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蘇流月這一吆喝,隊伍裏原本因為飲子沒了有些百無聊賴的人頓時又興奮了起來。


    事實上,他們也早已是聞到了空氣裏突然多了一股甜香焦脆的味道,就像蜜糖被烤過似的,說不出的誘人,私底下也在猜測是不是有新的糕點做出來了。


    好些已是離開了隊伍的人,連忙又急急忙忙地跑了迴來,厚著臉皮辯解自己不是想走,就是想看看隊伍排到了哪裏而已。


    但也有一些人,腳步停頓了一下,臉上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直接走了。


    蘇流月也沒管他們,畢竟這個天底下人人都愛的隻有銀子,她的糕點不需要人人都愛,隻要大部分人都有興趣,就值得一場慶功宴了!


    更讓蘇流月他們振奮的是,大部分人對脆皮小蛋糕的評價,一如蘇流月原本預料的,比麻薯還要好。


    麻薯的口味雖然新奇好吃,但每個都隻有小半個手掌心那麽小,裏麵還是空心的,這樣的糕點無法飽腹,頂多就是當小零嘴一樣,平時吃個好玩,填填肚子。


    這樣的小零嘴在家境富裕的顧客群裏比較受歡迎,他們本就不愁正餐,這些糕點吃多了可能還要擔心正餐吃不下,這種分量不大又新奇美味的麻薯恰恰好滿足了他們的所有需求。


    但家境富裕的人畢竟是少數啊,大部分人還隻是在社會上拚搏的普通百姓,他們也沒那麽多閑錢去買這樣的小零嘴,比起麻薯,更紮實飽腹的脆皮小蛋糕更滿足他們的需求,脆皮小蛋糕有一個手掌那麽大,一隻手握起來還握不住,飯量少一些的女子吃上一個就飽了,這樣在享受了美味之餘,還順便解決了正餐的問題,簡直是理想糕點!


    而且脆皮小蛋糕也不貴,一個也就八文錢,京城這物價,買一個啥味都沒有的大白饅頭還要三四文錢呢!


    添上幾文錢就能吃上這麽一個外脆內軟的香甜糕點,大部分人都是很樂意的!


    於是乎,他們的脆皮小蛋糕剛出爐就賣爆了,大家爭著搶著買,在後廚裏做事的小宋師傅和薛靈宛簡直被催得沒脾氣了,一天下來,原本嬌生慣養的薛靈宛更是直接癱在了椅子上,苦著一張小臉。


    她的貼身侍婢雪珠和雪梅心疼壞了,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後替她錘肩。


    蘇流月剛走進後廚,就見到了薛靈宛這小模樣,不禁笑了,毫不吝嗇地誇讚道:“今天辛苦靈宛了,你做得很好!”


    說完,轉向小宋師傅,也咧嘴一笑,“小宋師傅也辛苦了!”


    薛靈宛向來喜歡被人誇讚,更別說是自己最崇拜的表姐了,嘴角要揚不揚的,最後還是選擇了嘟起嘴撒嬌,“表姐,我今天打發得手都成了兩根軟麵條,酸得抬不起來了。”


    蘇流月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走過去手法嫻熟地替她按了按,見她一臉享受地眯起了眼睛,笑著道:“今晚到我房裏,我替你好好按按,第二天早上就沒事了。”


    她平日裏就經常做打發的活,本來手臂就比別的人耐用,隻是今天一次性打發得太多罷了。


    薛靈宛立刻笑嘻嘻道:“謝謝表姐!”


    雪珠好奇地往外頭張望了一下,“表姑娘,奴婢怎麽覺得客人少了那麽多,這天色不是還早著嗎?”


    蘇流月無奈地攤了攤手,“麻薯和脆皮小蛋糕都賣完了,我便是想繼續招攬客人也沒轍。”


    不過糕點這麽早就賣完,吊足了今天沒買到的客人的癮,聽說糕點沒了後,他們都是一臉不甘心,不住打聽,好幾個還說明兒要更早過來排隊。


    他們滿一芳重新開業第一天這名聲,算是徹底打出去了!


