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結束後沒過幾天,鍾卉遲便帶著團隊出發北亭山。


    北亭山地處偏僻,並沒有直達的航班。


    落地機場後還要倒大巴,走一段山路。


    高湛有心疼她路途奔波,提出可以讓她們乘坐自己的私人飛機。


    鍾卉遲啼笑皆非,“你怎麽和我爸一樣,我爸也是這麽說的。”


    高湛:“......”


    下一秒,鍾卉遲正色道:“都一樣啦,私人飛機還得提前申請航線,同樣無法直達山區的。”


    高湛隻好作罷。


    前去北亭山前,高湛提出要去機場送她。


    鍾卉遲本想說不用了,但一想到去了山區後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麵,突然又有點於心不忍。


    於是,同意了讓他送自己到帝都機場。


    此次同行的人員不多,大家統一在機場匯合。


    在機場的停車場,臨下車前,高湛在鍾卉遲額頭落下一吻。


    他隻說了八個字,“注意安全,記得想我。”


    言簡意賅。


    雖隻是三言兩語,但蘊含的感情深刻。


    鍾卉遲重重點頭,在他臉頰迴以一吻。


    她聲音輕柔,像是柳絮拂過水平麵。


    “我會的,你也是哦。”


    高湛黑眸閃著細碎的光,笑著同她道別。


    機場內,其餘成員都已經到達。


    大家見到鍾卉遲時,都比以往更熱情。


    托她的福,高湛替大家升了艙。


    眾人也是第一次在公費出差中體驗了一把頭等艙的高規格待遇。


    看見鍾卉遲後,向茹連忙遞上一杯咖啡,殷勤道:“遲姐,焦瑪,給你換了脫脂牛奶。”


    鍾卉遲雙手接過咖啡,漫不經心地道了句“謝謝”。


    下一秒,她又狐疑道:“你今天怎麽這麽反常?”


    向茹幹笑兩聲,解釋道:“多虧了遲姐咱們才能坐上頭等艙。”


    鍾卉遲帶著墨鏡,遮住一半精致的眉眼。


    她紅唇微勾,輕笑了聲。


    “謝我幹嘛?又不是我幫你們升艙的。”


    一旁的蘇西利插空,調皮地補充了一句,“那就謝謝高總。”


    見鍾卉遲隻是笑了笑,並未接話,兩位女孩對視一眼,滿是八卦的神情。


    向茹再一次開口,試探著問:“遲姐,你和高總...?”


    點到為止,沒敢問得太細。


    鍾卉遲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坦然一笑。


    “我們剛複合。”


    她從來都不是含糊扭捏的性子,也沒想過要隱瞞什麽。


    這話像是一劑興奮劑,大家眼神都亮了幾分。


    蘇西利get到重點,“所以你們以前就談過啊?”


    “恭喜啊遲姐,你一定要幸福!”


    負責攝影的張凡也笑著祝福,“遲姐,恭喜。”


    同行的幾人中,張凡是唯一的男生,但是他性格內向,話卻是最少的那個。


    向茹聽完後笑著逗他,“張凡,你還真是惜字如金啊。”


    登機前,鍾卉遲站在航站樓前,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露出斑駁光影。


    是極好的天氣,溫暖的光照的人心裏都暖暖的。


    鍾卉遲拍了一張照片發給高湛。


    g:【起落平安。】


    *


    隻是眾人都沒想到,出發時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但到預計返程的時間後,她們會被一場特大暴雨困在北亭山。


    剛到北亭山時,天氣轉陰,是凜冽的寒冷。


    山裏的電氣設施有限,並沒有暖氣。


    張凡鏡頭下的孩子們,都是一副被凍得嘴唇發紫的模樣。


    一個個幹癟瘦弱的孩子們圍在鏡頭下,看得叫人心疼。


    這次行程訂得匆忙,鍾卉遲等人來不及準備太多。


    且倒了好幾班大巴到這裏,大家能力有限,沒帶太多物資。


    鍾卉遲將這裏的情況拍了個簡短的視頻發給鍾庭舒。


    鍾家一直熱衷於各種公益事業,鍾庭舒看到消息後就讓助理去著手準備了。


    後來是連著下了兩天的雨,山區的房屋常年失修,一到這種天氣屋頂就容易漏雨。


    鏡頭裏能記錄的東西有限,但鍾卉遲等人私心不想錯過每一個細節,希望外界的眼睛能夠多關注這片山區。


    那幾日的陰雨天氣是令她們意想不到的,但是卻看到了更多的辛酸苦楚。


    漏雨的屋簷下,擺滿了一個個彩色的塑料臉盆。


    雨水嘩嘩,透過屋簷的縫隙落下來,滴落在臉盆裏,發出清脆的聲響。


    大人孩子們似是習慣了這一切,神情麻木地坐在自己的一隅角落之中。


    惡劣的環境下,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寒冷的溫度。


    孩子們的上學路更加泥濘難走。


    鍾卉遲來北亭山前就有聽說,這個時節本就雨水盛長,大家沒多想,以為過幾天總會停的。


    原本已經要結束的行程因為天氣原因被延長,鍾卉遲等人決定再多拍些紀錄片素材。


    高湛的電話和短信每天雷打不動,自鍾卉遲走後,他每天都在關注北亭山的天氣預報。


    鍾卉遲隻說是這幾天都在落雨,但並未透露太多。


    北亭山信號不好,尤其是下了雨之後。


    和高湛視頻通話時,總是突然中斷,微信上“加載中”的小圈圈轉了又轉,卻連接不上。


    傾盆大雨落了好幾天,雨勢絲毫不減,反而越下越大。


    在開始斷電之後,大家才隱隱覺得事情愈發不對勁。


    原先手機信號雖弱,但還是能勉強通話,發信息。


    但後來直接丟失,失去了和外界的聯係,大家開始變得慌張。


    最大的問題是,肆虐的雨水使山區的房屋更加岌岌可危。


    蘇西利和向茹剛踏入職場,第一次遭遇這樣的困境,兩位女孩內心惶恐。


    鍾卉遲安撫好她們的情緒後,決定和張凡一起,將她們剩下的物資分發給山區的村民們。


    鍾卉遲所表現出來的鎮靜和勇敢,是大家有些意想不到的。


    有她在,眾人都安心許多。


    雨水像是化作決堤的洪水,來勢洶洶,劈頭蓋臉地從天空落下。


    匆忙急促,且絲毫沒有要停下的趨勢。


    像是要將北亭山衝化為汪洋大海。


    蘇西利與向茹困在房間裏,兩位女孩抱團取暖,互相安慰。


    而鍾卉遲,始終冷靜地尋找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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