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年嘖了一聲,說:


    “顧總,溫時遇一心求死,即便我當時有空及時幫了溫小姐的忙,溫時遇還是活不長的。”


    顧時南懶得聽他廢話:


    “你最好有什麽十萬火急的大事找我,否則,你看我騰出空來會不會跟你算這一筆賬。”


    陸瑾年挑眉:


    “顧總,你的溫小姐把溫時遇的死算在你的頭上,你把顧太太的位置捧給她,不就哄好了?何必把我當成出氣筒?”


    顧時南:“你當誰都可以坐這個顧太太?”


    陸瑾年低笑了一聲:


    “也是。顧大少爺當年為了一個女人而死,你小叔也是死在女人手裏……顧老對你的顧太太之位確實看得緊,你也有你的難言之隱。但,溫小姐都給你生孩子了,你還這樣對她,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


    再加上顧時南心情差,他直接爆粗口:“陸瑾年你在放什麽屁?”


    陸瑾年又是連連嘖了幾聲,然後把溫九齡晚上找蕭青衣的事跟顧時南說了一遍,然後道:


    “她胎都給你打了,你還不認?你的溫小姐也蠻奇葩的了,給你打了胎不去找你算賬,卻來找我的陸太太,這是什麽道理?”


    “打胎?”


    顧時南整個心髒猛地一緊,連唿吸都滯了幾分。


    他大腦迅速迴憶著跟溫九齡過去在一起的每一次歡好。


    他一直都很謹慎,很少有不戴避孕套的時候。


    即便有,事後也會監督溫九齡吃下避孕藥。


    按道理,溫九齡跟他的這些日子,她不可能有機會懷孕。


    所以,顧時南覺得陸瑾年的話不可信。


    但,他還是順著陸瑾年的話沉聲問:“流產打胎?什麽時候的事?”


    陸瑾年笑罵道:“你播的種,你問老子?”


    陸瑾年掛了他的電話。


    事情沒弄清楚,顧時南很快就把電話迴撥了過去。


    陸瑾年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然後才不緊不慢地接通他的電話,“顧總?”


    顧時南言簡意賅:“把話說清楚。”


    陸瑾年也懶得廢話,開門見山地說道:


    “晚上她抱著一個盒子來找蕭青衣,聊了沒多會把盒子留下後人就離開了。蕭青衣跟我說,盒子裏裝的是一個死胎。我琢磨著,蕭青衣要是腦子沒抽說的都是真心話,那麽,那個死胎八成就是你的種呢。”


    顧時南等陸瑾年說完,就掐斷了他的電話。


    無論真假,顧時南都決定去找溫九齡問個清楚。


    一番打聽,確定溫九齡已經迴到她自己的悅來公寓後,顧時南便找了過去。


    溫九齡從蕭青衣那迴來後,就去衝了個熱水澡解乏。


    洗完澡,按部就班地做好護膚後,她去了廚房給自己煮了碗麵。


    她端著麵從廚房出來正準備吃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溫九齡拿筷子的手指緊了緊,戒備地問:“誰?”


    門外,昏暗的樓道內,顧時南倚靠著門框,聲音暗沉的沒什麽情緒,“是我。”


    溫九齡聽出了他的聲音。


    顧時南明日大婚,且今晚她從金海灣離開時顧時南對她的那個決裂態度,按道理他不可能會來找她。


    但,他卻堂而皇之地出現了,這讓溫九齡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他這個準新郎官,大半夜的不在家好好的養精蓄銳地等著做新郎官,跑到她這裏來幹嘛?


    打野食?


    可溫九齡並不覺得他是來打野食的。


    “溫九齡,開門。”


    門外再次傳來男人的聲音,聲音陰沉且壓迫。


    溫九齡用筷子撈起麵條,一邊往嘴裏送,一邊說:


    “抱歉,我要休息了,沒空招待您。”


    頓了頓,補充說,


    “或者,顧總您這準新郎官很想上新聞頭條的話,我也可以打個電話叫專業的狗仔來偷拍。新聞標題我都替您擬好了——震驚!顧氏集團掌權人顧時南新婚夜前夕夜會外甥女,兩人激情四射忘乎所以?”


    顧時南被她的話給氣笑了,他不緊不慢地說:


    “你試試看,整個蘭城除了你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敢亂發我的新聞?”


    溫九齡不搭他的話。


    她怕廢話太多,碗裏的麵就坨了不好吃了。


    她不搭話,顧時南也不催她開門。


    他一句顧小稚病危,就讓溫九齡幫他打開了門。


    當然,溫九齡也就隻是打開門,人立在門和門框之間,將他擋在門外不讓他進。


    溫九齡被顧時南軟禁了一周之久,對於顧小稚病危的情況是一概不知的。


    顧時南應該不會拿顧小稚的病,來跟她胡說八道。


    所以,她確定顧時南沒有撒謊,顧小稚的情況應該是很不好了。


    思及此,她問:“你來找我,是想讓我給顧小稚肝髒移植?”


    溫九齡洗完澡以後,隻穿了套淺灰色睡衣睡褲。


    室內通了暖氣,待在客廳是不冷的。


    但,戶外零下兩三度,門呈半開著狀態,她不可能不冷。


    她隻在門口小站了一會兒,就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顧時南將她的反應都盡收眼底後,說:


    “溫小姐,你要是不怕凍死在門口,我建議你,我們還是進去說吧。”


    溫九齡拒絕:“我的家,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進的。麻煩顧總在門口等我幾分鍾,我迴房間穿件羽絨服,迴頭我們在樓下說。”


    她說完,啪的一聲就把房門給摔上了。


    摔的動作又快又狠,若非顧時南身體及時向後退一步,他的鼻子都能被門砸到。


    顧時南神情莫測的盯著緊閉的實木門,額角青筋繃得厲害了。


    溫九齡換衣服速度挺快的,差不多兩三分鍾就從裏麵走了出來。


    戶外冷,她把衣櫃裏最厚的一件羽絨服給穿上了。


    她不僅穿了羽絨服,她還戴了口罩圍巾手套和帽子。


    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隻有一雙弧度妖豔的桃花眼露在外麵。


    顧時南鳳眸深不可測地看了她幾秒,“沒必要下樓,就在這說。說完了我就走……”


    溫九齡摁了電梯,態度堅決:“顧總,我以為,我們還是得避嫌,去樓下說更合適。”


    主要是,她怕他汙染到她家樓道的空氣。


    顧時南臉色沉了沉,半晌才吐出兩個字:“隨你。”


    悅來公寓雖然周邊交通便利,但卻是個老舊的小區,配套設施相對陳舊,據說隨時有拆遷的可能。


    兩人從電梯裏出來後,就在小區裏唯一的長椅上坐下。


    哦,確切地說,是溫九齡坐著,顧時南站著。


    溫九齡仰頭看他,說道:


    “顧小稚本來就是我的病人,他病情危重,我沒道理見死不救。但,顧總,生在我這個處境,我不得不為自己的前程做考慮……”


    她話都沒說完,光影昏暗裏的男人就低低地笑出了聲。


    他笑聲極其的諷刺,“你該不會要用你的肝髒移植來逼我跟陸明珠退婚而娶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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