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識縣獄的牢頭嗎?”李毅直接問道。


    瘦高的衙役瞥了一眼李毅的腰刀,老老實實的道:“認得,牢頭名叫高一功,是北葫蘆山人。”


    高一功?


    李毅聽到這個名字感覺有些熟悉。


    他顧不得細想,直接道:“你們去請高一功到旁邊的酒樓一敘,不要讓旁人知道。”


    兩個衙役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躊躇。


    “我們隻是想拜托高一功幫些忙,不會鬧事。你們隻管去請。”


    李毅說完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神情冷峻的掃了兩人一眼。


    兩個衙役聞言連連點頭,就想著快些離開。


    “若是見不到人,莫怪我去你們家中等人。”


    一句警告讓兩個衙役腳步一頓。


    瘦高衙役畏懼的道:“小人一定辦好此事,還請李兄弟等候片刻。”


    李毅點點頭,並不擔心這兩個衙役算計自己。


    像他們這種貪財的人一定惜命,隻要惜命就不敢違背自己的話。


    果然,李毅和李自成去了旁邊破敗的酒樓,還沒等片刻,就見到兩個衙役簇擁著一人走進來。


    此人身材高大,濃眉大眼,頭戴無紗黑帽,看上去二十來歲,隻是滿臉胡須,讓他顯得成熟許多。


    雅間內,那漢子將腰刀往桌上一拍,眼睛盯著李毅和李自成打量一番。


    “你們二人找我幹甚?”


    李自成常與人打交道,當下抱拳笑著道:“大人可是縣獄的牢頭,高一功高爺?”


    高一功輕哼一聲,不耐煩的吐了個“是”。


    李自成並不惱怒,笑道:“久聞高爺慷慨仗義,武藝高強,我們兄弟早就想認識,今日總算是見到麵了。”


    高一功聞言臉色好看一些。


    “你是何人?”


    李自成迴答道:“兄弟我是李自成,甘泉縣李家莊人,曾是銀川驛的驛卒,如今是甘泉裏的裏長。”


    “李自成?”


    高一功正色幾分,點頭道:“我知道你,好些兄弟說你重義氣,是個好漢子。”


    “那都是兄弟們看得起。”


    李自成給高一功倒上水酒,指著李毅道:“這是我兄弟李毅,今日我二人來拜訪,是有事相求。”


    “李毅?”


    高一功詫異的問道:“可是那個大罵知縣老爺,逼得艾應甲減租賠禮的李毅?”


    李毅倒是沒想到自己的名聲,已經傳到了縣城。


    “隻是些小手段罷了,不足一提。”李毅神情平淡的道。


    “兄弟這番小手段可是讓人無比痛快。”


    高一功本就是直爽豪邁的人,最喜歡結交好漢。


    如今見到名聲正盛的李毅,十分高興,大笑著道:“特別是那句艾家之狗,隻衝小民狂吠,怪不得是狗官,已經傳遍了整個米脂縣。”


    高一功說的興起,舉杯道:“那狗官平日趾高氣揚,貪財好色,總算有人治一治他的囂張氣焰。兄弟,我敬你一杯。”


    李毅也舉杯相碰,一飲而盡。


    這時他掃了兩個衙役一眼,道:“你們去大廳要桌酒菜,一切算在我賬上。”


    兩個衙役乖乖的出去。


    高一功見了有些驚訝。


    這李毅竟然能指使動這幫衙役,果然是有些手段。


    “兩位兄弟,你們今日來是……”


    李毅淡淡一笑,“高大哥,你可知道劉宗敏?”


    高一功點點頭,“自然知道,下獄七八日了,如今正吊在牢裏呢。”


    李毅道:“他是我二哥的舊相識,如今落了難,我們想救他出來。”


    聽到是此事,高一功有些為難。


    “不是兄弟不願幫忙,那劉宗敏是知縣老爺下令抓的,有師爺過問,誰敢放他?”


