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春的氣息悄然而至,微風拂過耳畔時縈繞著樹木的沙沙作響。


    天空澈藍如一汪海水,校園的各處小徑早已是綠意盎然。


    c大的春季運動會,就此拉開了帷幕。


    鍾卉遲從小學舞,會的舞種很多,校舞蹈隊的老師特意請了幾個會跳舞的女生,組成了校啦啦隊。


    鍾卉遲與淩宜人被臨時選中,在運動會開始前幾天,一群人加緊排練。


    啦啦隊的隊服性感火辣,短上衣正好能露出小蠻腰,底下配著百褶短裙。


    大家換上了隊服,在體藝館排練。


    賀思卿等人被老師喊來體藝館搬器材,正好目睹了鍾卉遲跳舞的場景。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低低罵了聲,“wok。”


    “太他媽好看了吧。”


    男生寢室。


    賀思卿當著顧亦遠和高湛的麵,反複播放著自己在體育館偷錄的簡短視頻。


    視頻中,少女熱辣活力,舞姿有著很強的感染力。


    惹得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顧亦遠一邊將手機還給賀思卿,一邊問了一句:“鍾卉遲也去做啦啦隊了嗎?”


    賀思卿接過手機,“對啊,校花妹妹真的太絕了!看來這次運動會我得報點項目了。”


    高湛眉眼間染上幾分不耐煩,低沉開口,“報名時間早截止了,舔狗。”


    賀思卿白他一眼,“老子樂意,管得著嗎你!”


    “你自己不喜歡就一邊待著去,別煩!”


    高湛來到陽台抽煙。


    他胳膊倚靠在欄杆上,神情有幾分閑散,垂眸望著宿舍樓下幾盞零星的路燈。


    在那片繚繞的煙霧中,他似乎又窺見了視頻裏的少女。


    那雙白皙筆直的長腿,還有那段纖細的腰身,裙擺隨著舞蹈的動作漾起弧度。


    一瞬間,各種旖旎的情緒湧上心頭,擾的人有些心煩意亂。


    賀思卿拍的視頻明明隻有幾秒鍾。


    但高湛覺得,鍾卉遲好像在他心上跳起了舞,樂此不疲地跳著,一整天都沒停下。


    *


    春季伊始,早晨的氣溫還有些涼。


    女生們的啦啦隊服明顯與目前的溫度不太適配。


    化妝室裏,一群女生聚在一起化妝,偶爾熱切的聊幾句。


    淩宜人早早的化完了,坐在鍾卉遲的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半晌,隻聽她幽幽地感歎一句,“遲遲,你皮膚狀態真好啊。”


    “你這素顏和化妝有什麽區別,嘖嘖。”


    鍾卉遲被這突然的彩虹屁誇的有些開心。


    還沒來得及迴話,就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淩宜人將一邊的手機遞給她時,瞥見了來電顯示,備注的名字為「許澈」


    女孩麵色有一瞬的訝異,但很快煙消雲散。


    鍾卉遲並未注意到淩宜人那一瞬的表情變化,從她手上接過手機,按了接聽鍵。


    “幹嘛?許少爺,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來電人是鍾卉遲的發小,許澈。


    許父許母早些年間忙於打拚事業,許氏發展的越來越好,但膝下無子嗣。


    後來生下許澈,也屬於是老來得子了。


    夫妻倆格外看重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對他寵愛有加。


    等到許澈大了些,囂張跋扈的性格顯露無遺後,夫妻倆才意識到自己失敗的教育方式,決定及時止損。


    二人教育方式的轉變可以稱之為兩極反轉,這也造就了後來叛逆,玩世不恭的許澈。


    許澈時常和家裏吵架,小時候一個月就要鬧好幾次離家出走。


    而鍾卉遲家,就是他離家出走後最好的去處。


    也許是這份鋼鐵般的革命友誼,讓他與鍾卉遲做了十幾年的好友。


    電話那頭的男生低笑著,儼然是吊兒郎當的語氣。


    “我遲姐今天不是啦啦隊嗎,我來給你把排麵撐起來。”


    鍾卉遲笑容僵在了臉上,“你不會真來了吧?”


    那頭低低的“嗯”了一聲,依稀可以聽見他愉悅的笑聲,“在校門口了。”


    得到肯定迴答後,饒是高素質的鍾卉遲,都忍不住在心裏怒罵了句。


    他一出現,準沒好事。


    初中時鍾卉遲參加小提琴比賽,許澈用她的照片“精心設計”了海報貼滿校園的各個角落,美其名曰為她拉票,害得她後麵一個月都成為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高中時許少爺智商堪憂,水平有限,沒法和鍾卉遲一起上重點。


    但在開學第一天,他帶著一堆兄弟,翻牆闖入了校園裏。


    他痞裏痞氣地站在鍾卉遲班級講台上,單手將外套搭在肩膀上,說出了那幾句中二的台詞。


    “你們班的,給我聽清楚了。”


    “看見最後排那美女了嗎?”


    “鍾卉遲,小爺我罩著的,誰也不準欺負她!”


    ……


    或許是那些過往太令人羞恥,此刻的鍾卉遲心裏愈發覺得不妙。


    事實證明,女生的第六感是很準的。


    啦啦隊的成員在操場候場時,不遠處傳來一陣不小的轟動。


    轉頭望去,許澈帶著幾個朋友,將定做的幾塊易拉寶依次擺放好。


    易拉寶上麵印著鍾卉遲的照片,配文也是“豐富多彩”。


    「遲姐勇敢飛,遲迷永相隨」


    「鍾卉遲,我唯一的姐!」


    「為你癡為你狂,為你哐哐撞大牆」


    也許是闊綽的許少爺覺得排場不夠大,還特意讓兄弟們舉了紅色橫幅。


    橫幅上赫然列著:可鹽可甜鍾卉遲,絕美舞擔鍾卉遲。


    社牛的許澈拿著一個擴音器,大喊著上麵的口號,引得眾多看熱鬧的同學們連聲叫好。


    周圍的女生笑出了聲,鍾卉遲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連連示意他趕緊閉嘴。


    淩宜人望著遠處的許澈,少年儼然一副紈絝浪蕩的樣子,頂著一張遊戲人間的臉,插兜站在那兒。


    “遲遲。”


    淩宜人柔聲喚了句。


    “你朋友還挺有意思的。”


    旁邊的幾個女生也加入了討論。


    “hhhh人長的挺帥,但怎麽這麽土啊。”


    “這是你朋友嗎遲遲?我還以為是你的哪個追求者呢?”


    “笑死我了,這架勢,我估計又要榮登校園貼吧了。”


    鍾卉遲哭笑不得,如果可以的話,她很想說自己不認識這位!


    賀思卿和高湛過來的時候,啦啦隊正好開始跳開場舞。


    “我靠,這誰啊這麽6,校花妹妹排麵給足了啊。”


    高湛順著賀思卿一驚一乍的聲音望去,正好可以看見許澈的“傑作”。


    “無聊。”


    高湛漆黑的眼眸盯著那條橫幅,語氣沉沉的說道。


    鍾卉遲站在最顯眼的位置,扭動著熱辣的舞姿,少女腰身倩倩,燦若星辰。


    周遭的尖叫聲與掌聲交織在一起,透過熙攘的人群,高湛的視線定格在翩翩起舞的鍾卉遲身上。


    在這春和景明的好時光,少女飄揚的裙擺,肆意的笑顏,被一同珍藏進高湛最寶貴的記憶裏。


    春天是一點點化開的,他的心也是。


    高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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