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館小的走出來,問他家老板道:“什麽時候咱們接跑腿的活計了?這生意越做越旁門左道了起來。老大你不是金盆洗手從良了,隻接個追債的活路,怎麽又幹起賣命的事情?”


    易繆睇他,“業務拓展,有錢不賺你是不是傻。”


    “就賺四十兩,還搭出去兩顆糖,然後就卷入朝廷的恩怨?這生意賺麽?”


    易繆迴頭照鏡子,這頭發像雞窩,這領子還沒翻出來,這接客時的形象,易繆拿梳子準備梳頭,從中間劈個中分,準備先梳通順再紮發髻。


    沈江姩想起一事便迴來交代道:“易大哥,你做好保密工作啊。別把我賣了。”


    易繆剛劈好中分啊,拿著梳子一本正經對沈江姩說,“知道。”


    沈江姩原以為會看見雞窩頭,誰知進門他就變中分了,她怔了怔便把腳縮迴去離開了。


    穎兒驚詫,“夫人那位中分男子看起來好變態啊。”


    沈江姩說:“噓。”


    易繆:“......”你們迴來一下,我頭梳好了。


    ***


    出了武館。


    沈江姩交代穎兒,“你迴沈府後頭去抓雞,我去牢裏探監,給媛媛她們送藥。咱們正午前在周府外巷弄口匯合。你把媛媛的小狗也帶迴家去。”


    穎兒拎著麻袋和大籠子便下了馬車,“好。夫人交給穎兒吧。我一定把肥雞和小狗帶迴去。”


    “注意安全。”


    沈江姩交代完,便獨自一人前往死牢。


    死牢外有重兵看守,她下了馬車,發愁怎麽進監獄大門,死牢重地啊,嚴防死守,蚊子都都都飛不進去,她這大活人哪那麽好進。


    她一步一步一步,結果很容易便進了大門。


    容易到她做的心理建設都沒用上,原打算和官爺軟磨硬泡一盞茶功夫,這......


    那些官兵見是她,便低下頭,並不阻止,都知道她是殿下的...那個。


    唯一一個被殿下帶進毓慶閣臥房的女人。就是和殿下有不正當男女關係的人妻周夫人。這殿下看起來正兒八經,骨子裏離經叛道,果然妻不如妾,妾不如...


    官兵總算理明白她是誰。


    沈江姩記起宋煜交代過,他最近在毓慶閣暫住,她身為暖床婢可以隨時過來。


    沈江姩進院子便溜牆根走,她來不是來服侍宋煜的,月信第二天,怎麽服侍,前兩次都停下,他那個神情難過的厲害。她便不去做顯眼包了。


    走到死牢門口,沈江姩把宋煜的太子令從衣襟拿出來,看了看令上的莽紋,有些做賊心虛的四下看看。


    宋煜沒有準許她探監,她私自進去了,他會不會發怒發落她呢。


    沈江姩念起昨夜他從她閨房中不歡而散,好似生氣她說他買那個燙傷膏買貴了,若是今日她不經允許進去探監,他更加發怒了怎麽辦,還是忌憚的,畢竟滿門六十餘口攥他手裏。


    沈江姩背著大包袱蹲在牆根的石獅子雕塑後麵,眼巴巴的看著死牢門口的十數名獄卒,這些人不會懷疑她偷拿太子令而把她抓起來吧,那樣她全家可是都進去吃牢飯了。


    毓慶閣地勢較高,宋煜書房可以俯瞰整個監獄,原他正將左肩膀的衣服拉在肩下,露出蜜色肩膀和鎖骨的位置,也露出了被沈江姩咬得滲血的牙印。


    經過一夜,疼的還厲害,挑她手尖水泡時,周夫人是認真在咬他的。


    謝錦拿了藥水給宋煜往牙印上藥,邊上藥邊說,“昨夜令沒要迴來,還差點被咬掉一塊肉,改嫁的女人都這樣兇麽?側妃娘娘都不咬人的。”


    “嘖。”宋煜嘖他一聲,沒說什麽,到底藥水蟄的他疼,微眯了眸子往窗外去看,“不用上藥。”


    “不上藥落疤!”