    之前書吏推脫,李毅二人就知道此事不好辦。


    李自成歎息道:“看來這下是沒辦法了。”


    李毅卻不願放棄,說道:“我雖未見過劉宗敏,但聽他不畏官府,高唿公義,若是這等好漢都平白蒙冤,被宴子賓那等貪官害死,豈不是寒了許多好漢的心,今後還有誰敢站出來堅持公道。”


    李自成聞言不由動容,沒想到李毅竟然考慮如此之深,不免心中高看李毅幾分。


    高一功也歎息道:“李毅兄弟這話說的在理,可此事難辦啊。”


    李毅正色道:“還請高大哥想個主意,那幫當官的都貪財,了不起就是銀子沒給夠,一切花銷我願一力承擔。”


    聽到李毅這麽說,高一功豁然站起來道:“李兄弟都說的這份上了,我去找師爺問問。“


    說完就直接離開。


    等了大概一刻鍾。


    高一功領著一個身穿灰色棉袍,蓄著短須的中年書生走了進來。


    他直接一屁股坐下,斜眼打量了李毅兩人一眼,見他們衣著不堪,有些輕視。


    “就是你們二人想救劉宗敏?”


    高一功賠笑道:“鄭師爺,就是他們二人。”


    “那刁民辱罵知縣老爺,不願捐稅,抗拒官府,簡直是膽大妄為。”


    鄭師爺冷哼一聲,抬眼掃了一樣旁邊的籮筐,道:“你們要想救他,可沒那麽容易。”


    李毅聞言也不囉嗦,直接將身邊的籮筐拎起來,將裏麵的銅錢倒在了地上。


    嘩啦啦的銅錢鋪滿地麵,讓鄭師爺豁然站起來,滿臉貪婪的望著滿地的銅錢。


    “鄭師爺,我廢話不多說,這裏大概有六千多枚銅錢,能不能放了劉宗敏?”


    西北貧窮,宴子賓上任之後也沒撈到什麽油水,更不要說鄭師爺了。


    陡然看到這麽多銅錢,他心中激動,手中抓著銅錢,隻不過眼神不斷的打量李毅。


    沒想到這個衣著破舊的少年,竟然一下子能拿出來這麽多銅錢。


    換成銀子,怕是也有五六兩。


    他本以為兩個小民能榨出來二三兩就差不多了。


    雖然遠超預料,但他生性貪婪,還想撈更多。


    鄭師爺站起身撇撇嘴道:“隻是這些,遠遠不夠。”


    高一功賠笑道:“鄭師爺,劉宗敏隻是抗稅,說了幾句胡話,按規矩,這些錢夠多了。”


    鄭師爺嗬斥高一功幾句,冷笑道:“知縣老爺的臉麵,難道就值這些?”


    李自成抬眼瞪著,冷聲道:“鄭師爺,山不轉水轉,風裏來雨裏去的,見好就收才能活的長久。”


    鄭師爺心中一顫,隻是貪婪壓倒了恐懼。


    “我可是知縣老爺身邊的師爺,誰要是敢撒野,我有的是辦法讓他生不如死。”


    李自成怒火上湧,這狗仗人勢的家夥,太貪了。


    鄭師爺冷哼一聲,陰惻道:“牢獄之苦可不是好受的,你們要救人就盡點心,再過幾日,怕是救得隻是屍首了。”


    這下不僅是李自成,高一功也是一臉憤怒,恨不得暴打這個小人一頓。


    李毅卻是早有預料。


    他看著鄭師爺道:“高牢頭應該與師爺說了,我們與劉宗敏隻是老相識,本著情義來救,若是師爺不肯行個方便,我們也不會強求。”


    說完,他用空盤子舀了一盤子銅錢,倒到籮筐裏。


    鄭師爺眼皮一跳,沉著臉沒有說話。


    李毅並不在意,繼續道:“都說人命輕賤,劉宗敏一條命對鄭師爺並無用處。可是錢財誰都喜歡,送上門的錢財鄭師爺都不要,我倒是有些佩服。”


    “這麽多錢財,足夠買個小宅院,養個外宅豈不快活。”


    “西北苦寒,要不然去城外賣幾個丫鬟服侍,也是好事。”


    李毅一邊說著,一邊將銅錢舀迴籮筐。


    而每舀一次,鄭師爺就心疼一次,猶豫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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