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帶的都是數一數二的精兵,但神武軍裏出來的人,不管是哪一方麵都不會比他手上的將士差。


    更別說如今,他們的人數已是反超了他們!


    楚王暗暗一咬牙,低吼道:“先撤退!”


    說完,一拉馬韁,轉身就要離開。


    “哎呀。”


    談莫低笑一聲,眼中卻快速地掠過一抹殺氣,一把抽出腰間利劍,冷聲道:“到手的獵物,可不能讓他逃了!追!”


    兩方人馬,霎時纏鬥在了一起。


    風起連忙護衛著蘇流月退到了後方,卻也沒有急著離開。


    如今是他們這邊占據上風,楚王已是插翅難逃,更別提要對他們娘娘不利了。


    一想到若是他們抓到楚王,可是大功一件,風起便忍不住一臉激動。


    然而,雖說他們這邊占盡了上風,但架不住楚王那邊,所有人都以死相博要保住楚王。


    眼看著談莫他們被楚王手下的人死死纏住,楚王那邊在幾個精兵的帶領下,就要殺出重圍了,蘇流月眉頭緊皺,揚聲道:“談將軍!不要讓楚王離開!新豐縣隻怕已是潛進了不少楚王的人,若讓楚王與他們匯合了,再想抓住他就難了……”


    然而,蘇流月話音未落,楚王身邊一個身材健碩的兵士就突然大吼一聲,張開雙臂,竟是直直地迎上了他們這邊將士的利劍。


    見過不怕死的,但這般上趕著找死的,還是少見。


    一眾將士被驚了驚,手上的利劍已是收不住,直直地刺穿了他的身體!


    趁著這個機會,楚王和另外兩個殺出了重圍到了他身邊的兵士,快速甩開他們這邊的人,扭轉馬頭疾馳而去!


    談莫沉著一張臉,厲聲道:“留下一半人馬保護娘娘,其他人都隨我來!絕對不能讓敵人逃脫了!”


    說著,狠狠一拍馬屁股,馬的前蹄高高揚起,發出一聲嘶鳴,下一刻便如一支箭一般衝了出去!


    自家主子都走了,其他人哪裏還有留下來的心思,楚王其他兵馬頓時也加大了攻勢,想強行衝破包圍網,然而成功的寥寥無幾,大多數人都被他們這邊的人斬落了馬下。


    他們如今在牛頭山上,蘇流月記得,方才那個去前麵打探消息的兵士說過,前方有個小山崖,從那裏可以眺望山下,山路上發生的事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立刻道:“走,去前麵的山崖看看情況。”


    談莫他們最好能在這裏把楚王抓住。


    否則後患無窮。


    風起也沒想到,他們這樣都能讓楚王逃脫了,連忙應了一聲,帶著蘇流月便去了前方的山崖。


    果然就像先前那個兵士說的,從山崖那邊看下去,能清楚看到此時的山路上,有兩隊人馬在快速地往前疾馳,跑在前頭的是楚王的人馬,加上方才衝破包圍圈跟上去的,共有大概六七個人頭。


    而在後麵緊跟著的,是談莫的人馬,人數是對方的一倍有多。


    然而,楚王那邊許是逃命,那速度快得不正常,隻怕是往死裏去驅趕馬匹的。


    眼看著雙方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蘇流月的眉頭也越發緊皺。


    忽地,風起一臉訝異道:“山腳下似乎有人過來了!”


    眾人一怔,隨著風起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見到山腳下,有一片人影在快速往那邊移動,剛剛好堵住了楚王他們出山的道路!


    那些人,若是楚王那邊的援軍,他們就完了!


    可是,根據風起方才收到的情報,楚王那邊的援軍應該還在新豐縣外頭聚集,便是有些人提前進來了,也不可能有那麽多兵馬啊!


    蘇流月不自覺地屏氣凝神,試圖看清那些兵馬手上拿著的軍旗,是什麽軍旗。


    雖說他們這邊離山腳很遠,基本什麽都看不清,但大的色塊,還是能看出來的。


    那是一麵……紅底的軍旗,中間有一個白色的圖騰。


    雖然看不清那個圖騰的圖案,但……那樣的配色,蘇流月如今已是無比熟悉,心底忍不住便漫上幾分激動之情。


    一旁的風起更是大聲道:“是神武軍!是咱們神武軍的軍旗!我不會認錯的!那就是我們神武軍的軍旗!”


    “可是……”


    一旁的兵士雖然也很是興奮,但到底比較謹慎,道:“新豐縣那邊,還有咱們神武軍的人嗎?”