    宋煜眉心微動,“不上藥會落疤?”


    “咬這樣肯定是會落疤的了。”謝錦說。


    宋煜看著窗外,“哪那麽嬌氣,說了不上藥。”


    謝錦一怔,這到底是想留疤還是怎麽著?牙印好看?


    宋煜遠遠的就看見周夫人扛著大包袱,十根小粽子舉著他的令,蹲在石獅子後往死牢觀望,踩點似的,還時不時做賊心虛似的往四下看,那個表情又慫又勇。若這令昨兒拿迴來了,今兒怎麽看得見這小賊?


    她這是把衣櫃背來了,打算沈家死囚人手一件麽。


    藐視孤王。


    好大的膽子。


    該罰。


    宋煜眼底有興味之色,昨夜裏那種氣憤,還有難受,在看見她的瞬間竟消了不少,七十文買治痛經的藥她總不會數落他不會過了吧。


    沈江姩在石獅子後麵猶豫了頗久,又四下裏看看,見四周沒有宋煜的身影,便立起身來,做幾個深唿吸,心想管他的,一人做事一人當,被抓到私自探監大不了挨一頓板子,是他自己忘記把令拿迴去的,又不是她不願意還。


    宋煜托著腮看她深唿吸,胸脯鼓起落下,莫名的如被羽毛拂過,他癢癢的。


    沈江姩調整好心態,把心一橫,便走到死牢跟前,打著哆嗦亮出宋煜的腰牌,她顫聲說,“官...官爺,太子準我去探監的。”


    那打首的獄卒一看“太子的那個”又拿著令來探監,大為詫異,“殿下的令周夫人連拿兩天了麽?”


    沈江姩清清嗓子,鎮定道:“對,殿下很疼我的。但是殿下不喜歡張揚,此事你可莫傳出去。你也不想外人知道殿下他亂搞男女關係以至於身敗名裂吧......”


    宋煜:“......”


    自幼習武,耳聰,聽個七七八八。


    那獄卒說,“夫人放心,小的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夫人請進。進去送了藥便速速出來。叫旁的死囚家屬看見了不好,鬧將出去,都以為殿下徇私舞弊、暗箱操作呢。有身份的男人都在乎名聲。”


    沈江姩將令牌收起,“我懂得。很快就出來。”


    說完,便叫一名獄卒領著進了死牢。


    宋煜將視線從沈江姩的背影收迴來,低手端茶飲了一口,腦海劃過周夫人那筆直的雙腿。


    -殿下,很疼我的-


    亂講。


    孤哪裏會疼她。會弄疼她還差不多。


    門簾掀動,走進來一人,穿著一襲湖藍色衣衫,腰懸寶劍,濃眉入鬢,正是燕青將軍,他見宋煜肩膀鎖骨微露,謝錦正給宋煜上藥,便內涵的笑了,“兄長昨兒夜裏惹了誰家娘子?被咬成這番光景,過程挺刺激。”


    宋煜捏起衣領將衣衫拉起,睇向燕青,“孤王這書房沒門麽?”


    燕青一怔,便走迴門外,叩了二次門,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請問,有人類在這間書房內嗎?”


    宋煜沒睬他。


    燕青見太子不大理睬,便又兀自進屋,坐在宋煜對麵椅上,“兄長又比昨日好看了,俊俏。我一男的都饞你。”


    宋煜抬眼睇他,“有事?”


    “找兄長去喝酒啊。”燕青托腮看美人,“兄長自冷宮出來可有半月有餘,複寵後不是忙納側妃便是忙查抄沈家,再麽便是看兵書,弟都約兄長幾次了,都被兄長給拒絕。這不是親自登門拉你去喝酒?”


    宋煜將手中的書扣在桌上,“今天不行。有事。”


    謝錦腹誹,怎麽,今夜還飛簷走壁去周府偷人...不,拿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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