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稍片刻,兩災輕鬆度過,化為道道精氣湧入秦閶體內。


    進度蹭蹭連漲兩小截,體內的神光仙韻幾乎要溢出來。


    秦閶並無任何興奮之色,成神劫的最後一災,就沒前麵那麽簡單了。


    這是成就真神前的最大劫難!


    秦閶站立在蓮台上,環顧四周。


    他不知何時已經進入了一個異空間。


    這裏看似與物質界無異,可周圍的事物全部靜止下來,隻剩他一個活物。


    不光是無法溝通外界,就連自身攜帶的空間也無法溝通。


    當然,血色空間還是可以自由運作的,畢竟是途徑碎片,位格出奇的高。


    有了這個做底氣,秦閶大可以在撐不下的時候遁入其中。


    雖然可能會成神失敗,但起碼不會丟了性命。


    “來了!”


    秦閶敏銳地感知到周圍的空間出現了陣陣響動。


    緊接著一股強烈的威脅感自四麵八方傳來。


    空間開始瘋狂壓縮,擠壓著現有的空間。


    這種壓縮涵蓋了所有方向,沒有一處可逃避的地方!


    秦閶瞳孔一縮,認出了這災難的名稱。


    “排行第七的大坍塌,曾經全麵爆發,摧毀了無數宇宙位麵,其特點是沒有任何預兆和規則,一旦觸發,所有一切物質都將坍塌毀滅,歸於虛無……”


    這類不知預兆與觸發規則的天災最是難防,完全找不到方法來應對。


    基本上都是針對某個文明或是某個位麵的,像今天這樣僅針對秦閶一熊的根本是史無前例。


    更何況他現在被困於異空間,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


    “總感覺被刻意針對了。”


    秦閶知道越到後麵天劫越可怕,但這種劫難也太過分了吧?


    足以摧滅宇宙與位麵的災劫隻用來對付他,這不是大炮打蚊子嗎?


    吱吱!


    空間吱嘎作響,那抹抹未知的坍塌力量越發靠近。


    秦閶深唿一口氣,蓄力好久的力量噴湧而出。


    已經成型的神力與仙元再未融合,此刻加持與陰陽二氣上,輕鬆支棱起整個殘留的空間。


    秦閶的想法很簡單,拖延時間,趕在坍塌到達前完成這個劫難。


    他現在的陰陽二氣遠比登神前強大了近十倍,本就有化生萬物的作用。


    此刻紛紛演化各種物質粒子,填充空間之中。


    空間內的密度急劇增加,坍塌的速度下降了好多。


    “有用!”


    秦閶精神一振,再度輸送更多的陰陽二氣。


    局勢漸漸僵持起來。


    但並不意味著不變。


    秦閶很快發覺了異常,那異常來自他的體內。


    脊梁變彎,毛發脫落發白,身軀也變得佝僂。


    就好像之前的凡胎並未蛻完一樣,或者說,更像是他保持不住仙神之軀,開始退化!


    秦閶心中一凜。


    這種現象隻有一個可能——


    成仙劫已經降臨了!


    他本以為兩種劫難是依次進行,結果是同步……


    “咳咳咳!”


    沒有任何預兆,他的臉率先發生異變。


    不自覺流淚流涕,雙耳失聰,鼻子失靈,嘴巴更是酸痛十分,牙齦無力。


    再是身軀疲憊,有力卻使不出,輸送中的陰陽二氣斷斷續續的,漸漸跟不上消耗的需求。


    哢哢哢!


    空間再度開始寸寸崩裂,坍塌越來越近!


    啪!


    這個關鍵時刻,秦閶身上的狀況卻是愈發不妙。


    頭上異象顯化的一頂華貴冠冕直接碎了,連帶著那死兆星冕都開出一條裂紋。


    身上的盔甲也像是塵封許久,蔓延上層層鏽跡。


    “咳咳……天人五衰!”


