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麵頰微紅的雲娘躺在李毅懷中,依舊酣睡。


    小別勝新歡,昨夜李毅沒有忍耐住,一夜七次,確實折騰的雲娘夠嗆。


    最後要不是雲娘低聲哀求,怕是還要再來兩次。


    讓雲娘側躺在旁邊,李毅細心的為她掖了掖被子,這才站起身。


    “毅哥兒,你這是要去哪?”


    雲娘掩著胸口的春光,睡眼朦朧的問道。


    “王老打算返迴涇陽老家,他才學過人,迴鄉著書實在可惜,我想讓他留下來幫我。”


    雲娘想了想,提醒道:“王老性格直率,拿定主意怕是不會輕易更改。你若一心挽留可能適得其反,此事還要另想辦法。”


    李毅坐在床邊,笑著道:“夫人可是有想法?”


    雲娘淺淺一笑,柔聲道:“既然你肩負賑濟饑民的重任,王老又有一顆濟世的菩薩心,你要想他留下來,何不讓他幫你主持農會事務,賑濟饑民,他必定會同意的。”


    李毅聽聞眼前一亮。


    王老脾氣有些倔,自己留他建造機械擴大生產,他定然不願意。


    雲娘這個辦法確實更好。


    “夫人真不愧是我的賢內助,既如此,我定然照你所說的去做。”


    雲娘害羞的低下頭道:“能幫上毅哥兒就好。”


    望著柔美可愛的雲娘,李毅捏了捏她的臉頰,笑著道:“此事若成,今晚我定然好好答謝你。”


    說完這句話,李毅走出了院門。


    雲娘剛想起身,就感覺雙腿虛浮,身體乏力。


    想到昨夜一直鬧到後半夜,不由臉色緋紅。


    “毅哥兒身體強健,我著實有些吃不消了,看來也該給他找個妾室了。”


    雲娘暗暗想著這些,勉強穿戴好衣物,走出了門。


    正好看到李毅與秀娘說完話,出了大門。


    望著麵容羞澀,雙眼直勾勾追著李毅背影的秀娘,雲娘神情複雜,


    若是秀姐姐的話,或許相處起來能少許多麻煩。


    想到這裏,雲娘若有所思,打算找時間和秀娘聊聊,探探口風。


    李毅並不知道雲娘打算給他找妾室,而且還已經物色好了人選。


    他穿過街道,向西走了一刻鍾,在一排水力鍛錘旁找到了指點匠人的王徵。


    王徵看到李毅拿著一卷書畫而來,笑著道:“你小子何時返迴碎金鎮了?”


    李毅將書畫舉起來道:“昨夜迴來的。這次公幹碰巧得了一張名家書畫,想要請王老雅正。”


    “你小子,無事獻應勤,非奸即盜。”


    王徵笑罵著點了點李毅,但還是接過了書畫。


    畫軸旋轉,一副層次分明的山水早春圖出現在麵前。


    王徵淡泊名利,最喜歡山水畫。


    一見畫風章法獨特,山水麵貌有雲煙變滅之景,更是十分喜愛。


    “樹繞岩葉溪開凍,春山早見氣如蒸。好一幅早春圖。”


    王徵性情高漲,不斷打量著畫卷,出口稱讚。


    欣賞了大概一刻鍾,他瞥了一眼李毅,“老夫為父守孝,尚未丁憂服滿,不可能繼續待在碎金鎮。你這份殷勤,怕是要白費了。”


    王徵想法果然如雲娘所料。


    李毅連忙道:“王老,我並非留你在碎金鎮,而是有其他事相求。”


    “嗷?說吧,到底是何事需要我這把老骨頭?”


    李毅拱手道:“王老,製台大人命我主持賑濟延綏饑民,此事幹係重大,關係數十萬饑民的生死。我想請王老助我一臂之力,安置饑民。”


    聽到是這件事,王徵果然猶豫起來。


    他本想返迴涇陽老家著書守孝。


    若是其他事,他定然不會答應。


    可是救濟饑民,是活人無數的仁德大事,他飽讀聖賢書,又信仰天主教,根本無法拒絕。


    沉默片刻,王徵望著李毅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上帝也普愛眾人,老夫雖年老體衰,但也無法坐視不管。罷了,老夫就再助你一次。”


    聽到王徵答應留下來,李毅非常高興。


    第二天,高老丈、太爺爺和李過等人召開了農會的議事。


    四百多名管事聚集到碎金鎮,由李過帶領少年們安置在各家各戶。


    這次農會的議事,聲勢十分浩大。


    王徵作為臨時經理,在李毅的邀請下參與了議事。


    要知道四百多名管事,幾乎涵蓋了米脂縣所有的鄉裏村莊。


    他們如今聽命於農會總會的指令,就相當於米脂縣絕大多數百姓都聽從於農會,代表著李毅掌握著整個米脂縣的窮苦百姓,這份勢力,讓王徵都忍不住心驚。


    好在他並非迂腐之人。


    李毅創建農會,主旨是為了庇護百姓,對抗殘民害民的官紳大戶,這點王徵還是很讚同的。


    議事開始的時候,由高老丈和太爺爺兩個德高望重的農會骨幹先說話。


    他們先是講到了農會給多少百姓討迴了公道,借貸出去多少糧食,讓眾人都了解到農會做了多少實事。


    然後就是重點提起官紳大戶對農會的打壓,讓一部分管事小心謹慎,不要被他們算計。


    等到李毅站出來說話的時候,所有管事都伸長脖子,好奇的打量著他。


    李毅雖然是農會的總理,可是他因為事務繁忙,好多管事都是第一次見他。


    望著麵前的管事們,李毅聲音洪亮的道。


    “從前些年開始,咱們延綏就是天災兵禍不斷。今年先是韃子南侵,後又發生了大旱。春夏大旱,必生蝗蟲,延綏好多百姓活不下去,拋家舍戶的乞討逃荒。時局艱難,世道混亂,我們都有父母,有妻兒,可是沒有糧食,沒有衣服,我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家人受苦。日子如此艱難,可是官府依然橫征暴斂,敲骨吸髓蠻橫催課。地主大戶照樣巧取豪奪,逼得無數百姓家破人亡,變賣祖產。我想問問大家,這公平嗎?”


    “不公平。”


    “不公平。”


    農會管事們齊齊振臂怒喊,壓抑在心底的怒火都被李毅引了出來。


    家人受苦,自己卻無能為力,沒有比這更讓他們憋屈憤怒的了。


    這些年他們的日子過得太苦了,忍饑挨餓,還要飽受欺淩,身邊好些親朋都斷炊逃荒,客死他鄉比比皆是。


    想到這裏,管事們一個個咬牙切齒,胸口怒火焚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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