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薛蟾和薛賢齊來到太極殿。


    朝臣都來的差不多了,薛蟾領著兒子一一上前見禮,隨後才在太監引導下,尋了位子坐下。


    皇帝還未到,文武百官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


    沒過多久,外邊報唱的太監高聲道:“七殿下到——”


    “七皇子來了!”


    “快起快起!”


    席間落座的朝臣紛紛走出了位子,上前迎見七皇子傅意歡。


    傅意歡自上次胡蜂事件後,一直在府上養傷,這次宮宴還是傷後第一次露麵。


    他身著朝服,容光煥發,絲毫看不出曾被胡蜂蟄到差點毀容。


    薛蟾和薛賢齊不敢上前,隻在後頭作揖。


    傅意歡隨和的同交好的官員說話,似乎也已經不再追究胡蜂事件的始末。


    父子倆剛鬆口氣坐下,身後便有太監上前說:


    “薛大人,七殿下請小薛公子過去敘話。”


    薛蟾臉色一僵,他看了眼薛賢齊,也不敢說什麽,隻能用眼神示意他小心說話。


    薛賢齊臉色微凝,步伐沉重的來到傅意歡身旁,行大禮。


    “學生薛賢齊,見過七殿下。”


    周圍的官員紛紛噤了聲,傅意歡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說道:


    “免禮免禮,本殿和薛公子也算熟識,今日歲末宮宴,無需行此大禮。”


    “來人,給薛公子倒酒。”


    傅意歡隨和的態度讓氣氛略微轉好,周圍官員附和的笑,薛賢齊接了酒謝恩,一飲而盡。


    傅意歡哈哈大笑:“薛公子豪爽!來人!端個椅子來,讓薛公子坐下!”


    薛賢齊硬著頭皮落座。


    傅意歡挑起話題,不停的和薛賢齊搭話,薛賢齊從起初的拘謹,到後邊徹底放開。


    二人談天說地,好似親兄弟一樣。


    周圍的官員自覺多餘,陸續也識趣的退了下去。


    這會兒,傅意歡稱唿薛賢齊,已經從薛公子演變成薛兄。


    “薛兄,本殿發現與你,真是一見如故!上次未能好好的敘,今日一定要喝個痛快!說個痛快!”


    傅意歡飲了口酒,有些醉醺醺的。


    “說起上次,可真是過了許久了……”


    薛賢齊笑容一僵,聽傅意歡玩笑著說:“也不知道那天,咱們兩個是走了什麽黴運,竟被那群畜生盯上,害得本殿躺到現在。母妃和父皇也未能查出緣由,大約真是你我二人自己倒黴。”


    薛賢齊趕緊起身跪下,“殿下恕罪!定是學生那日黴運纏身,連累了殿下!學生該死!”


    誰敢說七皇子身負黴運?


    傅意歡笑了笑,伸手扶他,“你看你,本殿無意說一句,你竟當真了。”


    “不過一件小事罷了,既然查不出,不是人力所為,那就無妨。”


    薛賢齊小心翼翼的打量他,見他言笑晏晏不像是動怒的模樣,才信了三分。


    傅意歡:“來!喝酒!”


    二人推杯換盞,漸漸的薛賢齊也有些上頭,臉微微發紅。


    傅意歡放下酒杯,笑道:“本殿酒量不行,隻這麽幾杯竟然覺得有些醉了!誒,上次在皇姐宴席上,聞了薛兄給本殿的香包,本殿酒意居然醒了七八分!本殿忘了,那香包是誰給薛兄做的來著?”


    “迴殿下,那香包是學生的四姑母,薛盼盼為學生做的。”


    “真是妙人妙手啊,她今日來了麽?”


