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廳通亮,深灰色的大理石倒映出水晶吊燈,散出冰冷又白熾的光。


    在這陰鬱的冷色調中,鍾卉遲的眉眼顯得格外引人注目,美麗得近乎虛幻。


    她的眼神深邃而神秘,為她的麵容增添了幾分冷豔的氣質。


    她微側著臉,唇色與膚色形成鮮明對比,五官精致立體。


    高湛眉眼微挑,輕笑,“嗯,以她說的為準。”


    男人的語氣裏蘊含無奈的妥協,也夾雜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寵溺。


    顧之瀾察覺到二人之間微妙的氛圍,笑著轉移了話題。


    就在這時,保姆過來提醒說可以用餐了。


    顧之瀾將二人留下,一起用了午餐。


    用餐期間,高湛為數不多轉動轉盤的那幾次,那盤糖醋小排總是恰到好處地停在鍾卉遲麵前。


    顧之瀾笑著招唿二人多吃一點。


    用過午餐後,鍾卉遲以還有工作為由,提出了要先行離開。


    “老師,今天叨擾了,改天我再來看您。”


    顧之瀾笑著應下,還不忘叮囑她以後常來。


    “小遲,加油,堅持自己的初心。”


    這句話,被鍾卉遲牢牢記下,刻進心裏。


    鍾卉遲前腳剛走,高湛後腳也以工作為由,離開了別墅。


    望著二人離開的背影,顧之瀾的眼神似乎能洞察一切。


    “嘖嘖,高家那小子今天來我這兒,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天空又下起了雨。


    雨絲如織,鍾卉遲的車靜靜地泊在路邊,車門緊閉。


    當她走出門,細雨便悄無聲息地灑落下來,為這寧靜的下午增添了幾分詩意。


    她沒帶傘,本想著小跑幾步到車子旁。


    誰知頭上突然出現了一把黑傘,那股薄荷香混著濕冷的空氣刺激著她的感官。


    側眸望去,男人持黑傘的手冷感白皙,微斂著下頜。


    “出門都不看天氣預報嗎?”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中清晰分明。


    鍾卉遲拿出車鑰匙,按了下,“謝謝了。”


    說罷,她便上了車,絲毫沒有要與他接著交談的意思。


    女孩今日穿了一件收腰的淺藍色大衣。


    風輕輕掠過,微微掀起她的衣角,若隱若現地展露出她纖細高挑的身姿。


    如同一株矗立在風中的楊柳,柔美而堅韌。


    正欲啟動車子之際,副駕駛的車門突然被打開。


    隻見高湛長腿一邁,躬身坐進了車內。


    鍾卉遲正欲按手刹的手停住,偏頭望向另一側的男人。


    她一臉不解地問道:“高總,你這是什麽意思?”


    高湛被她這句“高總”惹得輕笑了聲。


    男人狹長的桃花眼裏沾滿笑意,散漫開口:“我今天沒開車,能麻煩你載我一程嗎?”


    鍾卉遲又問:“那你剛才怎麽來的。”


    “司機送我來的。”


    鍾卉遲了然,直接說道:“哦,那你再讓司機過來接你唄。”


    話裏話外都是明晃晃的拒絕意味。


    但高湛絲毫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他還很自覺地為自己係上了安全帶,語氣玩味:“來顧老師家的行程是臨時加的,現在我趕著去公司,等司機過來太浪費時間了。”


    鍾卉遲無奈,“既然時間來不及,那為什麽要過來呢。”


    高湛黑眸微眯,格外理直氣壯地說:“因為你啊。”


    鍾卉遲神色冷了幾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調查我?”


    “沒。”高湛急著解釋,“今早去了趟電視台,聽你同事說的。”


    “遲遲,你誤會我了,我不是這種人。”


    語氣裏透著一絲委屈。


    鍾卉遲想,當初高茶茶這個名號果然不是白叫的。


    見鍾卉遲還沒應下,高湛又接著說。


    “我剛還幫你撐傘了呢。”


    “再說了,以前我不也經常開車送你嗎。”


    鍾卉遲眉眼微蹙,敢情這是要跟自己翻舊賬了?


    不願多周旋,她勉強應下。


    “送你去高氏?”


    男人笑著點頭。


    鍾卉遲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高湛瞥見車上掛著的那串平安符掛件,眉目舒展,帶著點愉悅的笑意。


    這串平安福是高湛當初去外地出差時,為她去寺廟求來的。


    鍾卉遲車技一般,去高湛在一起後基本也都是高湛在開車。


    後來大四實習,她拒絕了鍾父要為她請一個司機的提議,決定自己開車上下班。


    那時候恰好高湛在b城出差,就為她求來了一個平安符,被她掛在了車上。


    高湛沒想到,她即便已經換了車,也還是把這串重新掛上了。


    她的生活裏,還是存在些許自己的痕跡的。


    想到這兒,他開心不少。


    “遲遲,我發現你車技進步很多。”


    高湛由衷地誇了一句。


    誰知下一秒,突然一個急刹車,他的身子陡然朝前一晃。


    本想著衝過去趕上這個綠燈,誰知前一輛車開出後,已經變成了黃燈,緊接著又變成了紅燈。


    鍾卉遲隻好一個急刹車停住。


    高湛正襟危坐,偏頭看她,語氣有些戲謔,“剛才那句話,當我沒說。”


    鍾卉遲望著他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一個“威脅”的眼神遞過去。


    她沒好氣道:“你下車吧。”


    高湛眼中笑意更甚,做出一個“閉嘴”的手勢。


    他語調端的漫不經心,“我閉嘴,你專心開車。”


    鍾卉遲打開了車載音樂,全是她常聽的歌曲。


    車裏此刻播放的是《指紋》


    “我們變成一對差點緣分


    裝成朋友少點天份


    坦然不是每個人都能”


    ......


    鍾卉遲突然覺得,這首歌莫名的應景。


    她和高湛,不就是歌詞裏說的這樣嗎。


    但是高湛似乎並不喜歡這一首,他直接切換到了下首歌。


    下一首是陳奕迅的《好久不見》


    “我來到你的城市


    走過你來時的路


    想象著沒我的日子


    你是怎樣的孤獨”


    ......


    此刻略帶哀愁的旋律,讓高湛又猛地想起這兩年來他往返於南城與帝都的無數次旅程。


    就像歌詞裏唱的那樣,那時候,他是那麽想和她再見一麵。


    須臾,他突然開口。


    “遲遲。”


    “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很喜歡陳奕迅。”


    鍾卉遲一心在路況上,隻以為是高湛突如其來的一句感歎。


    她輕聲應了句,“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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