    雪珠頓時目瞪口呆,“老天爺,脆皮小蛋糕就算了,咱們的麻薯做了得有……得有五六千個吧,全都賣完了?”


    他們一夥人可是忙活了一整個晚上呢!


    這得賺了多少銀子啊!


    蘇流月揚唇一笑,“這還隻是開始呢,接下來幾天,來的客人隻會越來越多,大家這幾天是要辛苦一些了,等過了最忙的這段時間,我請大家吃大餐去!”


    幸好她有先見之明,一開始就培訓了爾思、爾安、雪珠和雪梅她們怎麽做這兩款糕點,一個人天天夜以繼日地做糕點,誰都受不了,輪著來就好多了。


    明天,她就打算換爾思和爾安進後廚幫忙,雪珠和雪梅她們接替爾思爾安她們的工作。


    幸好小宋師傅本來就是做這行當的,早就習慣了這般高強度的工作。


    不過,如果接下來滿一芳的名聲做得更響亮,吸引來的客人更多,這麽一些人還是遠遠不夠的。


    一開始還不清楚滿一芳重新開業能不能一炮打響就算了,這會兒,她是要好好考慮一下往後的安排了。


    蘇流月正想讓他們早些迴去休息,外頭突然傳來阿大的聲音,“東家!有人找!”


    聽這聲音,還挺激動。


    蘇流月連忙走出去一看,不由得笑了。


    來人,竟是路由和馮大力,他們兩人身上還穿著公家的衣服,看起來很是有威懾力,難怪阿大會那麽激動了。


    蘇流月走過去笑眯眯地道:“你們怎麽過來了?”


    路由還沒開口說話呢,馮大力就搶著道:“咱們知道今天是蘇小郎君的店重新開業,早就想過來捧場了!可惜今天事情多,抽不開身,一直熬到下了值才能過來!”


    一邊說,一邊東張西望了一番,嗷嗷叫道:“蘇小郎君,怎麽沒有客人啊?莫不是大夥兒都不知道你的店重新開張了,要不要我明天帶幾個弟兄過來替你宣傳宣傳……”


    話沒說完,一旁的路由就沒好氣地敲了他的腦袋一記,“你沒看店裏都沒糕點了?這顯然是糕點提前賣完了,才沒有客人!你這豬腦子,出去別跟別人說你是京兆府的!”


    蘇流月好笑地看著他們,道:“早知道你們要來,我就給你們留一些了,明天我叫人撿一籃子糕點送去京兆府慰勞各位弟兄去。聽說你們這幾天都在審問那個牛興邦,審問得怎麽樣了?”


    牛興邦,就是他們前幾天抓到的娼妓殺人案的兇犯。


    “小菜一碟,蘇小郎君那天都逼得他把所有案子認下了,咱們審問他又有什麽難的?”


    馮大力委屈地摸了摸被路由打疼的地方,撇了撇嘴,道:“當初他們家被平西侯府趕出去後,過了一段顛沛流離的生活,京城裏的大戶人家知道他們得罪了平西侯府,都不願意用他們,逼得他爹娘隻能帶著他離開新京。


    隻是他們能去哪裏啊?他們祖上分下來的田地早已是被前朝的官員吞並了,也不可能迴去當個莊稼漢,牛興邦爹娘離開京城,也隻是想在外頭再找一戶人家做事。


    誰料因為居無定所,他們身上又沒什麽銀子,他娘離開了新京沒多久就病死了,那之後不到一年,他爹也沒了,當時牛興邦也就十一二歲,幸好被過路的一個雜耍班子看中了,收了他做雜役。


    他說,他的化妝技巧就是在雜耍班子裏學會的。”


    蘇流月聽得眉頭微蹙。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也難怪,當初那件事會成為他的心魔,讓他的內心扭曲至此。


    馮大力頓了頓,突然賣關子地道:“蘇小郎君,你猜猜,牛興邦之前突然消失了一年,是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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