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問顧危樓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那人修的是歪門邪道。


    但恰好這時秘境開啟了,遠處的人如魚群湧入大海似的朝秘境入口而去。


    我的問題還沒問出口。


    顧危樓就對我說:“師妹要與我去取九轉蓮,你一人多加小心。”


    他說這話的時候像極了一位好兄長。


    我看了眼站在他旁邊的安屏燭,心裏隻覺得可惜極了。


    不與安屏燭一道,就沒人聽我吆五喝六,也沒人替我解決一路上的麻煩,什麽事都要親力親為。


    我的護衛被他搶走了。


    但這是宗門的任務,我也沒辦法。


    “我知道,大師兄。”我敷衍道。


    安屏燭看著我:“等取了九轉蓮,我來尋你。”


    我眼睛一亮,那太好了:“你們取它要多久?”


    她老實迴答:“師父說順利的話七天就夠了。”


    “那你快些。”我催促。


    “好。”她說,“你要小心。”


    顧危樓的目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了幾眼。


    我想他也和宗主一樣,看不慣我對待安屏燭的態度。


    於是我又客氣地說:“師兄師姐一路小心。”


    他終於點點頭,帶著安屏燭走了。


    我看他們的背影在一路的唏噓聲中進了秘境的大門。


    “那就是歸渺宗的兩位親傳嗎?”


    “是啊,那可是宗主的親傳呢,聽說歸渺宗主已經多年沒有收徒弟了,隔了許久,這一收就是兩個天才,聽說這兩位已經元嬰了,真是天縱英才啊!”


    “元嬰?他們才多大啊?真不愧是歸渺宗首席弟子,我這麽多年還在築基,實在慚愧。”


    “若是我也有這樣的天賦就好了。”


    “……”


    等人都進的差不多了,我也朝入口走去。


    突然有人走到我的旁邊:“這……這位道友,你……我……不是,道友是哪個宗門的,在下林……”


    嗯?


    我側頭看了他一眼,他在和我說話?


    這人說話磕磕巴巴,一副緊張的模樣。


    築基中期。


    瞧著骨齡雖然才二十幾,但天賦實在一般。


    想想也對,這次的秘境隻有骨齡三十以下的弟子才能參加。


    我認不出他身上的弟子服是哪個門派,我隻認得自家宗門的。


    他又說:“不知道友可否告知姓名與宗門,我……我隻是看道友麵善,想結識……”


    “不能。”我打斷他。


    我沒興趣交朋友。


    除了師父與安屏燭,我也不習慣和旁人相處。


    說完,我沒看他,徑直進了入口。


    “師兄別在意,不就是長得好看嗎,狂什麽啊?”


    “這種沒什麽實力空有美貌的女修不就是花瓶嗎?看著還病懨懨的。”


    “不過話說迴來,確實生的太漂亮了些……”


    “都別說了,不要在別人背後妄加議論,我平時是怎麽教你們的。”


    “……”


    身後的對話聲在踏進入口的一瞬間消散。


    秘境的入口雖然是一處,但出口可就不一定了。


    師父說,這十年一次的大秘境宛如一方小世界,裏麵出現任何地點都不為過,但要記住,不要被一開始的幻境迷惑,要穿過結界到真正的秘境去。


    若是運氣好的,出口處便直接在結界門口。


    若是運氣差的,可能會被困在幻境中,白白浪費為期一個月的秘境時間。


    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進入秘境第一段,必然會經過一段試煉路。


    這也是秘境的考驗之一,是根據自身的心境困惑產生的考驗,若是沒通過這條路,便沒有資格進入秘境,會被原路送迴。


    我不知道這試煉路具體是什麽樣的,但聽說每次都會有那麽些人丟臉的被秘境趕出去。


    試煉路與幻境,這兩輪便足以淘汰三分之一人了。


    有人甚至光是在試煉路就足足困了十多天,再等終於勘破幻境進入秘境,都已經快到結束時間了,自然什麽機緣都尋不得。


    踏進入口後,眼前便被一片白霧占據。


    灰蒙蒙的,叫人看不清前方的景物。


    但並不如我想象中的危險,也沒有出現預想中的妖獸或是殺陣,就連霧中也沒有瘴氣。


    除了看不清遠處之外,一路通暢。


    約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我瞧見前方一處甚為光亮。


    那便是出口嗎?


    這麽簡單?


    我下意識停在了出口前,這試煉路,分明沒有師父說的那麽難。


    嗯?不對。


    難道這秘境是在暗示我頭腦簡單?


    不可能,我比安屏燭要聰明得多。


    她才是真正的傻子,她曾說過在另一處秘境中的試煉路上碰到過妖獸,怎麽輪到我就碰不到了。


    難道我連傻子都不如嗎?


    我不信邪地折返迴去,但還是一無所獲。


    除了霧蒙蒙的一片空空如也。


    我頗為惱火地走進那片亮光——


    喧鬧的對話聲、腳步聲,充滿煙火氣的街道,路邊的攤販叫賣,酒樓飄來食物與酒水混雜的香氣。


    是陰天,空氣中還帶著雨前的潮濕。


    這場景,與我常常教唆安屏燭偷溜出去玩的城鎮像得很。


    這麽簡單就出來了?


    “好巧啊,祝師妹。”清亮的嗓音帶著驚喜。


    我側目看去,居然是謝挽星,他正站在一個賣糖人的攤子前。


    “你也在這兒?”不是說秘境的出口有萬千處嗎?怎麽就剛好能碰到這人。


    他瞧見我,笑著問:“師妹要吃糖嗎?”


    “我們不是一個宗門,我也不是你師妹。”我說。


    他麵不改色地走過來,伸手,掌中的紙袋裏是一包糖山楂,紅色的山楂果裹著白色的糖粉,看著很是誘人:“那叫你無憂吧,我聽你師姐是這麽叫你的,要吃嗎?味道還不錯。”


    見我不說話,他拈起一枚糖山楂咬了一口:“幻境中的食物有些是可以吃的。”


    我拒絕:“我才不吃別人吃剩下的。”


    謝挽星愣了下,嘴裏還塞著半個山楂果,一邊臉頰鼓起來,睜著粉色的眼睛,雪白的碎發落在額前,跟個正在咀嚼的兔子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笑起來,接著又被嗆了下,咳嗽起來,“咳咳咳。”


    他咽下果子:“我隻吃了這一顆,其餘的沒有吃過。”


    “那我也不要。”我說。


    平時都是安屏燭吃我剩下的,什麽時候輪到我吃旁人剩下的了。


    他笑著將手收迴去:“那好吧。”


    “老板,再來一份。”他轉頭對攤販說,接著將攤販裝好的糖山楂又塞給我,“這份是新的。”


    我捧著果子。


    這人真是奇怪,一點都不認生,我們連相識都不算。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可我身上值錢的法器都被師父打上了隱匿印記,修為比我低的人是看不穿的。


    謝挽星什麽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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