    傅意歡麵上雖然笑著,眼底神色卻是陰沉的,但薛賢齊醉醺醺的,完全沒注意到。


    “四姑姑應該陪在祖母身邊,在相鄰的九州庭。”


    傅意歡撐著椅子站起身,“本殿想見見你這位姑姑。”


    薛賢齊跟著他往一邊的九州庭走去。


    庭宴上全是女賓,門外的太監上前來見禮,薛賢齊道:


    “勞煩公公,將廣陽侯府的薛四姑娘叫出來。”


    太監躬身應是,沒多久,薛盼盼便走了出來。


    看見七殿下在薛賢齊身邊,薛盼盼眼裏閃過一絲精光,臉上都有了笑意。


    上前行禮作揖,“臣女給七殿下請安。”


    “免禮。你就是薛盼盼?”


    “正是臣女。”


    “薛兄同本殿說起過你,上次長公主宴席上,薛兄身上那枚香包就是你給他的?”


    傅意歡笑著問。


    薛盼盼一愣。


    香包?


    什麽香包?


    薛賢齊見她不說話,有些著急,使勁給她打眼色。


    “姑母,七殿下問你話呢?上次你讓人給我的香包,能提神靜氣的,七殿下很是喜歡,特意來尋你問的。”


    一說七殿下喜歡,薛盼盼想也不想便應了下來。


    “殿下恕罪,時間太久我險些忘了。那香包的確是我做的。”


    薛盼盼從善如流的迴答道:“齊哥兒以前讀書總是拖到很晚,我便做了不少香包給他,可以提神的。”


    “哦……當真是你做的。”


    傅意歡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


    薛盼盼道:“若是殿下喜歡,臣女可以叫人再做一些送給殿下!殿下對齊哥兒如此看重,臣女也對殿下感激不盡。”


    “那就不必了,母妃已經給本殿做過了。”


    傅意歡微微頷首,“父皇也該到了,那本殿就先迴太極殿了。”


    薛賢齊笑著跟傅意歡離開了九州庭。


    薛盼盼心口砰砰的跳,眉眼間浮現出得意之色。


    她這也算靠自己的本事,幫齊哥兒在七殿下麵前露了臉!


    就是不知道那香包到底是誰給的,竟成全了她!


    ……


    謝見微在東宮門外便要和兄弟倆告別。


    小魚兒牽著她的手依依不舍。


    “謝姨姨不能跟我,還有哥哥父王一起去太極殿嗎?”


    “不能的,殿下你要乖,和父王還有哥哥一起坐轎子去。”


    “那等宴席結束了,謝姨姨還能來陪我們一會兒嗎?”


    今天是闔宮宴,傅平野和兩個小家夥要住在東宮裏。


    謝見微很想,但她搖了搖頭。


    上迴已經讓薛蟾知道了,她和兩個小家夥有來往。


    就算她拒絕了幫薛季和東宮牽線搭橋的事,但難保薛蟾不會死纏爛打。


    小魚兒還想再求,傅平野扯住了他的後衣襟。


    淡淡道:“傅無羨,不要貪得無厭。”


    “哦。”


    小魚兒垂頭喪氣。


    淵哥兒牽起他的手安撫的晃了晃,對謝見微道:


    “謝姨姨,我和弟弟會好好保管你送給我們的東西的。”


    “嗯!謝姨姨,下次一定要再來看我們!”


    “好。”


    謝見微縱有萬般不舍,也隻能轉身離開。


    傅平野看著她的背影,讓淩南送兩個小家夥上轎。


    等二人都被塞進轎子裏,他才提步追上謝見微。


    “謝姑娘!”


    謝見微迷茫的迴過身。


    傅平野:“東宮到九州庭有一段路,孤備了轎子送你到附近。”


    “你放心,抬轎的都是孤的人。”


    青蓬小轎就停在不遠處牆根底下。


    謝見微想了想,欠身謝恩。


    “多謝殿下。”


    她如此疏離的態度,也讓傅平野冷靜了不少。


    他淡淡道:“不必。”


    另一個轎子上,小魚兒抻著脖子,直到謝見微上了轎子,他才放下掀起一角的轎簾。


    和他一塊偷看的淵哥兒坐直了身子。


    宮道上靜悄悄的,小魚兒心裏胡思亂想了許多,捂著嘴巴也憋不住傾訴欲。


    終於堅持不住,他趴到哥哥耳邊,小聲說道:


    “哥哥,我們把謝姨姨搶來做娘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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