    秦閶劇烈咳嗽著,想到了混沌淨世蓮中提到的劫難。


    這是專屬於修仙者的劫難,在途徑聖城和極武界並未聽說過。


    好在,成仙法裏有相關的介紹:


    “若不悟大乘,天福受盡之日,珠冠碎,目瞬,雨淚,身屈,形憊,五般衰弱……”


    大致意思是,若是再不能看破欲色之界,心境大乘,哪怕身為天人,也有福盡之時。


    屆時,代表天人的一切超凡盡皆褪去,變迴汙濁凡胎,身具五衰,衰老至死。


    這是一個針對生靈欲望的災劫。


    “欲望……乃生靈之本性,文明之起始!”


    哪怕是秦閶,也不會認為自己沒有欲望。


    若非有係統傍身,他其實並不想走出藍星。


    在上麵當個霸主,養一群後宮美女,整天花天酒地豈不是更好。


    他這人就是這般低俗,不是什麽聖人賢者。


    畢竟本身便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為何要以聖人標榜自己?


    敬仰歸敬仰,做個中庸的俗人才是他內心的想法。


    可惜,那樣的生活注定不長久,就算爽了千百年,最終也可能會被更強的存在隨手捏死。


    既然有了係統,那為何不爭一爭至高至強。


    到了那時候,他的俗就是世人仰望的聖!


    “身衰不代表心弱神迷,力不從心始於放縱,放縱是不對,但如果一點也不釋放的話,又和石頭有何異呢?”


    秦閶此刻麵部失控,淚如雨下,鼻涕眼淚糊成一團,身體惡臭無比,到處都是汙垢,生出了各種各樣的蠅蟲。


    可他不聞不問,仰天大笑,任由身體如何衰敗,他沒有逃避心中的欲望。


    萬丈高的巨熊縮成不到千丈,毛發掉光,隻剩下幹癟衰老的肌肉。


    臉龐更是瘦骨嶙峋,伴隨有惡蠅飛舞,臭不可聞。


    這是問心一關,也有考驗底蘊的地方。


    秦閶沒有順著天人大乘的方向改變,斷去所有欲望之念。


    他也沒有放縱內心私欲,為所欲為。


    換做其他生靈,或者會為了度過災劫,斷然舍棄欲念。


    但是在秦閶看來,這是一個陷阱也是一個陽謀。


    不斷念則受災,斷念則不圓滿。


    佛門道門都有提到無情無欲,但那無情無欲不是說沒有感情欲望,而是不為情感欲望所困,是謂不動心不動念。


    若真為了躲過天人五衰,而斷絕欲念,那就落了下乘,真正的落入了五衰的陷阱中。


    滴答!


    無數驅蟲在秦閶的身上啃食他的骨肉,大塊融為泥的肉沫滑落在地,那血都化成了黑色。


    天人五衰還在秦閶的身上越積越深,可他卻閉上了雙眼,心靜如水。


    就連本來往外輸送的陰陽二氣都停下了,宛如一副等死的模樣。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砰!


    空間坍塌了,所有的物質徹底碎裂。


    秦閶卻睜開眼,看到了動起來的天空,遠山,林海。


    “心動風動,心止風止。”


    他微微一笑,知道自己已經度過了剛剛的劫難,迴到了現實。


    全身完好無損,什麽坍塌,什麽五衰,都是假象!


    大坍塌與天人五衰結合,本是打著令秦閶身死魂滅的目的誕生的。


    但秦閶悟出了脫離那個異空間的關鍵。


    不是放棄,也不是反抗。


    原來那本就是他的意識空間,在劫難降臨時被異化為渡劫之地。


    這樣的變化很是陰險。


    因為一開始根本看不出是在意識空間,這裏的意識反應會被無限放大。


    越反抗心越不寧,劫難就越激烈。


    外有坍塌給予龐大的心理壓力,內有天人五衰作祟,無法用出全力,隻能眼睜睜等死。


    若真被這樣套下去,渡劫者心中認為自己死了,那可真就死了。


    這是一個無解之局。


    但秦閶看出了其中一線生機,心止則所有的劫難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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