    殿下如今不在新京,按理來說,他們這邊沒有可以調動神武軍的人。


    談莫願意聽蘇流月的話,調動兵馬,一是因為她的身份,二是,他們心裏是認可她的。


    但這樣的兵馬調動,要較真的話,也是不合常規的。


    因此,談莫是借著去周邊巡邏的借口,才帶出了這一隊兵馬。


    駐紮在新京那邊的神武軍周圍,更是一直有聖上的人在密切盯著,若他們一下子毫無緣由地調出太多兵馬,也定然會引起聖上的關注。


    談莫帶著的兵馬,應該就是他們如今在新豐縣所有的神武軍了。


    風起也一臉懵,很快卻大大咧咧地道:“許是……駐紮在新豐縣附近的羅將軍他們臨時找了一批戰馬,趕過來了?誰知道呢,反正我隻要知道,那是咱們的人便是了!”


    蘇流月卻一直沒有說話,隻是盯著下麵的那批兵馬。


    楚王雖然小看了她,但她向來不會小看任何人。


    在明知道新豐縣附近的神武軍是最大的威脅之時,楚王定然會想方設法把他們牽製住,又怎麽可能讓他們這麽快就能正常行動?


    那批兵馬,隻怕不是駐紮在新豐縣旁邊的那批神武軍。


    好一會兒,她才開口道:“我們下去看看。”


    頓了頓,她道:“還是先派兩個人下去探探情況再說。”


    一邊說,她的手一邊下意識地撫上了自己的小腹。


    雖然,她覺得自己應該沒有認錯,下麵那批兵馬拿著的軍旗,就是神武軍的軍旗。


    但她與他們的距離到底比較遠,若是其中有詐呢?


    不管怎麽說,如今,她不僅僅是自己。


    凡事,還是要更加謹慎小心才是。


    在他們的兵士下去查看情況之時,蘇流月迴到了馬車上。


    如今已是深冬,外頭已是一片刺骨的寒涼。


    幸好,這幾天沒有下雪。


    他們走在這山路上時,尚算平坦。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的,蘇流月坐在鋪著厚厚的軟墊的座位上,手裏捧著一個手爐,心裏莫名地一片平靜安然。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蘇流月的額角微微一跳。


    雖然她心裏清楚,若來的是敵軍,風起他們定然早就來稟報她了。


    她的心卻還是忍不住微微收緊,放下手爐,正要去推開馬車的門,門卻突然一下子打開了。


    頓時,一張無比熟悉、此時卻染上了風塵仆仆的氣息的俊臉出現在她眼前,蘇流月微微一怔,竟是少有地,呆愣在了原地,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周雲克看著馬車裏有些呆傻的女子,鳳眸忽地微彎,俯下身子,低聲道:“流月,我迴來了,抱歉,讓你等了那麽久。”


    蘇流月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好一會兒,才找迴了自己的聲音,“山腳下的那些兵馬,是你帶來的?”


    “是。”


    周雲克輕輕一笑,“多虧你把春夏送了過來,當天,鍾老將軍見過春夏後,終於願意與我好好溝通了。


    正如我所想,他的本意不是再起戰火,而是希望得到我的一個保證和態度。


    在安頓完東北戰場的事情後,我便先帶上一隊精兵,快馬加鞭趕了迴來。


    卻是沒想到……”


    他的嘴角似是忍不住,一下子揚得更高了,“我的流月竟是這般能幹,我剛迴來,便給我送了這麽一份大禮。”


    蘇流月嗓音微緊,很想瞪他一眼,但看到他那張久違的笑臉,一顆心忍不住微潮微濕,最終,還是誠實地麵對了自己的心情,笑出聲來,輕輕推了他一把道:“你要進來就進來,要出去就出去,一直占著門口,外頭的冷風都吹進來了。”


    周雲克臉上的笑意頓時更深了,果斷地坐了進來,關上了馬車門。


    他身上穿著戰甲,雖說如今那身戰甲幹幹淨淨的,但到底沾染了外頭的寒意,他也隻能坐在蘇流月對麵,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仿佛在用眼神細細地描摹她的麵容,笑道:“我就坐一會兒,在迴來的路上,我已是傳信給如今在新京外頭的神武軍,讓他們整軍待命。”


    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了。


    蘇流月嘴角微微一抿,道:“你可是做好心理準備了?”


    “應該說,早在出征東北前,我便做好心理準備了。”


    周雲克輕輕拉過蘇流月的手,把它握進已是暖了起來的手心裏,輕聲道:“鍾老將軍因為相信我,如今留在了東北,替我解決前朝反叛軍的問題。


    我答應了鍾老將軍的那些事情,也總要兌現。


    我該問的是,流月,你做好準備了嗎?”


    她有什麽好準備的。


    早在決定和他成親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明白了,自己即將麵對的是什麽。


    蘇流月看著麵前的男人,忽地,輕聲道:“雲克,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然而,就在這時,外頭突然傳來風揚緊繃的聲音,“啟稟殿下!新京那邊傳來急報!聖上發現了咱們神武軍的異常動向,也開始把京中所有兵馬召集進宮裏,並派人迅速調動新京周邊的所有兵馬!


    新京那邊的將士希望殿下能速速迴去,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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