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大軍入駐角河堡。


    李毅騎著馬,在劉宗敏和布顏的伴隨下進入魚河堡。


    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站在城門內,熱情的迎了上來。


    “李老弟,你可算來了。老哥等候大駕已久。”


    李毅跳下戰馬,拱拱手道:“這位大人是……?”


    “哈哈,第一次見麵,老哥是都指揮僉事周雲開,今後咱們倆要在角河堡共事了。”


    原來這人就是艾家安插進來的人,自己今後的副手。


    沒想到自己還未到角河堡,此人就已經先一步進駐,望著四周的官兵,李毅皺了皺眉頭。


    “周大人,我接到的文書,是讓碎金一部接管角河堡,不知道這些兵是哪來的?”


    周雲開笑著道:“老哥我從軍多年,也有幾個親信。這次兵備道大人開恩,讓老哥我帶著兩隊人馬來赴任。”


    “可督糧道洪參政已經批準我組建角河堡守備兵力,若再加上這兩隊人馬,豈不是超編了?”


    “督糧道?督糧道哪能管得了我們守城兵的事情?我這兩隊人馬是在兵備道備過案的,已經入了角河堡的守城兵名冊。”周雲開笑嗬嗬的道,一雙眼睛略帶譏諷的望著李毅。


    李毅臉色變得冰冷。


    很顯然,對方走了兵備道的門路,搶先調遣了兩隊人馬擠占了編製,這樣一來,自己手下的兵,就超編了。


    兵力超編可不是小事,一個處置不好,就會引來兵部審查,多餘的官兵也會被遣散或調走。


    望著依然笑容滿麵的周雲開,李毅明白,艾家的反製手段已經開始了。


    “高傑,你帶著大軍入駐角河堡,控製住倉庫。”李毅冷冷的道。


    高傑走上前剛想說話,就見周雲開笑著道:“李老弟,你是操守官,守城禦敵是你的事,可堡中倉庫則要由老哥我來管。”


    李毅冷冷的看著他,“周大人既然知道我是操守官,那堡中的事務就由我來安排。”


    周雲開並不動怒,反而笑容更加熱切道:“大人是操守官不假,可你官身隻是千戶。老哥癡長幾歲,如今為都指揮僉事,剛好比你大一級。


    兵事要以操守官為尊,否則軍法從事,這點老哥懂得。可俗務老哥我官階高幾分,李老弟卻無權對我發號施令。倉庫已由老哥我的手下看管,怕是恕難從命。”


    語氣雖熱情,可話裏的意思卻滿是針鋒相對。


    旁邊的高傑等人怒目而視。


    李毅也被麵前這個笑麵虎激怒,很顯然,對方就是仗著官階高一等,又有艾家在背後撐腰,想要給自己挖坑埋雷,處處添堵。


    若是起了衝突,官司打到兵備道,怕是正好落到他們的算計中。


    李毅眯起眼睛,對著高傑冷冷道:“去巡幾處房子充作庫房,今後我軍軍需皆儲備其中,讓飛山虎看管起來。”


    周雲開臉色的笑容瞬間僵住。


    很顯然,李毅這是要另設倉庫儲備軍需,斷了自己掌握軍需的算計。


    不僅如此,李毅說完看向周雲開,冷聲道:“周大人,延綏民亂,賊寇四起,明日角河堡全軍整軍訓練,若有偷懶耍滑者,軍法處置,周大人可迴去跟兩個管隊官說說,莫要說我言之不預。”


    周雲開的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


    他明白,李毅這是用軍權來染指自己帶來的兩隊人馬。


    簡單兩句話,就讓自己的謀劃算計落空,還反將自己一軍,這份心智和手段令他駭然,總算明白此人為何會讓艾老爺如此忌憚。


    周雲開深深地看了李毅一眼,拱手道:“老弟事務繁多,老哥我就不打擾了。過兩日我備下酒席,給李老弟你接風。”


    望著周雲開的背影,李毅的眼神無比冰冷。


    他看向一旁的布顏,沉聲道:“派快馬返迴碎金鎮,讓高小甲調查此人的底細。”


    布顏點點頭,轉身去安排。


    不管艾家要使什麽手段,李毅明白自己最要緊的是抓緊碎金軍,提升軍隊的戰鬥力。


    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讓傳令兵吹響喇叭,傳令軍隊集結,出城訓練。


    三聲喇叭響起,碎金軍在各管隊的帶領下,陸續走出角河堡,在城外集結整隊。


    過了一刻鍾,周雲開的兩個管隊官才帶著人姍姍來遲,而且軍容不整,丟盔棄甲,模樣十分狼狽。


    李毅冷冷的看著他們,低喝道:“何故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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