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逃跑的代價太大,很多進了花樓的女子便是再不甘心,也不敢真的跑。


    在花樓裏待的時間越長,人也便越麻木,越沒有跑的勇氣了。


    孫昭安不禁感歎道:“蘇小郎君說得沒錯,我記得那個姑娘的名字叫鶯鳴,曾經是個富家小姐,後來家裏沒落了,她便被家人賣了用來還債,當時進了萬花樓不到一年罷。


    她當時是裝扮成一個外出采買的粗使丫頭逃跑的,據說當時守門的人剛要盤查她,萬花樓裏就突然有一棵樹起火了,守門的人被分散了注意力,鶯鳴就這樣順利逃了出去。


    萬花樓裏的其他姑娘都說,她自進了萬花樓後便一直悶悶不樂,這是心裏還排斥著呢,隻是,她會逃跑,她們還是非常意外。


    她家裏人都不是什麽善茬,若是她敢跑迴家裏,她家人反手就能把她再賣一迴,而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便是能跑成功,生活也不一定會比在萬花樓裏好。”


    “這說明。”


    蘇流月一字一字道:“她最後會下定決心逃跑,是被兇手勸說的,兇手先前定然認識她,而且很可能,是她在萬花樓裏的常客。


    當時,也是兇手配合她,她才能那般順利地逃脫。”


    “我們當時也是這麽想的!”


    孫昭安連連點頭,道:“隻是,當時鶯鳴進了萬花樓已是快有一年了,接待過的客人沒有幾十也有上百,要想一一查過去基本不可能。


    更別說,有些客人進了那種地方根本不願意透露自己的姓名,或者幹脆用假名,我們當時隻重點調查了鶯鳴的幾個常客,但在鶯鳴被殺害的時候,他們都有十分有力的不在場證明。”


    蘇流月忽然道:“你們當時對常客的定義是什麽?”


    常客的定義?


    孫昭安一愣,道:“就是……至少去找過鶯鳴三次以上的客人,鶯鳴長得漂亮,且小時候讀過書,會識文斷字,還會吟詩作賦,頗有才情,因此迴頭找她的客人不少。


    若是要連隻找了她兩次、三次的客人都調查一遍,要查的人可就多了,何況就像我方才說的,要把所有人都找全也不容易。


    像那種會找鶯鳴三次以上的客人,大多是經常逛花樓的,不是京城裏的官宦人家就是公子哥,這種人找起來也簡單。”


    蘇流月點了點頭,沉聲道:“這麽說,兇手很大可能在那些找了鶯鳴兩次或者三次的客人裏,而他隻用了這麽幾次的見麵,就成功說服鶯鳴跟著他一起逃跑。”


    然而,如今事情已是過去了一年,要想找出當初鶯鳴接待過的人,就更不可能了。


    方才其他幾個衙役都不在屋子裏,因此沒聽到孫昭安和蘇流月他們的對話。


    他們怔怔然地聽到現在才算是懂了,孫猴子的意思是,類似的案子一年前也發生過!


    馮大力忍不住道:“奶奶的,這兇手怎麽又無緣無故消失了一段時間,難不成他跟常有德父子一樣,先前的兇手早在一年前就死了,如今又換了個兇手?”


    蘇流月微微挑眉,看了馮大力一眼,道:“兇手突然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原因有很多,原來的兇手死了隻是其中之一,也有可能是兇手一年前因為什麽事情沒法再作案,例如病了,生活發生了什麽變故,或是直接被關了起來沒法自由行動。


    這幾個案子之間前後隻相隔了一年,我傾向於兇手沒有換人,隻是一年前,他因為什麽事情,讓他暫時停止了作案。”


    眾人不禁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牽製住了了這麽一個殘忍的殺人犯足足一年?


    蘇流月頓了頓,繼續道:“至於兇手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我沒法做出推斷。事實上,目前我們能推斷出來的事情少之又少。”


    話音剛落,她就見麵前的馮大力突然一臉期待地看著她,蘇流月微愣,就聽他掩不住激動地道:“蘇小郎君,你可是又要開始了?”


    要知道,如今他查案子,最期待的便是蘇姑娘仿佛變戲法一般,巴拉巴拉地說出一堆兇犯的特征的環節了!


    蘇流月立刻就明白了馮大力的意思,好笑地揚了揚唇,整理了一下思緒,道:“我如今隻能做一個大概的犯罪心理側寫,也許對案子沒法有很大的推動作用。


    兇手家境不好,從他對外城這些邊緣地區的熟悉程度來看,他很可能也住在外城的邊緣,和這裏的人有著一樣的氣質,所以他在這裏行走並不會引起附近百姓的關注。


    兇手患有某種強迫症……就是,他患有十分嚴重的潔症,隻要是看到自己或別人身上有一點髒汙,他都會難以忍受,因此,他平日裏會把自己收拾得十分幹淨整潔,認識他的人也許還會說,他是個有禮貌、懂分寸、看起來十分體麵的人。


    兇手智商很高,且很會花言巧語,對女子有著一種別樣的吸引力,因此他能在隻見過一個女子幾麵的情況下,就讓她對自己死心塌地,心甘情願地踏入他的甜蜜陷阱中。


    他的潔症大抵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受到某種刺激形成。從他在殺死死者之前,要用這般極端的方式把死者刷洗幹淨,並讓她對他磕頭求饒來看,他內心十分自卑,以前很可能曾做過清潔打掃的工作,並因為這份工作被人嫌棄自己肮髒,甚至受到了某種屈辱,這才讓他受到了刺激,變得如此偏激。


    他在殺死死者後,讓她的屍體維持跪地磕頭的屈辱姿勢,也是他故意的,這些行為能讓他得到滿足,從而找迴自己的自信。”


    眾人再次體驗了那種兇手的形象在他們心裏緩緩浮現的奇妙感覺。


    可是……


    路由忍不住道:“外城邊緣這一帶住的人成千上萬,要從裏麵找到兇手,無異於大海撈針罷。”


    另一個衙役也忍不住道:“而且做過清潔打掃工作的人也太多了,餐館裏負責刷洗鍋碗瓢盆的雜役、大戶人家裏負責打掃的仆從、甚至街道司專門雇來打掃大街的人,都符合這一點。”


    好巧不巧,這樣的人大多也都住在外城邊緣這一帶。


    馮大力立刻用眼神唰唰唰地殺了他們一通,蘇姑娘能從這麽一點線索裏推斷出這麽多事情已是很厲害了,他們竟還有臉嫌棄上了!


    蘇流月倒是不介意,攤了攤手道:“所以我說,如今我們能知道的事情十分有限,我隻能做一個大概的推斷。


    還有一件事,我從方才起就十分在意,一直在思考。”


    馮大力連忙問:“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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