦妙人釘在了小三的恥辱柱上。


    秦妙人的母親,活著的時候是蘭城有名的交際花。


    跟她睡過覺的男人,一個火車皮都載不完。


    秦妙人從小是在一堆罵名裏長大的,她最恨的就是小三、妓女、蕩婦這些羞辱人的詞語。


    因此,她終於還是沒能忍住,情緒激動起來:


    “顧太太,你說話一定要這麽傷人自尊嗎?我跟時南之間,清清白白……”


    溫九齡挑眉,笑著打斷她:


    “有多清白?要不是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你們,你們早就疊在一起了吧?”


    秦妙人氣紅了臉,“你——”


    溫九齡這次笑出了聲:


    “秦小姐,別激動,我就是個坐過大牢的粗人,說話粗俗,跟你開個玩笑,別當真。”


    她越是這樣,秦妙人越是氣的難受。


    等迴到別墅的客廳後,秦妙人打算為自己扳迴一局。


    她看著坐在她對麵沙發上的溫九齡,說:


    “顧太太,我跟時南……的事,早已翻篇了,我覺得就沒必要再拿出來說了吧?”


    溫九齡單手托腮,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怎麽會沒必要呢?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都不知道你跟顧總的過去,要怎麽做婚姻保衛戰啊?”


    秦妙人發現溫九齡的嘴皮子不是一般的厲害。


    她除非撕掉全部偽裝才能跟溫九齡打個平手。


    但,她不能撕掉白蓮花的人設,所以,隻能忍。


    “既然顧太太想聽,那就請顧太太在聽完以後不要心裏不舒服……”


    她說這話時,用燒湯的水給溫九齡泡了杯茶。


    溫九齡發現她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支做工很精細的粉鑽戒指,是某品牌的暢銷品,戒指的寓意是獻給一生摯愛。


    秦妙人發現溫九齡在看自己手上的戒指,便開口道:“顧太太,是在看我的戒指嗎?”


    溫九齡不否認,“粉鑽不太長見,挺好看的。”


    秦妙人將泡好的茶推到溫九齡的麵前,語調緩慢地說道:


    “就是你跟明珠發生衝突被推下水的那天,我過生日,時南非要拉著我去挑選禮物。我當時一眼就看中了這枚粉鑽戒指。”


    說到這,頓了頓,“本來,是應該戴在尾指上的,結果戒圈有些大,所以就戴在了無名指。”


    溫九齡心髒不由的往下沉了幾分。


    她真是萬萬沒想到,她跟陸明珠發生衝突落水的那天,顧時南竟然在陪秦妙人挑選戒指?


    “顧太太,怎麽不見你戴婚戒?”


    秦妙人這句話,就像一記耳光打在了溫九齡的麵頰上。


    溫九齡麵色沉了沉,秦妙人卻視而不見,繼續說:


    “說起來,我跟時南……的過去,挺一言難盡的。”


    溫九齡冷聲道:“那就長話短說。”


    秦妙人端起茶杯,淺淺地抿了一口,然後才對溫九齡說:


    “當年那場車禍,我因為救時南被炸成了植物人。但當時,我還懷了他的孩子,隻可惜,不僅孩子沒了,我的子宮也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再也沒機會做母親了呢。”


    像是憑空炸出一道驚雷,自溫九齡頭頂上劈下,炸得她整個大腦空白一片,久久都無法平息。


    秦妙人竟然懷過顧時南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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